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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沽雪看他片刻,直接俯身解開雲是焉的穴道問她:「你派去汴州的那名女子人呢?」

  溫鏡阻止不及:「你…」

  同一時刻雲是焉吐出兩個字:「死了。」

  儘管早有預感…李沽雪呼吸不穩一時說不出話來,溫鏡閉閉眼,伸頭也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長痛不短痛,乾脆問雲是焉:「是你殺的還是韓頃殺的。」

  雲是焉又笑起來,似乎回想起什麼天底下最可笑的事:「他殺的,為了表忠心。哈哈哈,孩子一降生母親直接頭割下來差人送進宮,從前他下手多利落啊哈哈哈…」

  這份利落經年如是。

  溫鏡心中一緊,不忍心看李沽雪神色,再次封住雲是焉穴道:「我把她送到掖庭。」他問溫鈺,「晚點回樓里?」溫鈺「嗯」一聲,他頷首表示知道,頭也不回出了殿。

  彩雲殿鬧騰一晚上終於復歸安靜,李沽雪臉色蒼白眼神沈鬱,不知在想什麼。溫鈺沖他拱拱手也要出去,臨出去前卻忽然轉回來:「你爹和雲是焉的事,溫鏡真的沒告訴你?」

  沒有,他沒有告訴。看李沽雪不答,溫鈺臉上半是興味半是嫌棄,也不知是沖誰,「那你為何答應今日幫我們起事?」

  李沽雪沉默,片刻後才道:「他沒有提你們要起事。」

  沒有提,他賭了一把。他其實可以提,只要將韓頃和雲是焉的姦情以及李沽雪的身世稍稍提一提——被自己的生身父親看做是背叛和不堪的產物,原以為收養和教撫的恩德全是欺騙,這便能給李沽雪充足的理由反韓頃,反雲氏。但溫鏡一句沒有提,甚至之前在殿門外頭,韓頃說出那些話他都沒有揭穿。

  溫鈺嘖嘖道:「這條捷徑他不走,李沽雪,你要記著他的情。」而後溫鈺又說韓頃必然率兵反攻,安北說不得要獨立出去,屆時要仰仗李代掌殿的地方還多。

  聽在李沽雪耳中一閃而過並沒有留下太多印象。

  驟然獲悉慘痛身世固然令人驚駭哀傷,但更直擊他心魂的,正如溫鈺所說,溫鏡並沒有走「捷徑」。為什麼?他是…不願揭這傷疤,不願意你疼。倘若無可避免,他情願你的傷痕是他所留,情願你的疼算在他頭上。正如溫鈺所說,你要記著他的情。

  他或許是利用你,或許是帶著目的說出一句「和好」,可是,他雖有心思一千層,他也有柔情一萬種。

  而這柔情他不肯露出來,他方才拾階而去,那麼決絕那麼冷然。

  李沽雪久久佇立在空無一人的宮室,屬於他的長夜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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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曾見周靈王太子,…《懷仙二首》鮑溶

  送禮鬼才李沽雪

  第275章 二百七十五·當時用盡生民力

  韓頃出逃,很多人猜測他或許會回吳記一趟,但加派人手暗中監視卻一無所獲。無名殿掌殿,吳記主人,他又一次沒回吳記,事實上他的很多地字閣心腹早已不知所蹤。

  當天夜裡裴游風跟他一路跟到北邊祭祖齋戒的太和宮,突然碰到雲碧薇帶著一幫青鸞派的小姑娘蹦出來阻攔,待韓頃和酈王人影都看不見了她們也不住手,裴師武功雖然高強但不可能跟幾個小姑娘下死手,一時被飛緞圍住,老半天雲碧薇才喘著粗氣問:皇后娘娘呢?

  問罷才知,青鸞派弟子收到急信等候在這處,原說是接應雲是焉,韓頃甫一到地方也說的是娘娘緊隨其後,因此她們才如此拼命阻攔裴游風,沒想到皇后根本沒來。

  雲碧薇跟著雲氏一齊收押不提,當務之急是韓頃。他帶著酈王直接號令駐紮在北禁苑的禁軍,北出長安,一頭扎進帝都西北面的安北都護府轄地。

  邪龍入海,惡虎歸山。

  安北兵力雄厚,一時間西北諸鎮不少陷落在他們手中,最靠近的城鎮只與長安一水之隔——咸陽。咸陽沒有正經守軍,收歸易如反掌,咸福宮也是現成,酈王遂當即在咸福宮另起爐灶自封正統,說長安皇宮中奸佞橫行,君父母后落入奸人之手,他要清君側。

  要說清君側實在是個好藉口,任誰都能拿來用,前一刻你還是那個要被清的「側」,今日你拉扯出一支隊伍就能清別人,誰也不占誰便宜。

  出乎意料地,對於這一面反旗景順帝態度很堅決,必須打,不留情面,打。溫鏡還以為要威逼利誘加加碼,沒想到景順帝比他還積極,直接停下朝臣們的休沐,連下幾道聖旨命無名殿和京畿營加強長安防備,召京兆、鳳翔、上洛等臨近幾府的府兵進京勤王,又忙著叫鴻臚寺選派使節去北邊突厥、回鶻等部遊說。

  溫鏡知道這是合縱連橫,想要把當中的安北都護府包餃子。哎呀,溫鏡心想,咱這便宜爹,打起精神來也不昏頭麼,皇帝做得像模像樣的。

  無名殿還是由李沽雪節制,原本景順帝不很樂意。他第一不大樂意繼續重用無名殿,但是宮中戍衛實在無人可用,且粗粗一查,韓頃親信有些已經提早聽到風聲秘密離京,早已不在吳記,因此餘下的人應當尚算清白。溫鏡點了頭,無名殿追責的詔書暫按下留中不發,先穩定人心固守皇宮。

  景順帝第二不樂意,他壓根兒不想看見和韓頃有關的任何人,更何況是李沽雪這個韓頃的親兒子。奈何現如今,他的意志並不能完完全全、原原本本地下成聖旨。滿殿的傀儡看著,雖說裴玉露一直陪在清心殿,但另還有一位年輕的刀客,煞氣重得很,還是溫擎的兒子,景順帝無論如何不敢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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