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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青年顯然也看見了從天而降的李沽雪,坐著也沒動,只衝他回眸一笑。這一笑直把咱們掌使大人一晚上的酒意都勾將出來,叫他分不清是夢是醒,今夕何夕。

  三分醉並三分月光,李沽雪終於不再發愣,直衝過去將人擄至半空而後直朝著自己私宅飛去,初春凜冽的夜風中他將人扣在胸前,笑道:「來得好,跟爺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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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沽雪的私宅置在勝業坊,進宮也好當差也好都方便,他帶著溫鏡回到勝業坊的時候里坊的門已經關閉,這卻難不住李爺,直接挾裹著人翻牆,跟盜玉偷香的採花賊似的。

  被「采」的人卻半點沒有反抗的意思,溫鏡懶懶地靠在人身上,倒是樂得清閒省力,還有空劃劃人家下巴頦。李沽雪扒拉住他的手,一面推開院門一面警告地瞪他一眼,溫鏡心情大好,手繼續往上攀捻住他一縷頭髮繞來繞去,道:「你穿杏黃不錯。」

  李沽雪騰不出手來拽回自己的頭髮,咬著牙道:「爺這是蒼黃。」

  兩者本也相似,溫鏡轉念一想,想起前日白駒巷那個少東家也是穿著差不多的顏色,看來這顏色也挑人,怎麼李沽雪穿在身上就是比別人帥。

  他的目光有些迷,碰上李沽雪的視線滋滋啦啦躥起火光,李沽雪幾乎是撞開後院臥房,嘴裡問道:「怎來了長安?」

  兩人已雙雙跌進榻中,溫鏡聞見一點酒氣,也沒嫌棄,反而湊近李沽雪鼻翼嗅了嗅,聽見他問這個,溫鏡想一想,在他耳邊答了一句。這下好了,一晚上的酒沒把李沽雪喝醉,這會子卻狠狠上頭,直接掀開溫鏡的衣領埋進他頸子裡連吃帶拱,一面道:「身上什麼,這麼香。」

  溫鏡仰起頭,儘量按下喘息使自己聽起來不疾不徐:「不知道啊,要問客棧備的什麼澡豆珠子。」

  「嗯?住什麼客棧——」直接來找我啊。李沽雪原本一心一意忙碌,忽然頓住。

  找,上哪找?阿月來這裡,人生地不熟,又不知自己的住處,可不要住客棧嗎,可不得大半夜孤身坐在樓頂撥響采庸嗎。他一個人不遠萬里長途跋涉來長安,他在樓頂坐了多久呢,天氣還沒有很暖,他冷了沒有,若是自己再醉得重些沒聽見,弄笙一夜無人應,他當如何?

  究根結底,還是因為無名衛這個身份。自己的住處李沽雪不敢明寫進信里,一如阿月的大名他都不敢寫。而就是這麼一封語焉不詳的信,只一封信,阿月便隻身而來。

  是否,自己在他眼中即是如此謎一樣,沒有一句明言,沒有一句準話?李沽雪半撐起身看住身下人,他臉上卻沒有埋怨,也沒有惶然,就那麼坦坦蕩蕩張著眼睛。

  那眼睛裡思念和慾念一起橫生,李沽雪心頭一點憐與愧被催得無以復加,化成許多的愛與熱,在兩人間纏繞激盪,最後澆在溫鏡暗啞的嗓音里。

  第112章 一百一十二·平明桃杏放燒春

  人道小別勝新婚,青年人麼,第二日兩人醒來身上都有些酸,卻不知是誰先看誰一眼,便又一陣盤桓。溫鏡看著窗外透進來的日頭一晃一晃的,臉上一紅,他瞧見自己昨兒的紫衣和李沽雪的黃衣絞纏在一處掛在窗欞上。

  黯黯淡淡紫,融融冶冶黃。

  幾時禁重露。

  實是怯殘陽…

  最後溫鏡臉色發白,又一次過後趴在李沽雪肩頭直倒氣,告饒的話說過太多沒一句頂用,溫鏡決定再試一次,勉強嘟囔道:「…餓了。」

  一聽他這麼說李沽雪趕忙卸了力退出來,兩人俱是一哆嗦,李沽雪顧不上回味草草披上衣裳:「你躺著,想吃什麼?我去買,即刻回來,」他往堂外行去,又拐回來溫鏡嘴上重重親一親,「知道你不洗乾淨不樂意起,我點上火再出去,想吃什麼?」

  溫鏡沒力氣多說,叫他自去買,轉過臉裹上被子就想補個回籠覺,李沽雪又揉揉他的發頂才出去。

  大約過了,溫鏡只覺得是閉上眼睛又睜開那麼短的時間,他就隱約聽見李沽雪已經回來。

  「…這麼快?買的什麼?」他迷糊道。

  李沽雪在外頭忙活:「沒事,你先睡。」

  溫鏡仰在枕上晃晃腦袋,感應一下四肢,動一動格外僵硬的腰,決定起來。

  然後他就知道,不是他貪睡,而是確實是眼睛一閉一睜的功夫李沽雪就返了家,他裹著被子倚在門邊懵懵道:「…不許出去?」

  「哎,」李沽雪看見他出來,連忙將人打橫抱起又從被子裡剝出來摜進熱水,「怎赤著腳?打量這兒是揚州呢,京里的倒春寒可不是鬧著頑的。」

  溫鏡嘴裡嗯嗯地應是,迷瞪片刻又問:「只聽說長安宵禁很嚴,可怎麼大白天也不許出去?」

  李沽雪其實是不介意多呆一呆,看一看美人出浴,可是某個美人打著呵欠眼神卻已經清凜凜地盯住他,他只得轉到屏外,嘴上答道:「尋常白天自然可出去,今日例外,鄰里家中出了什麼事,至多一日光景查清便是,只是吃食須咱們自己動手。」

  原來是這麼回事,別人家的事情溫鏡也無意多問,只是嗯一聲又問李沽雪:「那你都會做什麼吃的?」

  這個嘛…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這話就問到了李爺的短板,他背靠著門聽著裡頭淅瀝瀝的水聲,訕訕道:「會煮粥。」

  溫鏡仰在銅缸壁上想,湊合吧,便隨口又問:「那今日煮什麼粥,揚花粥?桃花粥?杏仁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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