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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因那小公子轉過來的一張臉。

  那張臉皮膚很白很細,面上也無須,臉頰飽滿,給人一種介於少年與青年之間的模糊感,那精雕細琢一般的櫻口瓊鼻,那好似工筆畫兒一般的眉眼,那平白無故不知哪裡帶出來的又清新又嫵媚的神氣,放在一張臉上實在是美得驚心動魄。

  確實驚心動魄,因為這張臉溫鏡不久前剛剛見過,正是李沽雪給他看過的一副畫像,榮五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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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要說:

  藍~藍的天~空白~雲里,有~只小白船

  真的,當時作者被這歌嚇得一個星期沒睡好覺

  第38章 三十八·永別燈籠赴鎖闈

  溫鏡心想,不得了,兩儀門還有這等人才,這學的哪是畫畫,這學的是攝影吧,這畫像畫得也太像了。李沽雪自然也認了出來,他半點沒磕絆,朝著已經轉回去的白衣背影隨口道:「多謝,借您吉言。」

  小船緩緩劃開水波,四周靜謐無聲,李沽雪拉著溫鏡兩人坐定,抓著溫鏡的手輕輕拍一拍,溫鏡看他,他沖溫鏡打一個眼色,嘴上期期艾艾道:「二郎,非是我不願提前與你商議,自作主張,而是我怕提了你便不願來了。」

  …?什麼東西?二郎誰?二郎神?李沽雪又拽他的手,他才反應過來,這是要暫且做戲掩飾身份。按說是好主意,只是這劇本…他一時分不清是方才頭皮更麻還是這會兒頭皮更麻。

  想一想,溫鏡沉聲答道:「看你離我而去已是鑽心剜骨之痛,我又怎能容許他人犯你遺容?」

  他一面說著,一面在李沽雪手心刷刷劃幾筆,是一個「喉」字。因為他剛剛看見眼前這位是有喉結的,容貌雖然確與畫像一般無二,可是他們推測榮五不是女子?世上哪有女子長喉結的。若有喉結,當時又是怎麼騙過查驗之人的?

  李沽雪連著他的指尖一齊握在掌心,嘴上道:「可我能如何呢?別人作成我的人像,那也是別人的。二郎,我不願你孤單,可也不願你成日對著別人的皮做成的人偶。」

  哇變態。溫鏡心裡吐槽了一下李沽雪的即興台詞,努力嘗試辨認李沽雪一面聲淚俱下,一面在他手上寫的字,是一個「傷」字。李沽雪一面寫,一面裝作嬌弱哭腔:「你能對著別人的人偶想我,便也能對著別人的真人想我!二郎,到那時我又怎知你心中想的還是不是我?」

  是你嗎,溫鏡心想,腦殘偶像劇編劇,是你嗎。他明白「傷」是說當日榮五在頸邊偽造了傷口,騙過在場所有人,或許他也能想法子用偽造的傷口或是旁的法子將喉結隱去。

  溫鏡翻過李沽雪的手掌開始劃拉,寫了一個「胸」字,意思是喉結能收放自如,胸也能嗎?不是說還看到人家胸了?同時他嘴上接著李沽雪的話道:「你豈不知我心意。」

  你豈不知我心意,深情繾綣的這一句,又是這麼一把好嗓子,船艙內愣是回聲陣陣在耳邊迴響不絕,再加上手心一點溫熱,李沽雪心頭一盪。他握著溫鏡修長柔韌的手掌,險些分神。不過眼下這關口卻容不得他分神,他思忖片刻,在溫鏡手心也寫了一個「胸」字。

  溫鏡眼睛跟著他的指尖,也確實。這個時節已經深秋,誰穿的也不是單衫,方才驚鴻一瞥,他和李沽雪確實也沒有一照面就盯著別人胸瞧的毛病,確實不能確切知道眼前這位胸前是何光景。李沽雪也是這個意思:你焉知這位有是沒有?

  其實按溫鏡的脾氣,駕船的女童雖然行狀詭異,但若真要論起來,未必有什麼戰力。那麼只有榮五,隨身又沒有兵器,雖然此人應當擅長使毒,可他和李沽雪兩人合力難道還能不敵。制服了抓回去,有什麼想問的慢慢再問便是。

  然而他轉念一想,此人狡猾得很,未必肯如實交代,如此一來線索恐怕就要斷在此處。榮升台和傅廣業的底細就罷了,李沽雪恐怕還要追查門人的下落。不是當時負責押送「屍體」的有四名弟子?若果真已經成了三途殿的生意,溫鏡覺得兩儀門大約是無論如何想要追回遺骨的吧。

  而他們上了三途殿的船等於已經敲了門,在別人家門前擄人,還管人家要人,想什麼好事兒呢。三途殿中人自稱鬼仙,但又不是真的仙人,指望他們寬宏大量普度眾生嗎。

  只怕此番隨著榮五去三途殿,勢在必行。

  卻大約是兩人許久沒有言語,前頭榮五轉過臉來親親熱熱笑道:「兩位怎麼不吱聲了?可是在下礙手礙腳?切莫有顧忌。兩位既然相處所剩時日無多,就不要耽擱虛度才好。」

  李沽雪含蓄一笑,沒有搭腔,卻瞟了溫鏡一眼。溫鏡領會,他是「外子」,只得向榮五頷首道謝:「是我等叨擾。」

  「沒有的事,」榮五一笑兩顆梨渦若隱若現,卻不似旁人的酒窩都是長在面頰靠下一些的位置,他的梨渦卻離唇更近。他的兩片唇瓣也生得好,嫣紅剔透稜角分明,該鼓的地方鼓,該翹的地方翹,不笑時也嘴角彎彎,天生一副笑口唇,「聽口音兩位不是金陵人士?」

  這個話看似只是寒暄起來隨口一問,實則卻比方才那一句還難接。說是,金陵是榮五的地盤,每說一句都有可能出紕漏;說不是,那也很奇怪,敢問兩位當地是沒有三途殿的分舵麼?為何一定要到金陵來?

  李沽雪拉著溫鏡的手,拇指隱在手掌之下輕輕劃一划,示意他放鬆,嘴上則黯然道:「我們二人出來散散心,家裡…家裡乃是揚州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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