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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後生快些陪個不是罷。」

  「哦,雲應劍宗,」李沽雪閒閒行至台子邊上的欄杆處,單腳一跨搖搖晃晃地坐上去,面上則作思索之色,而後肯定道,「沒聽說過。雲應山是個什麼不入流的荒山野嶺?」

  此言一出四周一片抽氣聲,白雲道長也再次被說得呆立現場,而後不由分說他就要拔劍,旁邊的人又勸,有拉著白雲道長的,也有想去拉李沽雪的,被李沽雪旋身躲開。白雲道長臉色充血:「我雲應劍傳承百年,我、我今日要不斬了這黃口小兒替門派正名立威!」

  李沽雪身如滑鰍,嘴上猶自嘖嘖惋惜道:「百年?看來是到你手裡沒落了,後繼無人,否則收拾我這『黃口小兒』都要輪到你堂堂宗主親自出手?」

  白雲立時掙脫諸人躍上台來,一劍砍向李沽雪。

  他一出劍,溫鏡就知道「百年」之說所言非虛。白鬍子這一劍自上而下躍斬而來,帶著身形俯衝的衝勁,又快又重,頗有些磅礴氣勢,若是砍到木台上恐怕台子都要被他砍成兩半,若是砍到李沽雪身上——

  卻沒砍到李沽雪身上,連李沽雪的頭髮絲兒都沒碰著,白雲的劍很快,李沽雪更快。

  只見他身形猛然拔高半寸,一寸也不多,一寸也不少,奇准無比地踏在白雲的劍尖。

  不僅踩上,而且踩住,踩得死緊,看樣子白雲運足力道也拔不出來。

  看似飄飄輕如鴻毛,實則穩穩重如泰山,李沽雪凌空站得淵渟岳峙,笑得恣意無忌:「頂撞你就是不忠不孝?你是生我了還是養我了?還是授我武藝了?到處自封長輩,難道不是因為你們那什麼山上缺人?」

  白雲的劍原本劍勢洶湧,合數十年功力於一擊,周遭的人都感受到了這一劍之威不得不暫避鋒芒,在場的人都眼力不俗,知道若沒有神兵利器在手,很難正面硬接下這一劍,更別說血肉之軀。可這名自稱李沽雪的後生接住了,不僅接住,甚至是很輕易地接住,他甚至沒有拔劍;不僅沒有拔劍便輕易接住了,甚至是在千鈞一髮之際,在劍刃上的內勁沒擊中木台之前,足尖一點便接住了。

  自下而上卸下一劍之力本就很難,還未出兵器,這就超脫出了「難不難做到」的範疇,在現場的一些人瞧來,已經屬於「做不做得到」的範疇。

  只見這年輕後生腳步輕踏,竟然在一瞬之間逆向使白雲的劍氣消弭於無形,既沒有傷著自己也沒有傷著木台。

  白雲自覺不妙,想要撤劍,卻已經太遲,這後生踏著他的劍往上一步,白雲竟然覺得甩不掉他,手上經年的佩劍好似灌了千斤,緊接著這千斤之力便砸在他的手腕。

  一招之內,場上有一方竟然連本命的兵器都無力保存。

  李沽雪嫌棄地踢開白雲的劍,說了一句日後很有名的話,一句提到「李沽雪」大家都會想起來的話。他嗤笑一聲,面上卻沒有嘲諷之色,只是輕飄飄地道:「劍乃君子之兵,就你也配練劍。」

  方才他若說這個話,只怕眾人要說他狂妄;如今再說這話,卻沒人再有異議。江湖上,占不占理兩說,歸根結底拳頭要夠硬才有資格說話。

  沒有異議但眾人心裡想的也不是什麼好話。若說方才這些武林人士在算計這幾個年輕人,現在則是有些忌憚這幾個年輕人。再有眼力一些的,心中更是驚異不已。這青年人的武功身法,怎的好似從未見過?江湖上好手多如過江之鯽,從默默無聞一躍絕頂的也不是沒有,但是使的武功聞所未聞的就實在極少。

  白雲道長自知顏面無存,倉促間棄劍領著幾個弟子狼狽離去,但他給剩下的人提供了一條思路。是啊,傅岳舟繼承《武林集述》其實順理成章,再有法源寺庇佑,那還有他們什麼事?

  不多時就有一個聲音道:「既然李公子武這般卓絕,為何不留在揚州幫傅總鏢禦敵?而是要帶著傅小公子逃往胥浦呢?」

  溫鏡轉過身想看看是誰在這裡大放厥詞,卻沒找著。此人學得聰明,不肯步白雲後塵,不當出頭鳥,畢竟有前車之鑑嘛,他躲在人群中吆喝了一嗓子,隨即不再作聲,甚至還悄悄挪了地方,一時半刻還真的不知道是誰放的屁。

  可是呢,場下慢慢開始有人跟著附和,說這是個好屁,是個香屁。

  李沽雪又示意正待開口的溫鏡和傅岳舟稍安勿躁,施施然往方才說話之人的方向挪了幾步:「世上只有過街老鼠才藏頭露尾。罷了,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計較。只不過,你怎麼知道我們離開揚州第一站停在了胥浦?」

  場中人被他問得一靜。

  「你們怎麼知道傅小公子途中在胥浦停留?」李沽雪發問,「既然知道,你們這些武林正道又為什麼不出手相助呢?」

  第29章 二十九·流言往事浮雲盡

  場中鴉雀無聲。

  片刻後李沽雪朝苦敘抱拳:「我與廣陵鏢局若說有什麼交情,那也只有機緣巧合下救過小傅這個交情。非親非故的,那個傅總鏢拜託我救他兒子出城,我肯答應,已經是很給他面子了。」

  他又旁若無人地抱怨:「他兒子還不老實,又是重傷在身行動不便,又是不願獨自逃命,我們費了老鼻子力氣才把他帶出來,唉。」

  這時又有人道:「一面之詞罷了!焉知求你救命的是傅岳舟還是傅總鏢!傅總鏢求你救他兒子難道沒許你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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