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君王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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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轟!鳳南歌如遭霹靂滅頂。

  原來,慕容子裕方才是可以躲過流星劍的,可是為了保住眾人的性命,他才選擇那樣做。

  再看向面前難藏得意的姚美人,忽然間,鳳南歌恍然大悟。

  她撲上去,一巴掌把姚美人打倒在地,然後揪住姚美人的衣襟,大喝道:「是你,是你和那個蘭貴人合起來陷害我,是你,是你們······」

  「夠了!」

  抓住鳳南歌手的人,是廖然。「你鬧夠了沒有,皇上都被你傷成這樣了,你還要繼續殘害妃嬪不成!」

  鳳南歌慌亂地搖著頭,「廖叔叔,你也不相信我麼,真的不是我······」

  「你不用再廢話,這麼多雙眼睛都可以作證,今日,我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再姑息你!」

  廖然將鳳南歌的手狠狠一甩,鳳南歌踉蹌了一下。

  「來人,將她押入死牢,聽候皇上發落!」

  聽到廖然的發話,蘭貴人這時不著痕跡地站了出來,道:「廖大人這是還想放虎歸山嗎?此女如此惡劣,當初若不是廖大人心存私慾,念她是您的侄女放她出大牢,皇上今日又怎會面臨如此險境?」

  聽到侄女二字,眾百官紛紛上前質疑。

  「廖大人,這刺客果是您的侄女?」

  「廖然,弒君之罪非同小可,你怎能縱容此女繼續為非作歹?」

  「就應該將此女就地處決!」

  「對,擅動國寶流星劍,就應該在這裡將她凌遲!」

  「······」

  面對眾人的質疑與指責,廖然有口難辯。

  見廖然沒了底氣,姚美人捂著臉從地上站起來,狠狠地道:「爾等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將此女千刀萬剮,以慰祖宗在天之靈!」

  「是!」

  幾個刀斧手,上來就要抓鳳南歌。

  廖然滿心擔憂,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他深深明白,如果他再繼續偏幫鳳南歌,只怕這些人還要給他安一個同謀弒君之罪,到時候,不僅救不了鳳南歌,還要禍及全家性命。

  鳳南歌愣愣地看著已經被人扶坐在椅子上的慕容子裕,見他胳膊上纏著一圈圈的紗布,那潔白的紗布上還在洇著鮮紅的血跡,她的心很不是滋味。

  就連刀斧手擒住她將她帶到祠堂中央,她都沒有什麼反應。

  姚美人和蘭貴人相互對視一眼後,姚美人又朝刀斧手道:「還愣著做什麼,祖宗牌位在上,豈容得這樣的賤婢仗劍行兇,還不快砍了她,用她的血祭祀祖宗,祭祀流星劍!」

  「是!」

  一個刀斧手抬起手裡的大刀,往鳳南歌脖子上砍去。

  廖然心一緊,握緊隨身佩劍的劍柄,準備冒死上前阻止。

  「慢著!」

  正在這時,一道低沉略啞的聲音響起,刀斧手立刻僵在原處,沒敢將刀落下。

  所有人都盯著靠在椅背上的帝王,不知道他要如何處理。

  慕容子裕咳了一聲,喉頭微腥,運用內力,到底還是止住了。

  他將目光朝眾人淡淡一掃,掃到蘭貴人和姚美人時,稍微停頓了一秒,又很快掃過。

  姚美人被慕容子裕那一眼,看的緊張地低下了頭,但蘭貴人面上還是保持著鎮定。

  最終,慕容子裕將目光鎖在鳳南歌那。

  鳳南歌像個做錯事的孩子,眼眶微紅,看著他的胳膊,流露出歉疚與擔憂,似乎渾然不在意自己正面臨被砍的境遇。

  「將她先押回正凰殿,聽候寡人發落,沒有寡人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視。違令者,斬!」

  一道口諭一下,眾人心裡皆是驚訝與不解。

  姚美人不甘心地道:「皇上,您差點被她給殺了,皇上為何不斬立決,還要······」

  「你是要寡人改旨意,是嗎?」

  比冰刀還要寒冷尖銳的話,讓姚美人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連聲說不敢。

  慕容子裕往椅背上疲乏地一靠,「回宮!」

  「刺殺」事件已經過了三日,果然如慕容子裕所說,正凰殿裡,除了一日三餐有人按時進出外,就再也沒有一個人進入,就連心蘭也再沒有出現過。

  鳳南歌打探不到任何消息,三天來茶飯不思,心裡很是著急與擔心。

  她一來擔心廖然與心蘭因此獲罪,平白地害了他們一家,那她就是罪人一個。

  另一方面又擔心慕容子裕的傷勢,流星劍非比尋常,那一劍刺下去,若是斷了筋脈,胳膊豈不是就廢了。

  三天來,她也難得的反思自己。

  雖說回顧整件事情,都是蘭貴人與姚美人設定的局,自己應該怨責她們。可若不是自己玩心太重,若不是自己任性妄為,又豈會上了別人的當,將自己和關心自己的人都陷入險境。

  從小到大,上到皇爺爺祖奶奶,下到臣民百姓,誰都依著她,順從著她。她一直過著無憂無慮、隨心所欲的日子,人稱她混世魔王,只要她開心,沒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可是這一次,她一點兒也不開心,第一次懊惱這樣的自己。

  鳳南歌在寢殿裡轉來轉去,心煩意亂。

  抬頭,大大小小的水晶石懸在「太空」里,燭火反射在上面的星芒,璀璨如晝。

  「媽咪,若是您遇到這樣的事情,您接下來會怎麼做?」

  看著水晶球,和那交錯其間的小隕石,鳳南歌的目光放空的很遠很遠······

  嘩,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廖然睜開沉重的眼睛,無力地抬起了頭。

  「廖將軍,咱們也是公事公辦,得罪了!」

  高公公一語畢,一揮手,一個刑官將重重的皮鞭,再次一鞭一鞭地抽在了廖然滿是傷痕的身體上。

  廖然緊閉發白的雙唇,愣是沒有喊出一聲,硬生生地受著酷刑。

  「快住手!」

  鞭聲停止,只聽見女人的哭喊在牢房裡響起。

  見廖然滿身是血地被綁在刑架上,心蘭痛不欲生,伸手想撫摸那一片片的血跡,卻又不敢觸碰,哭道:「廖然,他們,他們怎能把你打成這個這樣子······你,可是御前第一大將啊······」

  高公公微微朝心蘭施一禮,面無表情地道:「廖夫人,這是皇上的旨意,廖大人御前失職,導致皇上受傷,本該問斬,念其過往一直衷心護主,免去死罪,賜予鞭刑三百。廖夫人還是先出去的好,若是廖夫人阻礙行刑,只怕廖大人接下來要受的,就不只是鞭刑了!」

  聽罷高公公的一段話,心蘭只感覺心痛更深。

  「是我,是我害了你,不該將公主帶到流星國,都是我······」

  猶記得十幾年前,廖然也是因為她的緣故,被慕容子裕鞭刑了十幾日,打得遍體鱗傷,躺在床上半個月都沒能下床。

  此刻他又是這般模樣,想想就覺得心痛難當。

  看到自己妻子淚如雨下,滿臉愧疚和心痛,廖然強撐著露出一個笑容,「這事與你無關,蘭兒不該自責。」

  喘了一口氣,他對高公公懇求道:「望公公行個方便,讓我與夫人說幾句話,勸她早些離去,公公也好完成皇命。」

  廖然在宮中和軍中,一向有威望,口碑也好,見他要求不過分,高公公也嘆氣道:「那廖大人就快些與夫人說,咱家也是皇命在身,不得已。」

  「有勞公公,廖某感激於心。」

  牢房裡再無他人,廖然這才斂起笑容,很嚴肅地對心蘭小聲道:「公主這麼一鬧,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她是鏡花國的公主,朝臣們流言紛紛,大多說辭都是對公主不利的,公主現在留在星宮裡,怕是凶多吉少。如今,你必須想辦法把公主帶出星宮,讓她身邊的那些死士,無論如何都要把她帶回鏡花國。」

  心蘭流著淚點著頭,「我知道,我一定會保她安全。可是你······」

  未說完,喉頭哽咽,眼淚又是傾盆而下。

  廖然話語稍稍一柔,「我無妨,皇上這麼做,其實也都是為了保我,好讓那些別有用心之人,不能將刺殺一事強扣在我頭上。你放心去吧,只要把公主安全送出流星國,我們也就都太平了。」

  「那,那我走了,你自己要多加保重。」心蘭難掩不舍之情。

  廖然點點頭,給心蘭一個放心的微笑。

  心蘭深深地看了廖然幾眼,然後,抹著眼淚走出了牢房······

  「皇上,御醫說,您胳膊上的傷口傷的太深,不宜太葷,但又不能缺少營養,所以,臣妾熬了這甲魚羹,望皇上早日痊癒。」

  正德殿皇上的寢殿中,蘭貴人坐在龍床的床沿,手裡捧著一隻精緻的粉彩小碗,舀起一勺羹湯,正小心仔細地送入一張還泛著白的唇中。

  「嗯,一點兒也不葷腥,甚好。」

  靠在床頭高枕上的男人,神色淡淡地褒獎著方才喝到的美味。

  蘭貴人靦腆一笑,「皇上喜歡就好,蘭兒天天都給您做,直到皇上痊癒。」

  又餵了兩口後,慕容子裕擺了擺手,示意不想再吃。

  蘭貴人趕緊放下碗,接過宮女手中的帕子,為慕容子裕搽拭唇角。

  「好了,夜深了,你也乏了,先回宮歇息吧。」

  蘭貴人搽拭的動作微微一頓,皇上他這是在下逐客令?

  心裡雖有委屈,但蘭貴人不敢表露出來,離開床榻,對著慕容子裕恭恭敬敬行了一禮。

  「臣妾告退。」

  轉身走了兩步,蘭貴人停下腳步,回身,跪在了塵埃。

  「皇上,清明節的事情,其實,臣妾也有錯······」

  蘭貴人偷偷看了一眼慕容子裕,見他閉目養神,似乎沒有打斷她的意思,於是,接著道:「宮中女人一向閒來無事,有時會寂寞無聊,就聚在一起八卦說書。

  那一日,臣妾與姚美人不過私底下拿流星劍在說笑,哪裡知曉,會被前來懲治姚美人的天平公主聽見,更沒想到,她會將我倆的玩笑話當了真,竟然真的去拔那流星劍。

  雖然天平公主對皇上您欲行不軌,但畢竟是因為臣妾多嘴才引起的,臣妾這幾日很是惶恐,怕皇上您責罰臣妾,所以一直未吐露真言。只是今日見皇上還是如此虛弱,臣妾心中愧疚更甚,良心不安下,臣妾才斗膽向皇上吐露實情,望皇上賜罪。」

  說完,跪地拜伏。

  半晌,龍床那邊才傳來低沉的聲音,「寡人知道了,恕你無心之過,起來吧。」

  蘭貴人心下喜悅,站起身,又福禮道了聲,「多謝皇上隆恩。」

  眼波微微一轉,蘭貴人試探地道:「那,皇上,天平公主刺殺一事,皇上該如何處置?臣妾聽聞無論是朝中,還是民間,都有流言在傳······」

  說到這,她停了停,沒有繼續說下去。

  床上的男人眼睫輕輕顫動了一下,並沒有睜開,投下兩排美麗的暗影,狀似隨意地問道:「傳什麼?」

  蘭貴人暗自抿唇一笑,然後繼續道:「傳言,這天平公主是鏡花國派來的細作,目的就是想找機會刺殺聖上,什麼無法操控流星劍,其實都是天平公主刺殺聖上的藉口。

  更有傳言,大家都說,皇上之所以不治天平公主的罪,就是因為她這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像極了當年的秦皇后,故意流露出與其母一模一樣的姿態,藉此來迷惑君上······」

  她突然住了口,因為,她看見原本靠在高枕上的男人,坐了起來,一雙深沉犀利的眼眸,朝她投射而來。

  蘭貴人被看的低下了頭,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盯了蘭貴人許久,慕容子裕唇角浮起一抹不知喜怒的笑,「蘭貴人人在深宮,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

  蘭貴人立即跪在地上,道:「臣妾惶恐,這並非臣妾一人知曉,整個後宮都在傳,臣妾也是聽其他姐妹說的。」

  「是嗎?那麼,蘭貴人你是何時識破天平公主身份的?」

  聞言,蘭貴人抬起頭,有些吃驚,但很快又垂下頭,道:「臣妾不知皇上何意,臣妾也是和大家一樣,是皇上您那日喊出鳳南歌三字時,才知曉天平公主真實身份的。」

  看著蘭貴人天衣無縫地答著話,慕容子裕唇上的笑容逐漸冰冷。

  他起身,腳步雖有些虛浮,卻依然走的穩健。

  蘭貴人看見了君王的靴子在眼底,頭不由得更低了,頭皮竟有些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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