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陳年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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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這一生中有些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聯繫,也不需要聯繫,只要知道彼此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的某個角落就好,可,若是那個人不在了呢?

  越無崖說不清自己心中是個什麼感覺,悲傷嗎?似乎也沒有太多這樣的悲傷,可到底還是有幾分說不出的悵然,當年的師兄妹四人,到頭來還是只剩下自己一人了。

  越無崖忽而輕嘆一聲:「說起來,你還要喚我一聲師叔!」

  祁辰不由瞪大了眼睛,一時間有些難以消化這個消息:「您不是只有兩個師妹嗎?」按照扶風當初的說法,越無崖和沈千容、沈千凌姐妹二人一同拜在廣陵子門下學藝,怎麼現在自己的師父也成了廣陵子的弟子?

  此時,越無崖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依然是那副超然脫俗的模樣,只是眼眸中多了一層淡淡的霧色:「初次見面,我又幫了你這麼大一個忙,不該請師叔喝杯薄酒嗎?」

  祁辰被他突如其來的話題轉折噎了一下,於是只好順著他的話往下道:「師叔喜歡喝什麼酒?」

  越無崖的眸中划過一抹淡淡的懷念:「屠蘇成醉飲,歡笑白雲窩。有人曾同我說過,酒有千種,卻唯有這屠蘇酒最熱鬧,今晚就喝這屠蘇酒吧!」

  「好。」

  忘憂酒館。

  越無崖抬頭看了一眼匾額,不禁嘆道:「原來這家酒館還在啊!」二十多年過去了,這匾額早已不是從前的匾額,上面的名字卻是分毫未變,就連字體都與當年如出一轍,看來這酒館的主人也是個戀舊的。

  掌柜的原是在櫃檯後查帳,聽見這話不禁笑著迎了出來:「看來這位客官也是咱們忘憂酒館的老人了,裡面請!」

  「你們這店裡的裝潢竟也與從前一模一樣!」越無崖忍不住感嘆道。

  掌柜的笑了:「我是個愛躲懶的,店面裝修又實在勞心費神,索性便維持了原狀,現如今,這店裡的東西舊是舊了點,但也別有一番味道。」

  「掌柜所言不錯,依我看,這店鋪自然是越老越好,尤其是酒館!」越無崖毫不掩飾地贊道。

  那掌柜的聽見這話臉上的笑容愈發真誠了幾分,頗有種相見恨晚的意味:「二位喝點什麼?」

  越無崖這回卻是不說話了,只笑呵呵地望著祁辰。

  祁辰瞧著暗覺好笑,合著這位是怕自己反悔了不付帳麼?於是痛快道:「來兩壇屠蘇酒,再煩勞掌柜的看著上幾個下酒的小菜!」說著便從袖中取出一錠銀子放在櫃檯上。

  掌柜的收下了銀子,應道:「得嘞,二位請先尋個位置坐下,酒菜一會兒就來!」

  這個時辰恰好是酒館裡最熱鬧的時候,酒客們三三兩兩地坐著,或舉杯對飲,或獨自小酌,靠窗的位置都已經坐滿了,祁辰和越無崖便只好挑了靠牆的一張桌子坐下。

  剛坐下不多時,夥計便端著兩罈子剛開封的新酒上來了,蓋子一打開,清冽的酒香撲面而來,祁辰給越無崖斟了一杯酒:「越前輩似乎與我想像的不大一樣。」

  「哦?」越無崖饒有興致地睨了她一眼:「說說看,怎麼個不一樣法?」

  祁辰抿唇想了想,坦誠道:「初見時覺得您身上有種超然物外的感覺,但這一日的相處下來,覺得似乎又不全是這樣。」

  「超然物外?哈哈哈!」越無崖一聽不禁樂了:「都是這世上的俗人,一樣地吃飯喝酒,哪來什麼真正的超然物外!」

  祁辰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越前輩說的是,倒是我想岔了。」

  「那現在呢?你對我有什麼看法?接著說。」越無崖一副很好奇的模樣看著她。

  祁辰被他突如其來的興致弄得有些無語,於是只好道:「現在,覺得越前輩有些……童心未泯。」老天作證,這已經是她能夠想到的最委婉的詞彙了!

  童心未泯?越無崖一怔,旋即哈哈大笑,直呼:「說得好!說得好!」

  祁辰:「……」

  她現在突然有些明白為何他會和鄂國公關係這麼好了,原因無外乎四個字——物以類聚!

  越無崖臉上難掩激動:「我就喜歡別人誇我童心未泯!丫頭……」

  「咳,咳咳咳!」話未說完就聽得祁辰用力地咳嗽了幾聲,壓低了聲音無奈道:「越前輩,我好歹也穿了一身男裝,您能不能給我留點面子?」

  「額……那個,一時激動忘了,忘了!」越無崖訕訕地笑了笑,然後端起了酒杯:「來來來,喝酒喝酒!」

  看著他臉上不以為然的笑容,祁辰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自己女子的身份怕是瞞不了多久了……

  酒至半酣,祁辰終於忍不住開口了:「越前輩……」

  「嗝——」越無崖打了個酒嗝,瞭然地看著她:「行了,菜也吃了,酒也喝了,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祁辰心裡早已積攢了一堆疑惑,一聽這話,幾乎立刻脫口而出:「您方才說是我師叔,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就知道你會問這個。」越無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不是很情願地說道:「我師父廣陵子這一生共收了四個徒弟,在我拜師之前,門下便已經有一位大弟子了,也就是你師父,祁飛。」

  祁辰驚訝道:「也就是說,我師父其實是你們的大師兄?」

  越無崖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你師父後來被逐出師門了,所以你說的這些都不作數!」

  祁辰:「……」所以剛才是誰說是我師叔來著?

  「咳!」許是察覺到自己的話有些前後矛盾,越無崖輕咳了一聲,「扯遠了,咱們接著往下說。」

  「和我一樣,祁飛最初是跟著師父學醫的,可後來不知怎的,他卻突然對驗屍起了興趣,轉而去專攻仵作一行。祁飛的天資還算不錯……」

  「唔,好吧,比我還要稍微好上那麼一點點,原本師父是打算在百年之後將衣缽交與他傳承的,可誰也沒想到他竟會去當一個仵作,所以師父一怒之下便將他趕出師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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