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張青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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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染眼圈紅紅的,他定定看著她,用無比認真的語氣同她道:「阿辰,你還有我啊!」

  祁辰怔怔地望向他,黃昏時分喑啞的光線透過樹蔭打在他稜角分明的臉龐上,烙下一道道斑駁的光影,眼前這副俊臉面孔下分明是個心智不全的孩子,可也正因如此,他眼中的單純和執拗才那麼的令人溫暖,讓人情不自禁為之動容。

  有一瞬間,祁辰只覺自己在他的眼瞳中看到了一片世外桃源,溫暖如初。心中的陰鬱不自覺地散了幾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悠悠道:「不要輕易許諾,因為會有人當真的。」

  「我說的就是真的啊!阿辰你是不是不信我?」想到這種可能,千染頓時不高興了,方才的世外桃源頃刻間變成了烏雲密布。

  果然是孩子心性,無論高興還是悲傷,總是來得快去得也快!祁辰在心裡默默搖了搖頭,耐著性子對他道:「我沒有不信你,這總行了吧?行了,現在把身子轉過去讓我靠會兒,我累了。」

  「那你以後不許再像今天這樣丟下我了!」千染趁機提條件。

  「好。」祁辰懶洋洋地說道。

  千染一聽,立刻乖乖地轉過身去,讓她靠在自己背上。

  昏黃的光線灑在人身上,令人昏昏欲睡,祁辰輕輕闔上了眼瞼。

  來到這個世界的十七年裡,她一直沉浸在過去的陰影里,自責於好友的橫死,憤怒於自己的無能,自以為是地消極迴避著這個世界的一切,直至這一刻,她恍然發現,沒有人能夠逃避生活的磋磨,除非有人在你身後替你遮風擋雨。

  她捫心自問,這麼多年來,自己真的與外界完全隔離了嗎?不,不是的,只是師父替自己把一切都擋在了門外,十七年,自己逃了這麼久,也是時候該重新面對這一切了。

  此時此刻,她只覺自己前所未有的清醒,喬家的案子她一定要查下去,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因為這不僅是對師父、對喬家、對謹之的一個交代,也是對自己的一個交代!至於今後,她相信這世上總有「公道」二字,如果沒有,那就去尋,去找,她相信,總有一天,她能還這世間一個清明,這是師父的信仰,更是她的信仰!

  日頭漸漸落下,兩個人就這樣背靠背地坐在青石台階上,直至最後一縷夕陽的光線也消失,月上西頭,暮色瀰漫。

  「祁辰,祁辰你在這兒嗎?靠,這什麼鬼地方,陰森森的!」韓昇一面喊著一面罵罵咧咧地往裡走。

  祁辰皺了皺眉,聲音中帶著幾分懵懂的睡意:「我這是……睡著了?」

  千染立刻轉過來,驚喜地望著她:「阿辰,你醒啦?」

  點了點頭,剛要開口,卻見韓昇卻已經舉著火把尋聲找了過來,開口便道:「哎喲我的祖宗誒,可算是找著你了,不是我說,這喬家都已經被燒成這樣了,到處黑布隆冬的,你在這兒待一下午能找著什麼線索?」

  「咳,這個回去再跟你說。」祁辰不想承認自己因為過度勞累而在此睡著的事實,起身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脖子,轉而問道:「你怎麼來了,是不是張青醒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便聽見韓昇那熟悉的大嗓門再次響起:「還真讓你給猜著了,人剛醒,我簡單問了幾句案發時的情況,和你白天分析的分毫不差!」他現在是越來越佩服這個祁辰了,憑著幾具屍體就能還原整個案件過程,簡直是神了!

  「他見到兇手了嗎?」祁辰一針見血地問道。

  韓昇神色黯了黯,扼腕嘆息道:「據張青說,那兇手身穿夜行衣,又用布巾蒙著面,他就只記得大概的身形。」

  「還有,他同我提起一件事,」說到這兒他頓了頓,低聲道:「那個人腰間掛著一塊玉佩,上面的圖案……是睚眥!」

  祁辰心底一驚,又是睚眥圖騰!難不成這接二連三的案子都與睚眥圖騰背後的主人有關,想到這裡,她目光一動不動地看向他:「韓捕頭,有件事還望你能如實相告。」

  「你和安大人是否知道那個東西的來歷?」祁辰毫不避諱地說道。

  韓昇眼中划過一抹複雜之色,開口卻是諱莫如深:「這件事說來話長,我也只是聽說過隻言片語,你若想知道詳情不妨回衙門問問大人,或許他知道得更多一些。」

  看來是知道了!祁辰在心裡默默道。

  卻說張青醒來之後,韓昇就帶人把他抬回了衙門養傷。故而,當韓昇和祁辰回到衙門後院廂房時,他正躺在床上,臉上還透著些失血過多的蒼白。

  餘光瞥見韓昇和祁辰一同進來,登時就要強撐著起身,卻被韓昇上前一把按住,張口便粗著嗓子罵道:「不是說了讓你老老實實躺著嗎?再扯破了傷口老子可沒錢給你請大夫!」

  張青扯了扯嘴角,一臉憨笑道:「老大,我這應該算是工傷吧?」

  「工傷你個大頭鬼!想得美!」韓昇抬手就是一個爆栗敲在他腦袋上,頓時惹來了一陣緊促的痛呼聲。

  「咳,」韓昇輕咳了一聲,正色道:「行了行了,不鬧了,說正事吧!」

  祁辰見他臉色蒼白一片,未免耽擱他休息養傷,於是長話短說道:「我只有三個問題,你仔細回憶一下再回答我。第一,整個案發過程中,兇手可有開口說話?」

  張青想了想,皺眉道:「你不說我還沒注意,那黑衣人跟個啞巴似的,莫說是說話了,連半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祁辰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繼續道:「第二個問題,你可有聽見我師父說了什麼?」

  輕輕搖頭,張青眉頭越皺越緊:「從發現有人闖入義莊,到我受傷昏迷,整個過程也就是幾個呼吸的光景,除了最開始那黑衣人從停屍房裡衝出來時,老祁頭喊了一句『攔住他!』,之後便再沒聽見他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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