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搖晃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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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懷信的聲音帶著一絲喑啞,情緒仿佛被壓抑著。

  明明是寒冬臘月,他的一隻手就仿佛一團火一樣的。從她的後背到她的腰身,她整個身子都被點燃了一般。

  那隻手真的特別不安分,從腰身直接撩到了前面。

  也不知道如何這般靈活,胸口的帶子都被解開了,蘇昭寧感覺到自己的肚兜有些松松垮垮的。她緊張地抬手去壓住胸口,可一雙小手,卻被那另一隻大手捉住了。

  南懷信將蘇昭寧的兩隻手舉過頭頂,然後低頭去細吻她的臉。

  從額頭往下,眉上、眼角、鼻樑、然後是唇。

  軟軟的嘴唇觸上來,就像是摩挲。那靈活的舌頭一下子就鑽了進來,在牙齒之間淺嘗輒止了一下。

  蘇昭寧的鼻尖感覺到了一絲冰涼。

  明明唇上是那樣的溫熱,手心又是那般的滾燙,為什麼鼻尖是這樣的冰涼。

  蘇昭寧抬眸望去。

  他俊挺的鼻樑上滲出了點點汗珠。

  她微怔,禁不住抬眸,對上了他深沉而克制的目光。

  他的眼底有一團火。

  那灼熱的感覺順著他的目光纏了上來,像是要徹底把她連骨頭都熔化了。

  她心下一顫。他此刻沒有說話,可她能聽到他心底的渴求。

  這種帶著壓抑的苛求,原因只有一個,就是那場猝不及防的風寒。

  他在害怕、在猶豫。

  沒有哪一刻,能讓蘇昭寧像此時這般,如此深刻的感受到南懷信對她的感情。

  愛比喜歡,多了一絲克制和理智。

  鬼使神差般,她唇瓣微啟,粉嫩的舌尖含羞帶怯地探出來,輕輕舔了一下他的鼻尖。

  味蕾上的觸感驚醒了蘇昭寧,她當下有那麼一點慌,可隨即她用著刻意的鎮定輕描淡寫地說道:「是鹹的。原來汗水是鹹的。」

  欲蓋彌彰地表示剛才那一舔只是單純想要研究他鼻尖的水光。

  而正竭力壓制自己的南懷信瞬間只覺得耳朵「嗡」的一聲,欲-望沖頂,整個腦海里好似有爆竹炸響般。

  她回應他了!

  她第一次在這種時候回應他!

  即便她又迅速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但剛才她的舉動是怎麼也不能被掩飾的。

  「寧寧……」

  他低低的喊聲消失在唇舌交纏之間。

  不再淺嘗輒止,他的克制像是被解了封鎖的猛獸,橫衝直撞,極快地占領了她的一畝三分地。

  馬車搖搖晃晃地到了定遠侯府。

  吳老太君院子裡的丫鬟在門口候著。見蘇昭寧四人下了馬車,立刻去稟,說是老祖宗等著用飯。

  吳老太君房中擺膳食,南宛宛和南其琛去吃的次數很多。就是蘇昭寧,雖然嫁進來的時間不長,但也去過好幾次。

  反倒是南懷信,基本沒有過。

  蘇昭寧思及吳老太君一貫對南懷信的態度,忍不住有些擔心。她抬頭望向南懷信,眼中流露出擔憂。

  南懷信覆手包住蘇昭寧的小手,嘴角微微揚了揚。

  他的笑意並不深,但卻足以安撫她的情緒。

  四人走進吳老太君院中,那明顯看得到裡面情形的廳門口,站著吳老太君的兩個貼身老嬤嬤。

  趙嬤嬤看見南其琛,眼睛就亮起來。

  「小少爺您回來了。您鼻子都凍紅了,趕緊用這個捂捂手。」趙嬤嬤將手中暖手的小香爐往南其琛手中塞。

  只可惜南其琛並不領情。

  「不用了,趙嬤嬤。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說完,南其琛就抬腳往廳中走去。

  「祖母,孫兒好想你。」剛說完自己不是小孩子的人,轉臉就撒起了嬌。

  南其琛今日是有些委屈的。即便後面用簪子發泄了一番,整體而言,還是有些不爽。

  「怎麼,今日什麼人讓我的麼孫不痛快了?」吳老太君笑吟吟地看了南其琛一眼,又望向隨後進門的南懷信。

  挨著南懷信的蘇昭寧也能感覺到這目光的驟然轉冷。

  都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手心手背卻有厚薄明顯。

  南其琛看了南懷信一眼,慢吞吞地答道:「今日兄長罵了我。不是我的錯,他也要讓我給別人道歉。」

  「懷信,這是怎麼回事?」吳老太君的語氣也冷了下來。

  南懷信牽著蘇昭寧走過去入座席間,語氣中滿是不在意:「都是小孩子間的鬥氣。人家道歉了,便讓其琛也禮尚往來。畢竟一個巴掌拍不響。」

  「一個巴掌拍不響?我看你是只知道滅自己人威風。」吳老太君重重地把手中的杯盞放回桌上。

  南其琛得意地朝南懷信昂了昂頭。

  南宛宛見弟弟這囂張樣子,就知道事情肯定不是表面上這樣。她坐到吳老太君身邊去,按著她祖母,笑道:「祖母可別光聽其琛一面之詞。今日我出朝陽長公主府的時候,瞧見鄒家那小公子鼻青臉腫的。」

  「其琛,那是不是你的手筆?」知弟莫若姐。南宛宛是不相信自家小霸王會在外面吃虧的。

  就是口頭上吃虧了,拳頭上南小霸王也會贏回來。

  南其琛不屑撒謊,扭過頭道:「他討打!」

  吳老太君知道了原委,臉色卻仍然不太好看。她正要開口繼續教育南懷信,卻見到蘇昭寧站了起來。

  「是孫媳的錯。孫媳沒能護好弟弟。鄒家姐弟出言不遜在先,孫媳言語笨拙在後。這才讓弟弟忍無可忍,也讓侯爺產生了誤會。」蘇昭寧覺得,比起南懷信受罰,她寧願自己受訓幾句。

  左右吳老太君不是她的嫡親祖母。她沒有那麼大的希望,就不會有那麼大的失望。

  「忍無可忍」四個字極大地滿足了南其琛。

  他看了蘇昭寧一眼,別彆扭扭地替其求情道:「沒有這樣的事。那種情況你做不了什麼,你又沒有我這樣大的拳頭。」

  破天荒的南小霸王當眾維護蘇昭寧,在場所有的人都有些詫異地看過去。

  只不過小霸王就是小霸王,下一步總是讓人猜不到。

  南其琛自認為這句話足以還了蘇昭寧在鄒家姐弟面前的相幫。他放心大膽地重新告起蘇昭寧的狀來:「蘇昭寧你還是膽子太小了。今日其實就要不管不顧打鄒十三一頓再說。」

  「其琛,叫嫂子。」吳老太君出聲糾正道。

  「下次她要再敢讓我給鄒家姐弟低頭,我就不讓她進咱們家的門!」南小霸王完全不把祖母的話放在耳朵里。

  他見蘇昭寧低頭沒回自己的話,心中更是驕傲。再想到哥哥南懷信先前逼自己道歉的事,他便耀武揚威地對蘇昭寧道。

  南小霸王的心事其實很好猜。

  他奈何不了自己哥哥,就欺負嫂子來撒氣。

  明眼人都看了出來。

  吳老太君看著面前偷望了一眼南懷信的蘇昭寧,心底起了一絲同情。

  都是女人,都是做人媳婦、孫媳婦過來的,吳老太君覺得自己能理解蘇昭寧的難做。

  要討好夫君、要討好自己這祖母,還要討好弟妹,真的好難。

  此事如果追究下去,即便自己不懲罰蘇昭寧,肯定長孫也給不了對方多少好臉色。

  吳老太君目光往南懷信那邊看了一眼,吩咐道:「開飯吧。」

  此事就這樣過去了!

  南宛宛和蘇昭寧充滿慶幸地對視了一眼。

  吳老太君看著這一眼,又生出了幾分對蘇昭寧的不忍。

  她親自夾了一筷子菜到蘇昭寧的碗中,安撫這長孫媳道:「頭一次跟那些命婦打交道,應該有些不習慣吧?回家了就好。」

  南其琛覺得自己的拳頭打在了麵團上,軟就算了,還沒有多少痕跡留下,他不滿地嚷道:「都是侯府的,她娘家長安侯府就不帶她出去的嗎?什麼頭一次。」

  南宛宛狠狠踩了南其琛一腳,道:「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南其琛這話若是讓個多心的聽了,只當是在刻意諷刺她娘家。

  就是吳老太君也忍不住看向蘇昭寧。

  被關注的蘇昭寧面色如常,將碗中翡翠糰子咬了一小口,然後揚笑回答吳老太君:「很好吃,謝謝祖母。」

  「鄉巴佬!翡翠糰子都沒吃過。」南小霸王拼命刷著存在感。

  吳老太君對蘇昭寧的憐憫卻又多了幾分。

  歸根究底,這定遠侯府的老太君就不是個心思惡毒的人。

  她為難長孫南懷信,實在是因為一個心結。一個婆媳之間的心結。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她的兒子如何會死在戰場上,連最後一面都不給自己見到?

  而長孫南懷信,真的長得很像他的母親。

  麼孫南其琛,像的是父親先定遠侯爺。

  作為先定遠侯爺生母的吳老太君,喜歡哪一個孫子不言而喻。

  面對同樣幼年失母的蘇昭寧,吳老太君有著老人常有的慈悲心腸。

  連著給蘇昭寧夾了三次菜後,吳老太君決定給這新定遠侯夫人一個巨大的顏面。

  「昭寧,今日去朝陽長公主宴,可有見到什麼不錯的人選?你妹妹如今也不小了。」吳老太君突然提道。

  南宛宛一張臉頓時埋到了菜裡面去。

  南其琛瞪著眼睛,惡狠狠地看著蘇昭寧。仿佛只要她敢說有,就立刻要站起來吃掉她一般。

  南懷信注意到了弟弟的神情,他默默地伸出筷子,把南其琛最喜歡的鳳穿金衣夾到了自己的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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