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議親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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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長腿和大長手的好處就是,南懷信的每一筷子都是打南其琛的眼前過。

  那鮮艷的顏色一次次撞入南其琛的眼帘。到第三筷子的時候,南其琛終於忍不住了。

  姐姐什麼的,只能先放放了。

  「你幹嘛吃我的鳳穿金衣!討厭的兄長!你去吃翡翠玉扇、去吃四喜餃啊!」南其琛見南懷信完全沒有停下筷子的趨勢,忙站起身,用筷子去壓南懷信的筷子。

  可他根本就比不上對方的靈巧。

  一筷子,又是一筷子了!

  南其琛沒有辦法,只能自己用筷子去搶奪剩下的鳳穿金衣。

  飯桌上的兄弟爭奪,並沒有引來吳老太君的反感。

  她是確實有意商榷南宛宛的婚事,便與蘇昭寧細說道:「諶舍人的長子是大理寺寺丞,年紀正好長宛宛四歲,是個剛正不阿的少年郎。我瞧著這官職和家世雖然低了些,但是我們府上本就不需要女兒去爭取些什麼回來。門第低些,反而好讓宛宛掌握。」

  「祖母。」南宛宛在旁邊聲音弱弱地喚了一聲。雖然知道自己的話會被忽略,但她還是說道,「祖母,我不想嫁人。」

  吳老太君果然完全忽略了南宛宛的意見,繼續說道:「除掉這一家,其實也還有好幾家。顧中書令的三個兒子都未娶妻。長子是個從四品,次子是個從五品,三子反而是個正四品。顧家還有兩個年幼的少爺未入仕途。從長遠看,這一家是前途無量。」

  「但我總覺得他們那家正氣歸正氣,但性情有些易於常人。宛宛不是那樣奇怪的性子,我怕她與顧家合不來。」

  吳老太君這話讓蘇昭寧心底暗生羨慕。

  莫說是她自己家這種女兒眾多的人家,就是別家或許女兒少些的,也鮮少有這樣認真挑女婿的。

  挑兒媳的多精挑細選、一點一處考慮周全。挑女婿,卻要麼就看了個家世、要麼就看了個前途。與吳老太君一樣,一點一滴都考慮到的,真的很少。

  蘇昭寧看向南宛宛,目光中有笑意。

  除卻羨慕,她更多的是喜悅。關愛她的密友能獲得幸福,這怎能不讓人高興呢。

  南宛宛也知道她祖母對她的好,所以雖然這些人,她每一個都不想嫁。可她還是沒有直接駁回了她祖母的好意。

  吳老太君仍在如數家珍:「周尚書的長子若慎倒是個不錯的孩子。就是他那母親白氏,是個厲害的。我總擔心這樣的婆母,待媳婦苛刻。」

  說到周若慎,吳老太君問道:「昭寧,我聽說你家中有姐妹嫁給了周二公子?那周夫人如何?」

  周夫人白氏,確實是一個厲害的性子。

  但是周家,最重要的不是白氏性子。

  想到那個因為陳天揚就跑來跟自己數次求親的周若慎,蘇昭寧有些頭疼。

  這個人真不合適。可是理由說,與自己求過親,這不好吧?

  所幸吳老太君一會兒又跳到了其他人身上:「我覺得另一個周侍郎也不錯。周軒林周侍郎,禮部侍郎。昭寧在朝陽長公主可見了他家中姐妹?他父親是……」

  周軒林,吳老太君幾遍說得不這樣細緻,蘇昭寧也是知道的。

  提到這一位周侍郎,蘇昭寧同樣有些難以言喻。

  這位周軒林侍郎,是對蘇珍宜動過心的。

  這合適嗎?

  說他喜歡過自己妹妹,這又合適嗎?

  蘇昭寧突然覺得,整個京城圈子真的好小,似乎翻來覆去就是這些人。

  其實京城並不小,只不過適齡、且能進各家長輩眼中的少年郎,總不會特別多。

  南宛宛低著頭,一直沒有打斷吳老太君的話。她聽著她祖母已經念了京中一大半的少年才俊,心底就說不出在期待些什麼。

  似乎她祖母還該說些什麼,還該有些人要說出來。

  只不過吳老太君似乎已經無意在討論人選了。她直接總結道:「這些人,我覺得一個個都疏忽不得。嫁人是女子的一次新生,宛宛一定要挑個下半輩子都會一直照顧她,對她好的人家。所以,我們必須去直接接觸接觸。」

  沒有想到這個年紀的吳老太君這般開明。

  蘇昭寧笑著贊同道:「祖母能這樣想,就最好了。昭寧確實覺得,婚事猶不可盡聽人言。」

  吳老太君聽後,頓覺這長孫媳甚明自己心意。她點了點頭,答道:「所以這個月二十八你領著宛宛去趟醉仙樓。暗中觀察一番諶家郎的品行。」

  「是。」蘇昭寧笑吟吟應了。

  她沒有注意到,表面上在同南懷信繼續搶菜的南其琛,聽到這最後一句的時候,耳朵動了動。

  南小霸王記住了——二十八、醉仙樓。

  今日的這趟晚飯,讓南小霸王記住了醉仙樓,讓南宛宛知道了自己的幾個議親對象人選,讓南懷信更加篤定了他夫人的好運道,也讓趙嬤嬤更加親眼所見了蘇昭寧的日益受寵。

  不僅是受定遠侯爺的寵,而且頗得吳老太君的寵。

  趙嬤嬤越來越焦慮了,府上的謠言也就越演越烈了。

  破竹的死暫時在明面上似乎沒了謠言,但定遠侯府的所有下人,心中都還記得有一個叫破竹的一等丫鬟。

  記得那個丫鬟得罪過新入府的侯夫人,記得那個丫鬟最後死了。

  陳婆子更是記得此事。

  並不是她特意去記得,而是其他人提醒她記得。

  本月二十二,正好是破竹的生辰。一個下人的生日,原本是沒有人會費心去記的。可偏偏破竹死的那日,也是二十二。

  雖然月份不同,但同樣的日子生死,總讓人有些說不出的寒意。

  二十二日那天,廚房的婆子一邊做著吃食,一邊拿目光偷瞟陳婆子。

  陳婆子感覺到了這些人的目光,被看得煩了。她索性開口問道:「有什麼想說的、想問的,直接同我說。待我去給夫人送飯了,你們就沒有機會說了。」

  「陳大姐這是又要去編排什麼長短嗎?」廚房一個伶牙俐齒的婆子問道。

  陳婆子被這一句話梗到。她順著胸口,往下連連撫了幾口,才開口說話:「我可沒有什麼長短好說。不過你們這樣看了我幾日,誰會不覺得奇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那婆子望了陳婆子一眼,就立刻轉過去了。

  陳婆子一陣氣惱。她轉過頭,正好對上一個慌慌張張的目光在門口。

  她邁腳走了出去看,那目光的主人卻是拔腿就跑。

  陳婆子目光落在對方的背影和身材上,心中已經有十成十確定對方是誰。

  「你給我站住!品音!」陳婆子厲聲喊道。

  對方卻是越走越快,越走越快。

  陳婆子忍無可忍,忙親自去捉對方。

  待連著氣喘吁吁追上對方,陳婆子與之已經到了小廚房外面。

  陳婆子捏著對方的耳朵,直接把她拖回了自己房中。

  「跑什麼!跑什麼!」陳婆子看著自己的女兒,昔日那小丫鬟,一臉的不悅。

  小丫鬟飛快地躲在角落裡,看著她娘,一臉的害怕。

  「怎麼了?」陳婆子見女兒流露出這番情狀,忙放柔了聲音問道,「你有什麼事嗎,同娘說說。別害怕。」

  小丫鬟聽著這般溫柔的話,先前的恐懼一下子化成了委屈。她哇的一聲哭出來:「我聽府里其他丫鬟姐姐說,招惹夫人,會把性命都會丟了。」

  陳婆子將女兒攬到懷中,安慰道:「呸,沒有的事情。夫人又不是吃人的野獸,怎麼會動不動要人性命?」

  小丫鬟抬頭看了一眼自己娘,臉上還是有恐懼。

  她小聲地問陳婆子:「娘,你告訴我,破竹姐姐真的是你害死的嗎?」

  「誰說的!」陳婆子沒有想到府上竟然有這樣離譜的謠言。她揚聲問道。

  而此時,蘇昭寧的面前,也正跪著一個小丫鬟。

  小丫鬟說得聲淚俱下,將她娘的養育之恩說到幼弟的無助,從家中的貧困說到這些年的不易。

  「夫人,奴婢真的是沒有辦法。奴婢也知道,於規矩不合。但是奴婢的娘,真的、大夫都說她恐怕不行了……奴婢爹在奴婢三歲的時候就死了,奴婢和弟弟一直是娘親拉扯長大……」

  那小丫鬟一臉的淚水,她抽泣道:「奴婢是賣身到了侯府的,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奴婢也不敢奢求能夠回去待多久,但我希望能哪怕回去一日……」

  蘇昭寧便道:「不用多說,我准你的假。你回去一趟吧。」

  小丫鬟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順利,她抬起頭看向蘇昭寧,道:「我、我家很遠。要出京三四日的腳程。奴婢若是去了,來回恐怕要近十日。」

  「無妨。你回去吧。白朮,提前支一個月月銀給她。」蘇昭寧吩咐道。

  小丫鬟立即一臉的感動。

  蘇昭寧還補充道:「你不必著急,等你娘好了再回來。我給你一個月的延期。一個月後,若是還要延期,就要先寫信回來,同白朮說說此事。」

  那小丫鬟千恩萬謝地出去了。

  而此事,其實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陷阱。要設計的人,除了蘇昭寧,就是蘇昭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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