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給人添堵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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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皇帝的賜婚,婚事的張羅自然是緊鑼密鼓起來。

  長安侯府里,一派的喜氣洋洋。

  蘇昭寧從皇宮出來之後,心情也是甚好。不管定遠侯爺到底是先放棄七公主再遇到自己,還是先遇到自己,再放棄七公主的。總之,他親口說的那些話,讓她知道,他是真心誠意要娶自己的。

  有什麼事情比知道自己喜歡的人也喜歡自己更令人愉悅呢?

  蘇昭寧在房中繡嫁妝的時候,都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揚。

  茯苓和白朮兩個也大著膽子同她打趣。

  「小姐還是不要繡荷花了,奴婢覺得您不如繡蜜蜂呢?」白朮先開口。

  茯苓平日總是較白朮腦子轉得慢些,這次倒是立刻想到了。她點點頭,甚為認真地道:「小姐如今每天都像吃了蜜一樣,是要繡蜜蜂。」

  「以後的每一天、每一日小姐都要吃蜜。」茯苓肯定地道。她其實這也算是在許願。

  從察覺到自家主子的改變,決心真正跟著她開始,茯苓就無一日不盼著蘇昭寧好。

  如今主子終於熬出頭了,做奴婢的自然也是揚眉吐氣了。

  大姑娘定親的雖然是個官員,但似乎卻還不如姑爺的官大。三姑娘雖然嫁入的禮部尚書周府,但那三姑爺卻不是禮部尚書。

  如今這府里,就自家小姐嫁得最好呢。

  白朮是個聰慧的。她不如茯苓那般盲目樂觀,知道侯門大戶也有侯門大戶的煩惱。

  不說遠了,就是自家這長安侯府,長安侯夫人不也上面還有個侯老夫人管著嗎?

  侯老夫人是有誥命的,侯夫人卻沒有誥命。雖然對牌早交給了侯夫人,但真正有什麼事時,侯夫人卻還是只能退在侯老夫人身後。

  就像自己主子吃啞巴虧的那次一樣。

  有資格帶著三姑娘進宮的是侯老夫人。

  白朮對定遠侯府的未來有些擔憂,但現今的喜悅仍是占了主要的。

  畢竟,她家小姐這些年真的過得太艱難了。

  白朮抬起袖子,揩了揩眼角的淚水,對蘇昭寧笑道:「小姐,等過幾天,奴婢準備些香燭元寶吧。」

  這般好事,自然是要稟給原來的二夫人聽的。

  蘇昭寧點了點頭,吩咐道:「白朮,你去老祖宗那邊稟一聲,說我想要去趟廟裡燒香。」

  白朮應了,立刻便去做了。

  茯苓則留在房中。

  蘇昭寧繡花的時候,她便將繡線一一捋順。蘇昭寧繡完一根,她便立刻遞上穿好的針,把另一根沒線的針又替換下來。

  雖然比不得白朮聰慧,但茯苓是耐心和細心都是極好的。

  是以,聽到嬰孩哭聲由遠及近時,茯苓忙站起身,打開門去瞧。

  「是九妹妹?」蘇昭寧問道。

  如今的二房院子裡,有這般小的嬰孩哭聲,除了小黃氏所出的蘇九姑娘,就別無他人了。

  茯苓答是。

  蘇昭寧便吩咐她去瞧瞧外面情形。

  茯苓出了院子一會後,白朮在她之前回來了。

  「小姐,老祖宗說,您可以明天同她一起去清泉寺。」白朮稟道。

  蘇昭寧覺得這個提議可行。她去佛寺只是為了替亡母念經,與侯老夫人同行,還可以免去一些其他不必要的麻煩。

  蘇昭寧便答道:「那就依照老祖宗說的,你再去回稟一聲。」

  白朮應了一聲,卻沒有立刻去辦。

  蘇昭寧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白朮,就發現了一些意外的地方來。

  白朮方才那趟,去的時間並不算特別短。依照蘇昭寧對她的了解,先前說了要折元寶燒香,白朮此行應當是一併去領了這類事物的。

  但她連個小籃子都沒跨回來。回丫鬟房的路上,也要經過自己房門前,蘇昭寧並沒有見到白朮回房。

  那麼,是這事上出了問題?

  「管家那說了什麼?」蘇昭寧並沒有停下手底的繡針,一邊繼續刺繡,一邊問道。

  白朮低頭答道:「奴婢無能。奴婢去領香燭元寶紙,管家那邊說、說咱們二夫人近日身子甚差,若是領了這些東西回來,怕是不利於她休養。」

  小黃氏已經許久不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自那次生產後,蘇敬正便免了蘇昭寧和蘇穎穎給小黃氏每日的請安。當然,他免去請安的主要目的還是一併免了顏氏姐妹的。

  只不過,蘇昭寧確實近日都不曾被小黃氏刁難添堵過了。

  這個時候,小黃氏恐怕確實不會安穩。

  蘇柔惠的死,小黃氏原本就是一直記在蘇昭寧和蘇珍宜身上的。如今自己長女命都沒了,蘇昭寧卻能獲得這樣的好姻緣,小黃氏不做點什麼,蘇昭寧都不相信。

  她繼續問白朮道:「夫人怎麼病的?」

  白朮小聲答道:「先前在老祖宗院中時,奴婢聽到一些傳言。說是夫人自從知道小姐被賜婚的消息後,就連續幾日不曾進食。」

  「老爺知道此事,卻並沒有去夫人處。又有丫鬟便看到,夫人夜裡領著丫鬟赤腳在池塘邊走。」白朮做事一向熨帖,她聽了這些傳言時,便對領香燭等物之事有所預測。

  之後發生的事情確實印證了她的猜測後,白朮自然又打聽了其他。

  她一併都稟明給蘇昭寧聽:「老祖宗知道之後,訓誡過夫人兩次。最後一次,聽說老祖宗摔了杯子。夫人似乎是執意求死了。」

  白朮這些話都加了聽說在前,但蘇昭寧卻知道,這種聽說就是實情。

  唯有一點不符合的是,小黃氏求死是假,給自己添堵才是真。

  雖然蘇昭寧與小黃氏的關係,明眼人都知道不會多好。但小黃氏是蘇昭寧如今的母親這一點,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真到蘇昭寧出嫁那日,小黃氏也未必敢真稱病不去。可她將自己折磨得病懨懨的模樣,就像一隻混在飯中的蟲子,平白無故地讓人噁心。

  若真求死,小黃氏就不會在這冬日寒夜裡赤腳走路。她不過是害怕被人找出個撒謊的由頭,進而冠上欺君的大罪,便寧願自己真病。

  而長安侯府這邊,雖然都很惱怒小黃氏的行徑。但無論是侯老夫人還是侯夫人,都只能將此事打落牙齒往肚子裡吞了。

  不然,她們還真能追究小黃氏為了給繼女添堵、把自己折騰出病來的事情?

  若真追究了,到時候就不是小黃氏遭殃,而是整個長安侯府遭殃了。

  小黃氏真病雖算不上欺君,但她不滿蘇昭寧嫁得太好而折騰出病,那可是對當今聖上的不敬。

  蘇二夫人是過得很不好,長安侯夫人和長安侯老夫人卻還沒過夠好日子呢。

  蘇昭寧對小黃氏的品行從來就沒有報過希望,所以如今也沒有什麼失望。

  她同白朮道:「你就不必折元寶了。明日跟著我直接去上香就是了。」

  侯老夫人會有這個同行的提議,顯然是準備在此事上補償蘇昭寧了。

  一切與蘇昭寧預料的一樣,上了同一輛馬車後,侯老夫人便同蘇昭寧說話了。

  「你母親那邊的祭品,我都已經準備好了。到時候我們一同去就是。」侯老夫人慈祥地握住蘇昭寧的手,安撫她道。

  蘇昭寧笑了笑答,道:「有勞祖母了。」

  侯老夫人滿臉關懷地上下打量了蘇昭寧,又道:「這些日子二丫頭你的都瘦了。想吃什麼,儘管同祖母說。府上騰不出時間做,就到祖母小廚房做。」

  蘇昭寧低頭應了,想了一會兒就直接開口提要求道:「祖母,孫女近日胃口不好,想吃魚。」

  「胃口不好,吃魚,那吩咐廚房做得酸點、辣點吧。」侯老夫人對這即將是定遠侯夫人的孫女還是重燃了祖母情誼的。

  蘇昭寧就仔細提到:「孫女想吃過去在祖母院中吃過一次的,那種表面似乎有些帶黑色,但實際上味道吃起來卻很香甜的魚。」

  「那個菜啊。」侯老夫人其實並沒有想起來是什麼菜,不過下人們肯定會記得。她並一口應下:「好,就給你做那個。等回府就讓廚房做給你吃。」

  「孫女喜歡那種魚的氣味,祖母能給我頓頓做嗎?」蘇昭寧笑眯眯地繼續問道。

  侯老夫人覺得這個要求著實有些奇怪,但也著實很簡單。

  她仍舊毫不猶豫應下:「那就讓小廚房一日三頓地做,到時候你吃膩了再同祖母說,到時候換個菜式就是的。」

  蘇昭寧點了點頭,笑得十分開心。

  「祖母,謝謝您。」她同侯老夫人真心誠意道謝。

  這個菜這個安排,蘇昭寧怎麼會不道謝呢。

  她可記得,曾經有一年冬日,侯老夫人院中上了這個菜,正好又恰逢一大家子人在那邊用餐,小黃氏是回院中就吐了的。

  那次,小黃氏才走到院門口就哇地一聲吐了一地。

  之後,再聞到那個氣味,她就覺得難受。

  整個二房,是禁止上這個菜的。

  可如今,小黃氏不是要給自己添堵嗎?蘇昭寧覺得,添堵這事,其實真的是無縫不鑽,大家都挺容易的。

  來吧,一起堵心吧。

  蘇昭寧很期待小黃氏到時候每日都要聞到那個菜的表情。想來一定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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