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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綏本就身形瘦弱,接燕植一把差點讓他撞翻,又被徐嘉式言語嘲諷,臉色難看。

  姓徐的不是說養傷嗎?才三天就又出來耀武揚威,大概根本沒受傷,把欺君當涮嘴玩。

  燕植一聽見攝政王說話便蔫了,像老鼠見了貓似的縮在燕綏懷裡,大氣都不敢出。

  「攝政王來得好巧啊。」燕綏揪著燕植耳朵把人提到身後,「想是手足同心,掛念永安王得緊,養傷中也不忘親自來為淨芸擇選太傅。拳拳愛護之心,實在令朕這個皇叔自覺愧疚不稱職。」

  寥寥數語,是從皇帝牙縫裡擠出的。在場的進士們,協考官吏們,以及隨身伺候皇帝的內監都垂首噤聲。

  大家這時候才記起來,皇帝雖然比攝政王小十歲,輩份卻更高。

  雖說只是八竿子打不上的遠房表親,按理算起來皇帝所言確實不錯。攝政王和永安王是同輩的,陛下是長輩。

  但在攝政王面前端長輩派頭,能得什麼好處?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眾人一個比一個埋頭更深,恨不得扒個地縫鑽進去。

  徐嘉式面無表情,走近燕綏,俯身手掌撫過其龍袍,未乾的墨汁在指端引導下形成扭曲的文字。

  眾人皆不敢仰視端詳。

  但燕綏知道他寫了個「斂」字。

  徐斂,字嘉式。

  「陛下,還記得臣在養傷?托陛下洪福,臣已大好。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徐嘉式整理好龍袍衿帶,收手背在身後,環視文淵閣,「陛下選好太傅了麼?是哪一位才俊?」

  目光所及之處滿堂進士皆俯首不敢言,唯有探花郎身姿挺拔如松。

  燕綏如救星天降般,在一瞬間記起探花郎姓名,攥住他胳膊往前一送:「朕選好了,就由衛央做永安王太傅!」

  徐嘉式凝視燕綏,半點目光沒分給衛央,緩緩扯出個笑:「是嗎?陛下三思。探花需要相貌出眾,可長得好看未必做得好太傅。若陛下以相貌擇人,臣以為……」

  徐嘉式探身貼近燕綏耳際低語:「探花郎亦不及陛下貌美。不如陛下親自教導永安王。」

  燕綏雙手緊握成拳,喉頭湧上甜腥,低聲中滿是近乎難抑的憤怒:「貌美……到底是給燕植選太傅,還是給你?」

  徐嘉式:「陛下不是說了,臣與永安王手足兄弟,給永安王選太傅等同為臣擇老師。不如陛下一同教導,也讓臣長些見識。」

  燕綏胸膛劇烈起伏,徐嘉式這樣不要臉,實在是始料未及。

  徐嘉式很滿意小皇帝啞口無言的樣子,後退一步,對眾人朗聲道:「既然有試卷污損,為表公允,吏部考試擇期再行。」

  目光落在衛央身上,徐嘉式道:「探花郎就不必再考了,直接赴任江州司馬。」

  眾人皆俯首稱是。

  衛央直視徐嘉式良久,沒有作聲,看向燕綏才道:「請陛下示下。」

  江州剛剛經受洪災,荒涼貧苦。司馬更是微末小官,衛央堂堂探花做江州司馬實在屈才。

  更何況,朝中少有向著自己的臣子,遑論敢當著攝政王唯皇帝之命是從者,燕綏自然想扶持衛央。不說品級多高,至少也要讓他做京官。

  燕綏剛要開口,徐嘉式又靠近低聲道:「陛下想好,除了江州司馬,再沒有適合探花的官職了。」

  意思是,要麼做江州司馬,要麼便是庶人。

  姓徐的隻手遮天放肆至此!

  目光對視,燕綏滿眼怒火。

  「陛下,探花郎在等你開口。」徐嘉式緩聲道。

  燕綏幾乎將下唇咬爛。

  但最終也只能點頭:「就按攝政王說的辦!」

  徐嘉式勾唇,以口型無聲對燕綏道:「乖。」

  作者有話說:

  攝政王是有幾句騷話在嘴上的,陛下也是有點桀驁不馴在身上的。這是本戀愛【確信.jpg】

  第4章 奏摺

  四月初八的吏部考試被燕植攪亂,只得擇日再考。

  徐嘉式將考試時間定在四月十五。

  燕綏回到御書房剛落座,聞言瞬間站起來:「十五不行!」

  徐嘉式雙手撐著御案,俯身探向燕綏,迫使後者退坐原位:「怎麼不行?今日混亂,進士們難免心思受擾,讓他們歇息幾日再考,才試得出各自真才實學。陛下為何不贊成?」

  徐嘉式年近而立的人,又是自小習武的,身量高大強壯,將圈椅中的燕綏嚴嚴實實罩在自己的陰影之下。

  以上位者姿態,一本正經發出疑問的語氣。

  可原因是什麼,他分明知道。

  燕綏從桌下踢徐嘉式一腳:「滾開,弄亂朕的桌面了。」

  徐嘉式退開一步,同時抄走案桌上一本硬殼奏摺,以及鎮紙下倒扣的一張紙箋。

  燕綏看著徐嘉式揚起奏摺。

  「三月末,臣在江州的賑災事宜已經收尾,三月二十八日寫好此折,四月初一便送到陛下御書房桌上。可是直到四月初四臣回京,陛下沒有半個字批覆。」

  燕綏目光躲閃:「朕病了,沒注意到這份摺子。」

  徐嘉式冷笑一聲,撕了另一張紙箋,扔下碎片還碾幾腳:「病得顧不上欽差賑災復命的奏摺,倒有閒心抄詩?姓衛的小白臉,瓊林宴上及第詩做得出風頭,陛下當眾誇獎過不夠,還要親自謄寫下來收藏麼?陛下就這麼看得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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