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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掏出手機,想再尋些蛛絲馬跡,未想輸了幾次密碼都不對,靈機一動,改為瓦連京的名字,卻仍是不對。那頭抽菸的瓦連京聽到聲音,瞥了過來,說:“瓦利亞。”

  我頓時喉間一噎,誰不知道瓦利亞正是瓦連京小名!輸入瓦利亞,果然解開了屏幕,臉紅心跳的同時又不免冷汗淋漓:這瓦連京到底知道我多少事呢?

  然而除了那三顆粉心的聯繫人名片,不管是社交媒體還是簡訊我都一無所獲,包括鎖了的照片,絲毫沒有瓦連京的影子。我自問是一個喜歡po生活的人,若真有愛人,為什麼連一點蹤跡也無?心裡存了疑,我將手機丟在一邊,躺在床上打量瓦連京,他那支煙抽到了盡頭,而桌上倆菸灰缸實在再堆不下,他便一手端著一個菸灰缸往門外走,翹起一隻腳去撥門,然而大門太重,他失了平衡,手一斜,那菸頭小山就散了大半下來,空氣中飄著菸灰。瓦連京咒罵不停,都是些生僻字眼,我正聽得出神,他忽然轉過臉來,怒斥道:“手斷了?不知道來開下門?”

  我這才溜過去給他撐門,看他將兩個菸灰缸往門口的雪地里一扣,隨意踢些雪,勉強蓋住,而旁邊還有許許多多別的菸頭山。等他進門,我把門關上,沒話找話:“你抽菸挺多哈?”

  瓦連京不理我,將火機和煙盒往桌上一甩,開始往身上套毛衣,毛衣套完又穿外套,我才後知後覺:“你要出門了?”我腦筋一轉,倒是個出逃的好時機。

  他瞪我一眼,沒說話,翻了把鏟子出來,蹲在門口鏟雪。門口風大,我就縮在門框後看他鏟,他鏟得又快又乾淨,平日應常做這些事,我想起他明明身形瘦削,兩臂卻十分結實,突發奇想地問:“你是做什麼的?”

  他已嗖嗖鏟了一條道,頭也不回地答道:“搞汽修的。”

  我轉頭看他堆在房間裡的雜物,扳手工具箱就胡亂放著,怪不得看著像個倉庫;門大開,吹得我有些冷,光看他一個人鏟雪心裡很過意不去,於是我喊著:“要幫忙嗎?”他沒答話,我就隨便套了件衣服挑著個小鏟子跟在他後頭一起鏟。

  “你今年多大了?”我邊鏟邊側過頭問。

  他嘟囔了一句話,我沒聽清:“嗯?”

  “二十七!”他嚷道。我有些訕訕,埋頭琢磨,不是同年,搞汽修的,肯定不是我的同學了。不知我是怎麼認識他的?

  他幾下就剷出一條小路到柵欄門,我追在他後頭問:“你在家呆了一整天了,不用上班的嗎?”

  他停下來,終於回頭看了我一眼,說:“關你什麼事?”

  我立刻就低下頭,不知如何作答。他似乎也有些後悔這麼說,轉過身急急走了,鏟子丟在門外,發出鐵器鈍鈍的撞擊聲。我跟著他小跑進門,把寒氣和風聲都關在外邊,小聲道:

  “我想多了解你一些。”而瓦連京忙著脫外套,也不知聽見沒有。

  他又穿回他那件背心,光著兩個膀子,蹲在地上抽菸,隔了好半天才斜著眼睛道:“你又不認識我。”嘀咕了幾句我沒聽懂,又說,“……這幾天下大雪,路不好走,沒人來修車,不上工。等雪停了,就送你回去吧。”

  回哪兒去?回國?還是回我在莫斯科的家?我都不清楚,只好點點頭,而瓦連京總是對我愛理不理,一時無話。屋子裡太安靜,我左瞅右瞅,瞅見他身上的毛衣,總算逮著機會誇他:“你穿這毛衣真好看!”

  誰知他臉色又僵了,打量了我好幾眼,才含糊說:“都是別人送的。”

  我嘖嘖稱讚:“這個潮牌的衣服,我都捨不得給自己買。那人對你可真好!”

  瓦連京聽了這話猛地瞥過來,我還不明就裡地望著他傻笑。這之後他又不說話了,蹲在地上一根接一根地抽菸,我托著腮看煙霧裡的浮塵落在他的鼻樑上,突然覺得落在這樣的漂亮小伙手裡,死也值了。

  “你老盯著我看幹啥呢?”瓦連京猝然出聲,嚇得我渾身一抖;既然給逮了現行,我只得頗不好意思地坦白,嘿嘿直笑:“覺得你好看,死在你手裡也值當。”

  然而瓦連京驟然變了臉色,激憤、痛心一併湧上,驚愕之中我分明聽見他聲音帶了哭腔:

  “再說一次這種話,你就給我滾出去。我說真的。沒你也沒什麼不好過的。”

  第5章 沒挨打

  瓦連京沒有說錯,晚上果然來了暴風雪,風吹得屋頂嘎吱作響,隨時要掀翻一般。他這屋子當真是個1B1B,除去衛生間和廚房,統共也就一個臥室,同時當客廳使了。風暴搞得手機老連不上網,好在電視還有幾個台信號穩定,還能靠看新聞打發時間。

  瓦連京煮了紅菜湯,我抱一個碗縮在床上,沒開燈,只有電視的光投在牆上,因為他說上次風暴吹電纜,搞得燈老閃,對燈泡不好,這次索性不開了。他洗了澡,沒再穿那件背心,換上一件寬鬆的棉體恤,頭髮濕漉漉,不再蓬亂,整個人顯得年紀很輕。他端著碗站在床邊,不知當不當上床,我看出他的猶豫,連忙往裡靠,給他讓出一塊位置,誰知他迅速瞪我一眼,滿是不可置信。

  吃這麼多頓打,我很快反應過來,趕緊說:“哪兒是嫌棄你,給你讓位置呢。快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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