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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道理,有被約束的痕跡,就一定是他殺。

  但曹海生又找了一遍,仍不能確定其根本死因。

  謝箐做好記錄,蹲在曹海生身邊小聲說道:“師父,他有沒有可能死於嗎啡?”

  曹海生眉心一跳,正要說話,就聽丁法醫開了口,“不可能吧,絲毫沒有那方面的跡象。”

  安法醫點了點頭。

  這是九十年代的北方,人們對毒品一類的東西見識較少,兩位法醫一時想不起這一類死亡的特徵並不稀奇。

  曹海生沒有急著否定謝箐,“有一定的道理,但找不到證據支持。”

  謝箐見他表情扭曲,知道他的老腰禁不起這麼折騰,便道:“師父,我眼睛好使,我來找找針眼吧。”

  曹海生道:“去殯儀館再說。”

  他話音剛落,不遠處便響起了沈副市長顫巍巍的聲音,“法醫找到死因了嗎?”

  看來必須在這兒給出死因了。

  曹海生給謝箐使了個眼色,說道:“快了快了。”

  安法醫和丁法醫一起搖搖頭,但也沒敢說什麼。

  第12章 針眼

  孩子出了事,傷心在所難免,沈莫言的心情曹海生完全理解。

  他彎不下腰,就親自給謝箐打燈。

  師徒二人從脖頸開始,一路向下,左右肘窩、前臂、手背、手錶下面,均未找到針孔。

  針孔細小,找起來有難度,這個過程有點長,乃至於沈莫言按捺不住,到底在嚴局的陪同下走了過來。

  他雙鬢斑白,面色憔悴,眼中含淚,看到沈懿屍首後,雙腿一軟,差點摔倒了。

  “沈副市長。”嚴局扶住了他,“您可要挺住啊。”

  “嗚嗚……”沈莫言捂著嘴,發出一陣壓抑而痛苦的嗚咽聲。

  ……

  沈副市長來了,市局領導和分局領導也跟著過來了。

  安法醫和丁法醫不敢懈怠,也蹲下來一起找。

  但注射慣常使用的地方始終找不到任何異常。

  夜晚氣溫不高,但大家的額頭都冒出了細汗。

  安法醫輕聲道:“是不是考慮一下喉頭水腫?”

  如果想證實喉頭水腫,就要“掏舌頭”,這對在現場的親人來說,簡直是噩夢。

  “太殘忍了。”曹海生輕輕搖了搖頭。

  謝箐道:“我再找找腳上,然後取些血液化驗一下。”

  “好。”曹海生把光線打到死者腳上。

  黃振義蹲了下來,幫謝箐脫掉死者左腳的鞋和襪子,低聲道:“小謝,加把勁兒。”

  謝箐點點頭,單膝跪地,就著燈光在足背靜脈部位仔細地看了起來……

  “你們到底還要多久?”沈副市長的耐心告罄,他推開嚴局,踉蹌著撲了過來,“沈懿啊,沈懿啊,你快起來,別嚇唬我和你媽,趕快起來吧。”

  安法醫和丁法醫都有些驚了,一時間不知該繼續屍檢,還是該把他扶起來。

  曹海生看都沒看沈莫言,安安靜靜地給謝箐打著燈。

  嚴局拉著沈莫言的胳膊,嚴厲地看著他們師徒。

  謝箐用手撐開左腳上的一小片皮膚,“找到了,在這裡。被害人的確死於靜脈注射,如果所料不差的話,應該是嗎啡。”

  不是她眼瞎遲鈍,而是針孔細小,且沈懿毛髮較重,實在不好找。

  “你胡說!”沈莫言大喝一聲,“我家沈懿一向潔身自好,怎麼沾染那個東西?”

  曹海生解釋道:“被害人兩側肩甲都有約束傷,慢慢地,屍體上還會有其他暗傷顯現出來,也就是說,被害人是被謀殺的。”

  黃振義提著一個物證袋,“的確,我們的人在五十米開外找到了一部大哥大,請沈副市長辨認一下。”

  沈莫言暫時冷靜了下來,他擦了把淚,接過袋子仔細看了看,喃喃道:“這是他的電話,這是他的電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家沈懿不是壞孩子。”

  嚴局道:“沈副市長,是不是讓法醫把孩子帶走,看看有沒有其他蛛絲馬跡?”

  “老沈啊,讓我看看孩子吧。”萬女士也耐不住了。

  沈莫言道,“老嚴,先讓她們看看,再送殯儀館。而且,我還有個要求……”說到這裡,他看向曹海生,“絕不能過度解剖。”

  曹海生道:“找到了針孔,接下來就是驗血,只要能證明血液里含有的毒性成分,就不需要解剖了。”

  沈莫言鬆了口氣,“那就好。”

  謝箐和曹海生等人退到一邊,把屍體暫時交給家屬,撕心裂肺的哭聲立刻響了起來……

  謝箐不忍再看,轉過頭,強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周遭。

  剎車痕很明顯,應該是有人攔車。

  按照邏輯推斷,沈懿一腳踩住剎車後,可能會仗著身份下車大罵,也可能會下車詢問對方有沒有受傷。

  兩邊的梧桐樹又粗又壯,藏幾個人不成問題。

  只要沈懿一下車,兇手就會從樹後出來,一擁而上,用刀或者槍挾持,按住他,注射後,待其毒發再離開,順便扔掉電話,乾淨利落。

  沒有監控的時代,簡直是喪心病狂者的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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