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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我等從布衣進身,相爺之前計之從民間良家子選妃,也為這防這後族做大,若是真讓世族真有女為後,這天還真是要讓他們翻了!”

  季同貞淡淡道:“既要科舉,便是要按我們的規則走,怕什麼?”

  書房又安靜了下來,季同貞慢慢道:“秋闈選上來,還有會試呢,世族倉促應試,就算才高,也未必能如何。我朝主要是太祖立國後,歷任三朝都太短,太祖重武,先帝又好道,他們無用武之地,皇上是難得的少年帝王,世族如今心動想要入世爭權發家,一點都不奇怪。”

  有人忍不住笑道:“這倒是,策論一道,非浸淫國事,未必能寫出什麼有用的,無非都是些鄉野村漢,高談闊論,紙上談兵,他們不合時宜已久,要說詩賦,那確實是他們詩書傳家的強,但要論科舉策論,那可就未必了。”

  書房裡氣氛稍微輕鬆了些。

  外頭卻有書童送了帖子進來:“門上送進來,說是大長公主府送來的,歐陽駙馬給相爺的下的帖子,秋風起菊花黃,明日邀相爺吃蟹,立等著回復。”

  季同貞一怔,拿過帖子一看,果然奇道:“歐陽駙馬一貫閒居遊山玩水許久,如今這又是為何?”

  有人猜測:“上次聽說大長公主與承恩侯府吵起來了,為著皇上微行出宮的事,如今承恩侯府有喪事,據說承恩侯傷心過度生病了,閉門謝客已久,大長公主這是不是要籠絡相爺了。”

  “皇太后還能說是皇上母后,輔政親王也給她面子,這個皇姑姑,身份可不怎麼夠,和端王關係也一般吧,似乎平日不太來往。”

  “你不懂,據說關係還行的,只是歐陽駙馬避嫌,端柔大長公主下降後,便不怎麼交際的,生了個小郡主吧。”

  “那這又是為何呢?”

  季同貞將帖子放在桌子上,對書童交代道:“回駙馬話,感謝駙馬相邀,季某定當赴宴。”

  作者有話要說:

  赤日滿天地,火雲成山嶽。

  王維《雜曲歌辭&mdot;苦熱行》

  第56章 推肺腑

  秋風起蟹爪肥。上好的肥蟹, 大長公主往宮裡送了兩筐肥蟹,然後在綠楊莊擺下了宴席。

  季同貞到了綠楊莊白水茶莊,卻發現客人竟然只有自己一位。

  歐陽樞文出身官宦人家, 探花出身, 任大理寺卿, 能幹又寫得一手富貴綺麗的好詞,因此季同貞一貫對他觀感不錯。只是也是頗為可惜他最後尚了主。但又覺得這麼一妙人, 不在權力場中打轉,只在富貴場裡寫些傳世詞牌,才子佳人, 花團錦簇鴛鴦白頭過了這一世, 倒也算是得其所, 後世人說起來也算一段佳話。

  螃蟹確實很肥, 精心製作的蟹釀橙也很肥美,各色菜色都精緻優雅。季同貞倒也不急,慢悠悠吃著蟹, 有美貌妓子過來替他拆蟹斟酒,歐陽樞文看到他只管吃蟹,也不提其他, 只笑著勸酒。

  菊香悠然,蟹黃鮮美, 笙簫動人,酒至酣暢,季同貞才笑著對歐陽樞文說道:“駙馬這日子過得, 可真是神仙日子啊。”

  歐陽樞文一笑:“既如此, 和季相爺換一換,您可願意?”

  季同貞嘆息:“吾乃勞碌命, 牛馬運,沒有駙馬這富貴閒人命啊。”

  歐陽樞文替他倒酒:“相爺,京城歌舞昇平,儼然海晏河清,不過是虛有其表,其實一旦走出這京城,國事艱難,民生凋敝,你我共知。洪災才息,瘟疫又起,平了瘟病,蝗災旱災又來了。南邊蠻子邊民土司抗稅鬧民變,數年不息,也只能不停換總督,卻也不見罷戈。東南又時不時鬧海盜、洋寇。民不聊生,國庫空虛,邊備荒蕪,西北強敵覬覦多年,虎視眈眈。”

  季同貞臉色微微變了,歐陽樞文又道:“大燕朝立朝不過四代,這棟大船就已樑柱搖搖欲墜,被蟲蛀得不堪一擊,眼看當初神州陸沉之事,或將重演。然而我們這些人,尚且仍在名利之戰場蠅營狗苟,官場如今盤根錯節,牽絲扳藤,魚龍混雜,泥沙俱下,人人只會爭名奪利,糜爛至此,真正憂國憂民又有幾人?”

  季同貞沉默著不說話,歐陽樞文卻道:“他人只道季相攬權,我卻知季相不過是想要中流擊水,力挽狂瀾,做個匡扶社稷,造福萬民的棟樑砥柱罷了。”

  季同貞道:“如今實心辦事者太少了,季某人不得不折節與權宦相交,還不是因為這國庫年年後手不接,騰挪不定,戶部那麼大的窟窿在那裡,如今已是吃到無可救藥了。哪裡不要錢,吾每日如履薄冰,辦個事情,掣肘良多,還總有人在後頭捅刀子。我又何常不想似張相爺那般,袖手安坐,整日只寫些道德心性的文章,讓門生夸多了也就成了理學大儒。整日憂讒畏譏,只做個忠心模樣,等死後混個文忠的諡號,呵呵,吾不屑為。”

  歐陽樞文道:“疾風知勁草,季相苦心孤詣,我深知,原本應當同舟共濟,共赴時艱,如今卻只是做個富貴閒人,著實慚愧。”

  季同貞噗嗤一笑:“駙馬爺難道是想和本相要官來著?如今皇上和端王招攬世族,封官許願的,駙馬不去找皇上,如何又來找本相?”

  歐陽樞文聽這語聲倒像心存怨望,也一笑:“相爺,您觀如今皇上,是否為中興英主之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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