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聖人被他喊得一愣。

  太子吼道:「孤不如那個窮措大,你怎麼不立他當太子!呸,我還不稀罕,我還不稀罕!」

  一把扔了頭上的金冠便往外哭著跑,正巧遇上魏玹從殿門外走進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去年沈漪漪失蹤後,魏玹因他一時阻攔而將過錯都賴在了他的身上,那段時間彈劾太子的奏章更是如同雪花一般往他臉上拍。

  太子恨恨地瞪了魏玹一眼,指著他咬牙切齒道:「魏雲卿,終有一日,孤會要你與景王跪在地上求孤繞過你們!」

  「你少說幾句話,陛下也不會拿你當啞巴,」魏玹眼皮抬也不抬,目視前方道:「小不忍則亂大謀,太子殿下的性情,若是長此以往,難保最後跪在地上的是哪一位。」

  太子羞怒交加,氣了個仰倒,瞪眼道:「你,你敢詛咒孤?!」

  沒長腦子的蠢東西。魏玹懶得睬他一眼,扭頭走了進去。

  殿內,聖人被梁文扶到了軟塌上,長吁短嘆,「朕聰明一世,怎生了這麼個蠢物!」

  梁文見魏玹進來,只見齊王世子一身紫袍,容顏俊美,龍章鳳姿,氣勢迫人,不由心裡也跟著嘆氣:倘若這位才是太子殿下,陛下哪裡用得著日日生氣,氣壞了身子,真真是得不償失,莫說尋常人家,於帝王來說,生個好兒子,比什麼都強啊,唉!

  魏玹看了梁文一眼,梁文悄聲退了下去。

  魏玹跽坐到玉案前,用金匙舀了三勺茶末,倒入冒著熱氣茶釜中。

  待茶水燒開後,往裡面加入鹽和胡椒,靜等茶水第二次沸騰。

  聞著清淡的茶茗香,聖人緩緩睜開雙眸,魏玹上前將聖人扶起,聖人仿佛又蒼老了十歲,眼光黯淡,一時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魏玹將放溫的茶水遞給聖人,沉默了片刻,開口說道:「不知陛下,可還記得驪山中那顆的棗子樹?」

  「棗子樹?」

  聖人目露疑惑。

  魏玹說道:「永禧七年,兒與太子諸王一道在驪山圍場中陪陛下狩獵,太子年幼頑劣,與宮人偷跑出去爬樹摘棗,踩踏農人莊稼,被好事者告知陛下,惹得陛下大怒……」

  「朕本想罰太子一年都不許去驪山,可是後來聽東宮長史說起才知,原來太子摘棗子,是見那棗子圓而大,味道甜美,想摘回來給朕品嘗。」

  聖人說罷,喟嘆道:「子行是個純善至孝的,他生母去的早,朕本該多疼愛他,可他是太子,是儲君,是大周未來的君父,這些年朕雖對他多加苛責,卻也是盼他成材,莫要再如此昏聵糊塗下去,否則將來,朕如何能放心把朝中重擔交給他?」

  「再說朕這個身子,眼下還不知能再撐幾去……雲卿,到時候,子行可就交託與你了!」

  ……

  回府路上,馬車行得緩慢。

  魏玹闔著眼眸。

  紀乾在一側低聲道:「……寧王暗中結交金吾衛統領王樞與神勇將軍史進,三人時常在寧王府的暗室中密談,至於寧王私養的部曲安置在了何處,至今屬下仍無頭緒。」

  「還有一樁,太子身邊的寧王細作,屬下已經查清,正是上次攔著吉祥不許入內通稟主子的內侍張永,此人五歲時被寧王收入府中,十歲便淨身入宮,一直跟隨在太子身側,兩人感情甚篤,太子幾乎對其言聽計從,若要除去,又不驚動寧王懷疑,只怕不好下手。」

  寧王勢力已成,若此時對聖人揭發,只怕一擊不中,反掀起滔天波瀾。

  魏玹道:「病來如山倒,夏日炎熱,張永受寵,屋內冰山過多,一時貪涼生了病亦是人之常情,明白了嗎?」

  紀乾愣了一下,旋即忙道:「屬下明白了!」

  「嗯,不急,慢慢來,務必做的不露痕跡,繼續盯著,若有輕舉妄動,速來稟告。」

  紀乾領命不提。

  到了王府外書房,吉祥將孫掌柜命人快馬加鞭從忻州送過來的半片琉璃金盞呈上,恭敬道:「世子,果不出您所料,那守門的老蒼頭沒攔住他,令他竟在趙府中拾得了此物,並準備以此物來尋到咱們的蹤跡。」

  「孫掌柜已告知他這琉璃金盞為假,引他去了南地,並親眼看著他去城外的渡口坐上了南下的客船,應當是信了孫掌柜的話。」

  魏玹冷笑一聲。

  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憑著這半片殘盞,都被他尋來了。

  只是,尋來了,又如何?

  把人要走?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是個什麼東西。

  「做的不錯。」

  魏玹把玩著手中的半片殘盞,淡淡地瞥了吉祥一眼,「此事,莫讓姑娘知道。」

  想到先前覬覦那位的主兒下場是如何,非死即殘,吉祥深深替這位苦尋未婚妻,意圖從主子手中搶人的崔郎君捏了一把汗。

  沒丟性命,有手有腳人齊全,這位崔郎君,絕對算是幸運之人了。

  若這樣那位崔郎君還能尋來,他還得再稱這位崔郎君一句神人!

  「奴婢必定守口如瓶。」吉祥說道。

  來到院門口時,遠遠地便聽到裡面傳來一陣清脆的歡聲笑語,「姑娘,你真厲害,投得真准!」

  傍晚夕陽西下,柔風款款,庭中,四方雙耳金壺擺在正中央,沈漪漪每投進去一矢,春杏便誇張地擊掌叫好,朱櫻不服氣地挽挽袖子,眯著眼睛又投了一個,仍舊是沒投中,懊惱地得她直跺腳。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