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大長公主但是面色平靜,雖則望向鄭宣和蘇和靜的眸子裡儘是柔意,可說出口的話依舊堅韌不折:「這些事都已過去了,我說給你們聽,也不過是想讓你們想一想將來的路罷了。」

  「懷璧其罪。」大長公主輕笑道:「太子性子偏執,既已恨上了宣兒,哪怕旁人怎麼解釋,他也不會相信。今日太乙仙人算出來的真龍之卦便是衝著宣兒來的,依我看你們還是去西北罷。」

  去西北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那兒天高皇帝遠,且地勢複雜,便是有朝一日皇權更替,待在西北總比在京城束手就擒要好上許多。

  「那兒我有個相熟之人,且他兵權穩固,便是太子繼了位,也絕不會輕易動他。」大長公主說到這裡,冷厲果敢的眸子裡染上了些柔和。

  蘇和靜一怔,隨即想起了駐守在西北的威猛大將軍。

  他駐守西北多年,兵權牢牢被他握在手心不說,且他地位超然,為大雍朝的江山立下了汗馬功勞。

  蘇和靜尚在神遊之時,便聽得鄭宣說道:「若是母親不走,我也不走。」

  說罷,他便「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聲音悽厲懊悔:「兒子從前並不知曉母親這些年的難處,如今知道了這些事,若是還不能為了母親分憂解難,那兒子也不配為人子了。」

  他這話說的情真意切,饒是蘇和靜聽了都不免落下淚了,將心比心,若是大長公主是她的生母,只怕她已衝進金鑾殿和那狗皇帝拼命了。

  大長公主眼眶濕潤,瞧著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的兒子,終還是軟了心腸,道:「總要等你外祖母……宮裡的人傳了消息出來,說你外祖母就這幾日的工夫了……」

  這些年她總不肯進宮去瞧太后,卻也知道太后身子不太康健這事,如今太后身子每況愈下,她也在猶豫要不要進宮去瞧母親最後一眼……

  鄭宣卻擦了擦眼淚,誠懇說道:「若是要逃去西北,如今卻是最好的時機,真龍之卦這事鬧得滿城風雨,旁人絕對想不到我們會在陛下眼皮底下溜之大吉,只是……」

  他緩了緩才說道:「只是兒子實在是忍不下心裡的這口氣,鄭國公、皇帝、太子,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豬狗不如的畜牲,若不能為母親出了這可惡氣,兒子心底難安。」

  大長公主聽了這話後便從團凳上起身,如幼時每一回哄哭鬧的鄭宣一般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鬢髮,道:「他們是君,我們是臣,這口惡氣不能出也出不得。」

  鄭宣氣憤難平,正欲再開口之時,蘇和靜卻攀住了他的臂膀,勸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今日太子在大宴上明晃晃地將你推至風口浪尖,必有後招才是,避去西北徐徐圖之也是個好法子。」

  大長公主瞧了蘇和靜一眼,這才略有些擔憂地說道:「別的都還好,我就是擔心靜兒你的身子。」

  鄭宣聞言,這才抬頭望向蘇和靜的肚子,只道:「靜兒,你……」說這話時他眼裡竟是愧疚之色,責怪自己將蘇和靜有孕一事拋之腦後。

  蘇和靜卻笑著摩挲了自己的肚子,道:「這孩子安生的很兒,並不怎麼鬧我,況且母親身邊醫女眾多,難道還照料不好我一個人?」

  說到底她對京城並無多少留戀之意,除了鄭柔她有些放心不下以外,其餘之人她都不放在眼裡。

  「離去之前我與柔兒好生道個別就好了,其餘的事兒都不算什麼。」蘇和靜如此說道。

  兒子兒媳的態度這般堅決,大長公主也無甚好說的,起先她是想在太子繼位後用自己的命換宣兒他們的命,可若是能好好活在這世上,誰又想去死呢?

  思慮良久後,大長公主便點了頭。

  當夜,正屋內燭火點到了天明時分,女官們守在廊下,聽著裡頭三位主子的徹夜長談之聲。

  翌日。

  鄭宣回了趟鄭國公府,並將這些年自己攢下的體己銀兩一併理了出來,能帶走的東西便放在身上,不能帶走的東西便交給了信得過的心腹。

  「若是將來府里出了什麼變數,定要護住老太太。」

  囑咐完這些話後,鄭宣又親自去了一趟老太太的院子裡,對著自小便極疼愛她的祖母,將他們要避去西北的話說了。

  鄭宣只放不下老太太一個人,可曾老太太身子孱弱無比,根本無法忍受前往西北的舟車勞頓之苦。

  曾氏聽了鄭宣的話後,摸索著拍了拍他的手,道:「放心去罷,老婆子我好歹有個超一品的誥命在身,他們奈何不了我。」

  況且她能不能活到太子繼位的那一日也說不準。

  她自小便疼愛這個乖巧懂事的嫡孫,也知曉鄭燁這個父親的不稱職,以及太子對嫡孫的惡意。

  如今想來,能避去西北也是件好事。

  鄭宣縱使萬般不舍,卻也只得在這最後的時日多陪了幾日曾老太太。

  真龍之卦一事後,這幾日京城裡又鬧出了些流言蜚語,說鄭國公白白替別人養了二十年的兒子,是個名副其實的孬種。

  這兒子來歷不明,聽聞是陛下與個辛者庫賤奴所生,因著大長公主有磨鏡之癖,瞧上了那辛者庫賤奴,這才替陛下養起了這兒子。

  起先只是流言蜚語,京里眾人只把這些當成茶餘飯後的玩笑話,誰知在牢里的安平候卻拋出了證據。

  他領皇命修建皇寺時恰巧遇上了有人追殺那辛者庫賤奴,並從那賤奴口中得知了鄭宣的身世。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