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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寺修建至一半時被一場大雨毀了大半,聖上大怒,父親不得已去求了在禮部和工部皆有門生的端陽侯。
端陽侯替父親掩下了帳本上的紕漏,父親便順勢推出了個替死羊來擔下大部分的罪責。
而後,自己便被嫁去了端陽侯府里,既還了父親的人情,又成了端陽侯挾制父親的手段。
所有人都從這樁婚事裡得了好吃,唯獨她自己,絕了情愛,斷了前塵,半賣半送地進了端陽侯府。
龐氏自然瞧不上自己,她本想將內侄女小龐氏嫁給裴景誠,卻被橫出來的自己占下了世子夫人一位。
蘇和靜昏昏沉沉的過了半夜,翌日一早醒來之時,頭一句問冬吟的便是:「鎮國公府可要消息傳出來?」
冬吟搖頭,嘆道:「昨日您說了一夜的夢話,可見是被嚇得狠了。」
蘇和靜木訥地搖了搖頭,說道:「我羨慕還來不及呢。」
冬吟不敢再深問,只吩咐外間的丫鬟提進來食盒,侍奉好蘇和靜起身淨面後,才說道:「外頭打探消息的婆子回來,說是陛下發了大怒,收回了宣國公府的鐵卷丹書,往後他們再不是公府門第了。」
蘇和靜握著筷子的手一頓,隨後嘆道:「只是如此便也罷了,如今宣國公府也只剩下個名頭了。」
冬吟又道:「鎮國公世子傷勢頗重,聽聞一大早那小煞神又去鎮國公府前鬧事了,只說宣氏的嫁妝被挪用了。」
「鬧的這般難堪,只怕是非要和離了。」春染也接話道。
「必是要和離的,且聖上未曾重罰宣一揚,可見也是心裡也是盼著這兩家人成仇成敵,和離了才痛快。」蘇和靜如此說道。
與此同時的金鑾殿裡。
崇明帝批完了幾本奏摺,便心情愉悅地喝了口甜茶,道:「鬧得這樣難看,朕心裡也極不好受。」
邊上的御前總管見他心情甚佳,便說道:「宣家小公子當真是個蠢笨之人,他這樣一鬧,往後京城裡如何還會有宣家的立足之地?」
開國功勳走至這般過街老鼠的境遇,總是讓人忍不住唏噓感嘆一番。
崇明帝提筆寫了幾個大字,隨後笑道:「朕不想落下個苛待功臣的名聲,往後不必再派人盯著宣家了,賜些銀錢下去讓他們安心坐田舍翁吧。」
那御前總管笑著應了,心裡卻湧上了一陣陣寒意,宣國公盡心盡力地為陛下效忠了二十餘年,說句拋頭顱灑熱血也不為過。
昔年在戰場上以一敵百的威猛大將軍落得鄉野間的結局,倒真是令人嗟嘆。
作者有話說:
周二入v 周二失憶哈
受苦(下一章入v)
第24章
宣國公府與鎮國公府和離的事兒很快便傳遍了整個京城,連帶著宣國公府被收回了鐵卷丹書一事也不脛而走。
坊間人都在議論宣一揚這煞神的暴虐脾性,還給宣家女編了些揶揄的詩詞。
端陽侯府依舊閉門度日,蘇和靜有心想弄清楚方氏落胎一事,又趁著裴景誠久不歸家的這幾日,便派了幾個伶俐的小丫鬟去暖香閣伺候。
這幾個小丫鬟皆是從人牙子手裡買下來的清白身,與府里的各系家生子皆無半點牽連。
方氏起初用著十分放心,那幾個丫鬟也還算本分伶俐,每日裡只顧著安心做活,也不曾露出半分異樣來。
蘇和靜交代給她們的活計再簡單不過,不過是弄明白方氏身邊貼身大丫鬟之間的齟齬罷了,便是便發現了也不打緊,些許小事,方氏還能打殺了這幾個丫鬟不成?
方氏的院裡規矩鬆散些,且有下值後丫鬟們聚在一塊兒吃酒打牌的習慣,蘇和靜雖有耳聞,卻因裴景誠的偏寵,未曾下狠手整治過。
是夜,榮嬤嬤便帶著一瓶上好的桃花釀來了丫鬟們住著的通鋪間。
她笑容和藹,只道:「你們新來咱們暖香閣,不曉得姨娘好性兒,每一旬給我們賞下些好酒好菜,恩准咱們松泛松泛呢。」
那三個丫鬟面面相覷了一陣,俱不敢答話。
榮嬤嬤卻一把將她們拉到了桌子旁,又讓外間的粗使丫鬟端來了一桌好菜,這三個丫鬟推拒不得,便只得硬著頭皮坐了下來。
不一會兒的工夫,方氏身邊的大丫鬟流珠和白玉也來赴宴,流珠穿金戴銀且眉眼間藏著幾分媚態,白玉則姿容稍遜流珠一籌。
流珠美目流轉,瞪著白玉驕矜一笑道:「爺前日裡賞了我支白玉簪子,倒和白玉妹妹似雪般的肌膚極為相配呢,可爺偏偏賞了我,我便不好轉贈給妹妹了。」
白玉訥訥地避開流珠挑釁意味十足的目光,半晌都不答話。
還是榮嬤嬤不忍內侄女被人欺辱,便撂下筷子罵了一句:「且吃飯吧,一桌子好酒好菜還堵不上你的嘴?」
那三個丫鬟見兩個大丫鬟針鋒相對,愈發不敢說話,只夾了幾筷子菜在一旁陪笑。
榮嬤嬤卻不肯放過她們,硬是給她們倒了好幾杯酒,幾個丫鬟推拒不得,便勉強喝了幾杯。
再要推拒之時,榮嬤嬤卻擺起了臉子,只道:「莫非你們是瞧不起嬤嬤我不成?」
這三個丫鬟只好哭著臉又喝了幾杯,那桃花釀酒性極烈,不過三四杯下去便有些不省人事。
榮嬤嬤便笑著盤問起了這幾個丫鬟們的身世由來,足足到了夜半時分,才離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