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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長晉掀眸,“你如何答她?”

  常吉心虛道:“屬下老實說了是從您入主東宮開始的,主子放心,少夫人瞧著一點兒也不生氣。”

  她當然不會生氣,總歸等容家的事一了結,她便會離開這裡,說不得還能借著這傳言 ,讓手裡的鋪子賣出更好的價位。

  顧長晉半落下眸光,掩住眸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她的反應他早就猜著了。

  “以後少夫人問話,無需瞞著,跟她照實說便是。”顧長晉又拿起桌案上的案牘,道:“沒甚事便回去守著她。”

  常吉眼下唯一的正事便是保護容舒,哪兒還有旁的事,聞言便應好,走了兩句又撓了下腦門,道:“主子,橫平可是回來了?”

  顧長晉頷首:“他半路打聽到玄策的蹤跡,只比玄策晚了幾日回到上京,如今他就在大慈恩山。”

  大慈恩山,那便是在盯著戚皇后?

  那位皇后娘娘去了大慈恩山也有兩日了罷,聽說要在大慈恩寺祈福七日,從前皇后出行至多三日便回,今兒倒是罕見地多了幾日。

  常吉邊思忖邊出了東宮。

  大慈恩寺,正殿。

  戚皇后將手裡的功德冊交與小沙彌,便淨手取香,插入香爐後又行了跪拜禮,方出了正點。

  桂嬤嬤一面兒給她撐傘,一面兒道:“娘娘,那姑娘來了。”

  戚皇后腳步一頓,捏緊了手裡的念珠,道:“她在何處?”

  本該昨日便見到這孩子的,偏生路上起了大風雪,那孩子被困在風雪裡,這才耽誤了一日。

  桂嬤嬤道:“在小佛堂。”

  戚皇后頷首,望了眼逐漸放晴的天色,笑著道:“桂嬤嬤隨我過去吧,旁的人在這侯著。”

  從正殿去小佛堂的路不近,桂嬤嬤見戚皇后步子越走越快,忙道:“娘娘慢些,仔細腳下的路。”

  戚皇后好笑道:“嬤嬤可是忘了本宮從前在雪地里還曾舞過劍、獵過獸。”

  她是將門虎女,雖說父親為了讓她嫁入東宮,總愛將她拘在家裡學琴棋書畫,但到底有戚家的血脈在,騎獵射箭不在話下,更遑論是在雪地里疾行奔跑了。

  桂嬤嬤望了眼戚皇后唇角的笑靨,她很久不曾見戚皇后露出這樣的笑了。自從啟元太子死後,戚皇后臉上的笑是越來越少了。

  是因著馬上要見到小公主了罷?

  小佛堂外頭守著四名護衛,見戚皇后來了,忙恭敬行禮。戚皇后知曉這些都是孟宗的人,略一頷首,便道:“諸位辛苦了。”

  說著便往裡望了眼。

  小佛堂的大門敞著,內室懸著面繡著梵文的棉布帘子,此時帘子被風吹得“哐哐”作響,掀開的縫隙里露出裡頭一道窈窕的身影。

  戚皇后心跳驟然加快。

  是那孩子罷?

  那孩子知曉真相後,可會怨她恨她?

  帶著點兒近鄉情怯的忐忑,戚皇后脫下身上的斗篷,遞與桂嬤嬤,道:“嬤嬤在外間侯著便好,本宮自己進去見她。”

  戚皇后說著穿過外間,掀開帘子走了進去。

  小佛堂里供奉的是戚家先祖的靈牌,四條檀香木大香案上整整齊齊擺著上百面靈牌,兩側十數盞佛燈被帘子帶來的風吹得明明滅滅。

  昏黃的燈色里,身著豆青色襖裙的姑娘正忐忑不安地坐在臨窗的圈椅里。

  這姑娘生得十分好看,雪膚烏髮,明眸善睞,便是身上的衣裳樸實無華也掩不住這天生的麗色。

  聽見掀簾的動靜,她抬眼望了過來,遲疑半瞬後,起身行禮,道:“民女見過皇后娘娘。”

  戚皇后上前扶起她,溫聲道:“不必多禮,你知曉本宮是誰?”

  聞溪輕輕頷首:“幾位大人同民女提過今日要見的貴人是皇后娘娘。”

  頓了頓,她遲疑道:“不知今日娘娘因何召見民女?”

  戚皇后仔仔細細地打量著她,好半晌方笑道:“坐下,陪本宮說說話。”

  待二人落座,又笑意盈然道:“本宮聽說你同太子殿下一樣,自小便養在徐馥膝下,她待你可好?可有同你說過你的身份?”

  聞溪輕輕應道:“民女是,剛出生便被嬤嬤撿去養著了。夫人待我極好,自小教我習字,教我琴棋書畫,對民女視如己出。”

  她提起蕭馥之時,臉上難掩孺慕之情,儼然是把蕭馥當做一個敬愛的長輩看待。

  當初小五一口一個“阿娘”地喚著戚夫人時,戚皇后偶爾也會期望那一聲“阿娘”喊的是她。

  這會聽聞溪提起蕭馥,戚皇后原以為自己多少會有些吃味,卻不料心中竟無波無瀾。她望著眼前這張陌生的臉,暗道到底是不一樣。

  小五三不五時便會去坤寧宮陪她,她看著小五從牙牙學語的小嬰孩一點一點長大成明媚妍麗的姑娘,便小五不是她女兒,情分也是不一樣的。

  眼前這孩子雖是她的親骨肉,但到底隔著漫長的十九年,要打破這層隔閡談何容易?

  思及此,心中對聞溪不由得又多了幾分憐惜。

  戚皇后輕輕一嘆,指著高案上的靈牌,緩緩道:“這裡是戚家的佛堂,供奉的都是戚家的列祖列宗。這些,都是你的親人,當年你便是在這裡出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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