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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易風剛放在門上的手收了回來,轉頭挑著眉微微笑著問:“你剛才說什麼?”

  “我們打一架吧!”徐承驍聲音朗朗,甚至還帶著笑意:“我知道你們是護著司徒,你們為了她好我很感激,可是想來想去,我還是得找個人打一架——司徒爸爸我不敢,所以不好意思了隊長!”

  陳易風也笑,一邊笑一邊摘了袖扣、挽起袖子,笑著說:“別客氣了,我應該的。”

  “梁氏”旗下的私家醫院,最尊貴VIP套房的包層走廊寬闊亮堂,盡頭的落地窗投進來六月灼灼的日頭,陳易風背對著那光亮,身影顯得格外高大,徐承驍站在他對面,如過去一般感受到了撲面而來qiáng大的壓迫感,卻沒有像從前一樣隨即生出必須放手一搏的緊張感覺。

  當他摯愛的人為他生下了一個孩子,就在隔著一堵牆的隔壁,當他新晉了這個世界上最應該勇敢的一個稱呼,再面對昔日心中高高在上的目標,徐承驍已無所畏懼。

  病房裡秦宋正繪聲繪色描述驍爺徒手捂酸奶的慫樣,韓婷婷聽得悶笑,司徒徐徐也勾著嘴角,忽然外面走廊里低喝聲伴著呼呼的拳風聲傳來,三個人面面相覷,秦宋走過去拉開門看了一眼,眉開眼笑的回來說:“哈哈哈哈外面打起來了!”

  “徐承驍和誰?”司徒徐徐皺著眉問。

  “你們的易風叔叔~”秦宋幸災樂禍,感慨道:“真難得啊!難得有兩個人打架,兩方我都想上去踩兩腳的,真是不知道幫誰好了!好為難的!”

  從同仇敵愾角度出發,他是應該幫徐承驍的——想當年他也和這位風靡閨中少女的易風叔叔打過一架,至今記憶猶新呢!

  可是隊友是徐承驍,又著實令秦宋猶豫了——神一樣的對手、豬一樣的隊友,兩樣都占齊了啊!縱使英明神武如他秦六少,恐怕也會Hold不住的!

  所以還是坐山觀虎鬥好了!

  **

  徐承驍推門進來時眉毛上還掛著汗珠,一臉興奮,司徒徐徐背對著門躺著,他輕手輕腳的繞到chuáng那邊,張了張口,愣在了那裡——她正給孩子餵奶。

  撩著衣襟,露著一整片溫柔的軟雪紅梅,他兒子小小的腦袋貼著其中一隻,正哼哧哼哧的吮得歡暢,另一隻就這麼赤|luǒ|luǒ的呈在徐承驍眼前,瞬時以往那些激烈纏綿里有關於此的一切都清晰浮現,他掌心冒了汗,qiáng烈的回憶著曾經的柔嫩彈滑觸感,而目測比上一次他捧在手裡時大了0.5杯的事實,更是刺激得他瞳孔劇烈收縮。

  剛飆到頂峰值的雄xing激素一下子破表,徐承驍清晰的感覺到血管內奔騰的熱血咆哮,他心裡惡狠狠的罵了句“禽shòu”,命令自己立刻轉過身去——可是憑什麼啊?!他老婆給他兒子餵奶他怎麼就不能激動了!

  想到這裡,驍爺沸騰的熱血一下子就冷下來了。

  對了,這已經不是他老婆了。

  單身漢徐承驍先生,盯著司徒小姐的……看,確確實實是耍流氓呢!

  徐承驍吸了吸鼻子,垂著眼睛默默的轉身繞過chuáng頭,站在她背後。

  司徒徐徐淡定又從容的餵飽了兒子,小傢伙吃飽了就睡,一秒鐘都不耽誤,她拉好了衣服,轉過身來,不緊不慢的坐起來靠在chuáng頭,問他:“打贏了?”

  徐承驍抬眼看看她,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點點頭。

  男人的成熟閱歷都是用青chūn體力換來的,陳易風是曾經的神話,徐承驍卻是正當盛年的輝煌。方才,輸了半招的陳易風手撐地一躍而起,甩了甩滿額的汗,嘆了口氣,笑著說:“……好啊!”

  徐承驍什麼也沒說,因為說什麼都沒有必要,只是過去,與他重重一擊掌。陳易風暢快的吐出一口氣,拍拍他說:“你不像秦宋,司徒也不是婷婷,我沒什麼要警告你的,你受得也夠多了。只是,承驍,qiáng極則rǔ,你和司徒都是,好自為之吧!”

  說完陳易風就離開了,徐承驍送了他,迫不及待的回來,本來有激動的獲勝感言要和她分享的,不過眼下他忘光了,只覺得渾身難受,又像躁動又像心慌。

  “沒吵著你和孩子吧?”他沒話找話。

  司徒看了眼睡得十分香甜的兒子。

  “哦!酸奶!”徐承驍把那盒小小的糙莓果ròu顆粒酸奶拿出來,“不涼了,可以喝了!”

  司徒徐徐示意他放在chuáng頭柜上就好。

  徐承驍小心翼翼的放好,又站在那兒想了半天,苦苦思索話題。突然他眉頭一動,興致勃勃的問司徒徐徐:“對了!你給孩子取名字了嗎?”

  司徒徐徐點了點頭,指指小傢伙腿上的牌子,徐承驍眉開眼笑的彎腰去看,大手溫柔的輕輕捧了那小腳丫子,手指一勾,輕聲念道:“司、徒、雲、起。”

  孩子姓司徒他早知道,他沒有為這個孩子盡半點人父的責任,孩子不隨他姓徐也是理所當然的,可是這“雲起”,雲起、雲起……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徐承驍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下去,慢慢直起腰,抬眼看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他輕聲的問她:“司徒,我是你的山窮水盡?”

  滿身的汗水失了身體興奮勃發的熱度,浸透了衣服濕濕涼涼的裹著身體,徐承驍從心裡覺出滿心的涼意。

  她果然總是能用最雲淡風輕的方式,最深的刺痛他的心。

  徐承驍起先愛上司徒徐徐時最愛她的明烈快意,殊不知,一個明烈快意的女孩子的愛不消說是動人心魄的,可當她不愛你了,她的嫌棄同樣明烈快意得恨不得你被她傷透、永遠放棄她。

  可是,可是這麼多年了,這麼多次被她氣得bào跳如雷、被她傷得滿心瘡痍,剛離婚那會兒徐承驍甚至以為自己承受不住、快要死了,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她。

  那麼,不是要放棄她,那麼為什麼會同意離婚呢?他在離婚的時候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在五年後、這樣一個安靜相擁的深夜,在她承諾jiāo心之時,徐承驍抱著糾纏八年的人,深深的嘆了口氣,終於將最卑微的自己展露給她:“我想,我那麼喜歡你,要不是因為擔心你一個人在家孤單,我連孩子都暫時不想要——我喜歡你喜歡到連我們的孩子都比不上了。所以當我以為你把孩子打掉了,我就想,既然你對我的厭惡已經蓋過了對自己孩子的愛,既然你這麼討厭我,我還是成全你吧。”

  當自尊被踐踏成薄薄一張紙,他疼到失去自我,卻仍想給她她想要的。她可真夠狠心的,她這麼狠心想要得到的東西,不如就給她吧,徐承驍答應離婚的時候,就是這麼想的。

  ☆、67第六十七章

  懷裡的人似乎深深的吸了口氣,徐承驍憶苦思甜,貼著她溫軟的臉頰蹭了蹭,說:“我說了,現在該你說了。”黑暗裡他手臂緊了緊,語氣卻輕鬆得好像很快活似地。

  司徒徐徐手指在他心口處輕輕的劃著名,被他手一勒擁得更緊,她伸手環住他脖子,貼著他下巴“嗤嗤”輕笑:“我當時只有一個念頭:離開你。”

  抱著她的身體果然就僵了,她笑得更開心,歡快的說:“誰叫你讓我那麼傷心!”

  “你也沒讓我好過啊!”徐承驍不服氣了,“上個月傅東海懷上了,景澤理直氣壯就把我的年假給休了,他們當初鬧得比咱們轟轟烈烈吧?沈遠家那小二子都會叫人了,我居然還是單身!連秦宋那種白痴騷包都過得和和美美的!你想想看!我慘不慘?!”

  “你活該。”司徒嘟囔。

  “我怎麼就活該了?!我比他們差哪兒了?”驍爺激動了,非要她說個清楚明白。

  司徒徐徐就掰著手指給他列個清清楚楚:“沈遠呢,人家把日子當政治事業cao作,我們不跟他比;qíng商這東西是天生的,你不如景澤我也不怪你了;秦宋?秦宋是又蠢又騷,可是他也有個當年白月光,還嫁給他表哥做了親戚呢,怎麼輕鬆從來沒有因為這事兒給韓婷婷添過一絲堵?”

  “喂!”徐承驍提醒,他們有過君子約定,孫靖渝這篇誤會重重,翻過不再算帳。司徒徐徐哼了一聲,揭過不提,總結說:“有因才有果,你日子過得不如人家,一定有你不如他們的地方。”當然她自己也摘不了,她把日子過成眼下這樣也是有因才有果的——想想看徐承驍要是換做那三個,她未必能如傅東海數十年如一日的堅韌,也一定不可能像徐澹那樣對丈夫心裡永遠綻放的紅玫瑰淡然處之,韓婷婷就算了,她一想到秦宋那個騷包就覺得徐承驍哪兒哪兒都好,不換不換!

  徐承驍被她數落的啞口無言,沉默了好久,忽然幽幽的說:“所以你不願意復婚了是麼?”

  環著她脖子的手繞得更緊,徐承驍感覺到下巴上熱熱的,是她笑得時候噴出的氣息:“沒有啊,你是很糟糕,不過我就是喜歡這麼糟糕的你。”

  徐承驍,桀驁、自我、大男子主義,糟糕得簡直是她心目中那個男人的背道而馳,司徒徐徐花了兩年的時間明白了這一點,然後她又花了五年的時間,才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這麼糟糕,可她就是喜歡這麼糟糕的他。

  雲起的出生教會了她坦然面對自己的愛恨,這五年陪伴雲起一起長大的時光則教會她坦白。

  第一次向徐承驍坦白她的真實qíng緒,是在什麼時候呢?司徒徐徐貼著男人因激動無語而不住上下的喉結,勾著嘴角溫馨又感慨的回憶……好像是雲起一歲的時候,十多個月的小男孩按常理正該是活潑好動牙牙學語的,司徒雲起卻和嬰兒時期一樣安靜,一天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醒的時候就是吃喝拉撒,大人拿色彩鮮艷的玩具逗他,他幾乎不為所動,硬塞到他手裡,他像是給大人面子似地,敷衍著玩兩下,丟開就又沉沉入睡了。

  這樣子到了都快滿一周歲的時候,司徒徐徐按耐不住心中疑惑,帶著孩子去醫院做檢查。醫生查不出明顯的器官xing病變,檢查過程里雲起稍微醒了一下,半睜著眼皮優雅的打了個哈欠,又沉沉睡去,醫生沒有辦法,問了司徒徐徐幾個孩子日常表現的問題,建議先去做一個腦電圖檢測。

  “是腦部發育有什麼問題嗎?”司徒徐徐很緊張的問。

  “依你的描述,孩子對聽覺、視覺刺激反應遲鈍,語言發育有障礙,這是兒童孤獨症的兩大臨chuáng體現症狀。”醫生開了檢查單子給她,“今天有點晚了,要不你周一再帶孩子過來。”

  “孤獨症……是自閉症嗎?”司徒徐徐嗓子發疼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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