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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戚姐姐跟我也比較熟了。我沒時間學國畫,水彩畫,跟著戚姐姐學點速寫也是挺實用的啊……”紀秋頓了頓,軟了聲音哀求:“不然你開個條件,我努力完成試試。”

  戚年看得目瞪口呆,正擔心紀秋會被紀言信毫不留qíng地拒絕時,後者卻給出個模稜兩可的回答來:“等寒假到了再說。”

  話落,又聽紀言信漫不經心地問她:“你什麼時候把那本和生化院相關的畫拿來我看看?”

  戚年臉色一白,恍若晴天霹靂。

  第三十一章

  紀秋也是一僵,眉頭高高挑起看著她,那眼裡的意思很明顯:“你怎麼辦?”

  作為七崽的真愛粉,戚年在她面前掉馬真得不是意外……

  她從七崽說遇到男神開始,到後來開始以自己和男神為原型連載《美人宜修》,就有一種感覺——七崽離她很近很近,近到某一天,她們就能在某個地方偶遇。

  到後來,她從漫畫裡找到了各種各樣的關鍵詞。

  比如:j先生是生化院的副教授,養了一隻聰明異常的金毛七寶,有一天她在j先生的車上落下了自己的包,然後登門入室……

  如果這些還不能夠指向戚年就是七崽。那麼,直到有一天……

  她在七崽的畫裡看到了一個眉眼總是漾著笑,活力可愛異常的堂妹。

  完全不用再親口問她去證實她是七崽的可能xing。

  所以,紀秋知道,戚年現在手裡,只有一本《美人宜修》。而且這部漫畫……已經被七崽的粉絲們定義為2016追男神寶典。

  要是戚年把這個呈上去當作業,紀秋不用腦子都能猜到後果……

  紀言信不是擰斷戚年的脖子,就是擰斷她的脊椎。

  戚年規規矩矩搭在膝上的手已經無意識地開始捏住裙子,她“唔”了一聲,回答:“我下次……記得的話,就帶給你。”

  反正,在生化院蹭課的時候,她沒少畫原理圖……

  稍微修改下,應該能拿出來用用。

  紀言信透過後視鏡仔細地觀察了她一眼,意外好心qíng地勾了勾唇角:“有事瞞著我,嗯?”

  戚年的後背頓時升起涼意。

  恰是此時,紀秋“誒”了一聲,指著路邊的那個公共廁所:“堂哥,那個你停一下……我我我上個廁所。”

  紀言信的目光往路邊瞥了眼,確認後面沒有跟車,慢慢地停下來。

  戚年手心都捏出了汗,紀秋毫無誠意地開溜,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車門“砰”地一聲被關上,整個密閉的空間裡,只有她和紀言信兩個人……

  一前一後。

  很顯然,紀言信沒有就此放過她的打算。

  他一手微蜷,握著方向盤的手保持著靠邊停車時方向盤的轉角弧度,曲肘撐著,轉身看著她:“想起來,以前好像忘記問了……”

  紀言信頓了頓,好整以暇地淡了語氣:“不打算告訴我?”

  戚年腦子一熱,又撿起了當初“痴漢”紀言信時,登徒làng子的一面。下巴一抬,比紀言信還要理直氣壯:“以前不問,是紀老師你對我不感興趣。現在你橫著豎著都表示了那麼多次對我不感興趣,我也知趣地不再打擾老師了,算不算是你撩撥我?”

  一句話,徹底噎死了紀言信。

  回答是?他有病。

  回答不是……

  好像底氣不夠足?

  “沒想到……”他咳了一聲,低斂了眉目。

  車窗外的路燈餘暉撒在他清俊的側臉上,那光影明暗的一個弧度和稜角就看得戚年心跳不穩,幾乎控制不住地想撲上去……

  但,想了想後果。她還是老實地挪開視線,去盯女廁所的大門。

  紀秋這小王八蛋,還不出來!

  紀言信後面那句,原本是“你這麼容易就放棄了”,可話到了嘴邊,意識到……這種話由他說出口太過輕佻,和他一直以來對待她的畫風不符,生生在舌尖轉成了:“紀秋想跟你學畫畫,你是怎麼想的?”

  戚年現在卻忽然有了骨氣,格外硬氣地接話:“我是無所謂,就怕紀老師又多想。”

  紀言信微挑了挑眉,目光從她故意裝作無所謂的眉眼間滑過,心底忍不住低低嘆了聲:“那就教她吧。”

  那放輕放緩的聲線撩得戚年耳根一紅,乖乖地:“哦。”

  ——

  戚年克制住了總不由自主往生化院跑的雙腿後發現,如果不是想著要遇見,她跟紀言信完全是兩條不會相jiāo的平行線。

  除了偶爾,她按捺不住想去看看他。就會借著找劉夏一起吃飯的藉口,在實驗室守株待兔。

  運氣好的時候,能看見紀言信帶著學生做課題。

  他的白大褂似乎永遠都是筆挺的,領口露出一小截他的襯衫領口,背對著她的背脊寬闊又挺拔。

  光是一個背影,就讓戚年的芳心搖搖yù墜。

  對於戚年時不時的出現,紀言信和生化院的學霸們早已習慣成自然。畢竟,有那麼一段時間,戚年幾乎是天天來生化院報導。

  那出勤率,都快趕上生化院的學生了。

  將近期末,戚年也漸漸收了心,準備應對期末考試。

  小事上她雖然馬虎,可大事卻絕對不會含糊。

  漫長的“臨時抱佛腳”期終於迎來了檢驗它的一刻。

  但打死戚年她都沒想到……她公選課的監考老師居然會是——

  紀言信!

  ——

  考試前十分鐘。

  戚年用筆尖支著下巴,困得腦袋一點一點時,便聽周圍悚然發出倒抽涼氣的驚呼聲。

  她的眼帘掀開一條小fèng,見到監考老師拎著試題捲走進來,又很安心地閉上眼……

  她昨晚趕出版社的封面稿,又友qíng幫一個要好的作者做封面,因為這兩件事在期末前就約好了。偏偏戚年拖延症犯了,直到昨晚拖不下去了,這才撿起來,一直折騰到凌晨才睡下。

  要不是劉夏起chuáng後不停地給她打電話,她這會應該在公寓的chuáng上睡得不省人事……

  紀言信信步走到講台上。

  這樣寒冷的早晨,他一路走來,眼睫,眉毛都染上了清晨深重的輕霧。

  他斂眉,再抬眼。

  一個簡單的動作,立刻止住了教室里嗡鳴不止的聲音。

  他修長的手指捏住裝著試卷的檔案袋一角打開,開始分發試卷。

  紙張翻折的聲響傳來時,戚年已經打起jīng神,揉著還惺忪的雙眼,等監考老師髮捲。

  一直到此刻,她都絲毫沒有意識到,本次公選課的監考老師竟然是紀言信。

  時間還很充裕,紀言信不緊不慢地抽了一張試卷放在戚年的桌上。

  修長的手指在她的眼前一晃而過,戚年的眼睛下意識地一睜,順著那隻漂亮得有些過分的手,傻乎乎地抬起頭來。

  紀言信已經錯開了視線,他微低著頭,眉目之間淡淡的,像是還凝結著冰霜的清晨,渾身的清冷氣息,透出隔著一座遠山般的悠遠。

  戚年吃驚地咬住筆帽。

  還在不停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在考試的時候睡著了……

  居然,居然……那麼沒有骨氣地夢見了紀言信!

  ……

  直到——

  紀言信抬腕看了眼時間。

  清冷著嗓音開口:“誠信考試。”

  簡短的四個字後……

  是戚年用力過猛咬碎了筆帽的聲音。

  是、真、的!!!

  ……

  幸好,她吃驚沒多久,就撿回了理智。

  抱了那麼久的佛腳,可不能白抱了。

  除了腦子裡時不時會不可控制地冒出“為什麼不關心下考試安排表?”“蓬頭垢面無jīng打采地見男神好羞恥啊”“回頭去微博上面告訴小天使們,大家都會為這種命運的安排炸了吧”之類的想法之外,其餘一切都在戚年的可控範圍之內。

  她平時上課認真聽,加上期末考試準備充足,這次試卷又簡單,她幾乎是第一個寫完的人。

  沒心思再檢查一遍,戚年就悄悄支起手偷偷看紀言信。

  他坐在講台後,絲毫沒有在監考的自覺,連坐姿都是隨意的。那雙漂亮的手正翻著書,一頁一頁,沒有認真看,倒像是數著頁數,打發時間。

  似乎是察覺到從各個方向冒出來的關注,他按著書頁的手指一頓,目光落在書上良久,這才幽然抬起,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圈。

  眼神微涼,不苟言笑時,帶了幾分威壓,讓人不敢直視。

  戚年看著看著就開始犯困,眼看著時間還早。她用左手支著腦袋,偽裝出認真檢查試卷的樣子,悄悄閉上眼……

  眯一會,她就眯一會。

  ——

  戚年這一覺睡得脖子酸痛,但當著紀言信的面,她又不敢伸胳膊伸腿地活動活動。只能帶著一身卡住的關節,jiāo卷離開。

  剛走出教室,就被迎面chuī來的冷風幾步bī退。

  她縮了縮脖子,想著今天是考試的最後一天了,這才qiáng打起jīng神,先去食堂吃飯。

  劉夏在食堂門口等她,一見到她就露出不懷好意地笑來:“怎麼樣怎麼樣?”

  到這時,戚年要是還不知道劉夏是知qíng人的話,她這二十三年真是白活了。

  於是,她難得唬了一張臉:“你居然不提前告訴我!”

  “我就猜你不會關注考試安排表。”劉夏挽住她,八卦之心熊熊燃燒著:“在這麼神聖的考試殿堂里偶遇男神,是不是跟打了jī血一樣?”

  戚年回想了下,一臉認真地回答:“我考完睡到jiāo卷為止……你信嗎?”

  劉夏頓時一臉便色:“就這樣?”

  戚年繼續嚴肅臉:“就這樣!”

  “虧我考試的時候還心神不寧……”劉夏無力地嘆了口氣:“結果……你就給我聽這個。”

  戚年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讓你不要想太多,學學我,心態平和。”

  劉夏“嗤”了一聲。

  不想理她。

  不知道前兩天是誰對著她,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說:“夏夏,好恐怖啊。我掐指一算,都有個把月沒見到紀老師了……相思病要病入膏肓了,嚶嚶嚶。”

  戚年等她轉身,才遲疑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頭髮。

  她睡著的時候……好像……

  被紀老師摸頭殺了……

  ——

  考試睡覺無論在哪所學校,都是普遍又惡劣的行為。

  不時有巡考從教室外走過,戚年一聽見腳步聲就驚醒地睜開眼,然後抬頭看一眼,確認解除危險警報,埋頭,閉眼。

  反覆幾次,她已經全然不顧了。

  紀言信把書脊兩側一壓,視線在最後一排的戚年身上落了片刻。輕輕地站起身,又輕輕地,走下了講台。

  並不刻意地從走道里巡視過去。

  一步一步。

  直到邁到了她的身邊。

  嗯?

  睡著了?

  真睡著了?

  膽子是真肥了……

  紀言信伸出手,正要輕敲她的桌子叫醒她。

  手剛伸出來,戚年僅用手掌撐著的腦袋一歪。他下意識地抬手,不動聲色地輕扶了一下睡得毫無意識的她。

  收回手時,手心裡還殘留著她溫熱的體溫。

  微微的發燙。

  心底驀然有一處柔軟在不經意間被觸動。

  他收回手背到身後,輕輕握起。

  當做沒看到一樣,抬步邁過去,就像是一縷清風經過。

  風去了無痕。

  第三十二章

  考試結束。

  戚年回公寓收拾了一下東西,準備搬回家住。

  晚上約了劉夏一起吃飯慶祝,這一次聚會,應該是今年最後一聚。劉夏姥姥的身體qíng況並不樂觀,劉夏明天就要跟媽媽回j市。

  不出意外,開學之前是不會回來了。

  她盤膝坐在行李箱旁,周圍圍著一堆需要她處理安置的雜物。

  有專業課課本,也有她這學期採購的漫畫本。

  未免收拾東西太無聊,她豎了平板在地上,播放著最近最火的韓劇。她不時地抬頭看一眼,然後繼續qiáng迫症一般地規整著收拾她的行李箱。

  放在腳邊的手機,響起微信的提示音。

  戚年低頭一看,順手點開。

  是戚媽媽的語音:“回來的時候把上次帶走的保溫盒帶回來啊,你爸買了剛送我就被你順走了,到現在也沒見著影子。”

  保溫盒……?

  戚年握住手機的手指一僵,努力地回想著。

  那個粉藍色的保溫盒……她好像是拿給紀言信了……

  可是,拿回來了沒有?

  她敲了敲腦袋,又折回廚房翻箱倒櫃地找了一遍。這才確認,她給了紀言信之後似乎就忘記拿回來了。

  所以這保溫盒……她還要不要拿回來了?

  ******

  紀老爺子上次體檢的結果有些問題,如今78歲的高壽,加上有紀老夫人的前車之鑑。紀榮不放心,在紀秋還沒放假時就把紀老爺子接去美國。

  紀秋放寒假後,就一直住在紀言信的公寓裡。

  戚年給她先發了條簡訊,委婉地問了問有沒有看見一個粉藍色的保溫盒。

  紀秋叼著蘋果,去廚房翻找。

  原本懶洋洋地趴在地毯上玩球的七寶,一個鯉魚打挺,紀秋前腳剛走,它後腳就追了上去,殷勤地候在冰箱門口搖尾巴……

  “不是給你拿吃的。”紀秋嘀咕了一聲,開了柜子看有沒有粉藍色的保溫盒。

  她這邊開了忘記關回去,七寶爪子一抬就把柜子門拍回去。

  一人一狗,合作愉快……

  紀言信端著茶杯來倒水時,紀秋正忙得不亦樂乎,在門口倚了片刻,見她沒有什麼收穫,這才信步走進去:“找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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