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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看到這裡的你!

  這個月一定完結嗯嗯嗯嗯嗯。

  第108章 、暮冬

  這一箭用了六成力, 雁晚甚至未動身形,箭簇便貼著她的側腰掠過夜空,落在她身後的房頂上。

  她微皺眉頭, 與屋檐下手持弓箭的女人對視。那人一襲茶色宮裝, 眉間淺笑, 橫貫左眼的傷疤襯得她如一隻兇惡的虎狼。

  晚風一起, 兩人的衣袂獵獵而響。雁晚稍稍眯眼,沉聲道:「你故意射偏了。」

  「我答應過我弟弟,不傷你。」江卓把弓箭遞給侍女, 向冷漠的劍客招了招手:「你下來,咱倆聊聊罷。」

  「我要見江允,」雁晚握緊劍柄,眉峰揚起,「他在哪?」

  江卓一派雲淡風輕, 輕輕道:「你手握雙劍, 是要與我一較高下嗎?我認輸。單打獨鬥,我的確不是你的對手。」

  劍客沉思片刻,把劍插回鞘中, 輕盈地躍下房頂, 與大殷最有權勢的女人對視:「你想要皇位, 何不直接殺了江允,而是囚禁他。皇帝一死, 你直接登記, 沒有後顧之憂。」

  「你怎知我沒有殺他?」

  「皇帝若死了,而繼任者又未上位, 必定朝局不穩, 天下動亂。」雁晚揣測道, 「你心繫天下,這不像你的作風。」

  「你說得不完全對。亂世中,女人才更易奪權。」江卓意味深長地點頭,「他畢竟是我最後的親人,讓他多活幾天,又有什麼問題?」

  燈火拉長兩人的影子,她又道:「我聽聞澄意山莊得知天下事的速度迅捷如電,果然如此。但我沒想到,你會為小允涉險。」

  雁晚從齒縫裡擠出幾個字:「讓我見他,現在就要見。」

  過多的攀談,無異於浪費時間。

  江卓的神情忽地晦暗,她上前一步,諷刺地笑道:「你不知道罷,江允曾在宮裡豢養過兩隻大雁。縛住雙翼,關在金絲籠中。他對大雁寶貝得緊,此為睹物思人。」

  她的語氣輕似鴻羽,卻能化作千鈞之重,猛然砸向人的心房。

  養了,大雁?

  雁晚每聽到一個字,即要多一分毛骨悚然。什麼叫做豢養大雁,什麼叫做金絲籠,什麼又叫睹物思人?

  她抬頭,夜幕一片漆黑,唯有不滅的燈火勾勒出宮城的輪廓。這座上了年紀的皇宮,便是金絲囚籠,而她是籠中雁,江允則是囚籠的主人……

  不對,不是這樣的。

  雁晚的視線重新投向江卓,揚眉笑道:「你不殺我,卻要誅我的心。你我之間,並未有如此深的愁怨罷。」

  「那是自然,你我不僅沒有愁怨,我甚至相當欣賞你。」江卓嘆氣,她引著劍客來到太極殿門前,雙手搭上門鎖:「我備了兩杯酒,一杯有毒,一杯無毒。小允選一杯,剩下的那杯,我會派人交給你。」

  「江允他……」雁晚捏緊十指,忍住了揮出一拳的衝動:「他選了毒酒。」

  「這本就是個沒有懸念的選擇。我只是想看看,他能為你渡螢繭、闖火海,而到了真正的生死面前,是否還能毫不猶豫。」江卓心頭忽地漫起一股惆悵,不禁想起遠在北方的故人:「他做到了。」

  「他在裡面睡,」江卓望著雁晚惆悵的眉目,輕輕拍了拍她帶繭的虎口,「他每天約莫能醒一兩個時辰,你可以叫醒他,與他說說話。想必他在僅剩的幾天生命里再見到你,會很開心。」

  寒光突然橫向江卓的脖頸,一絲血跡順著她的衣領淌落,溫和黏稠。

  劍客眼露凶光,寒聲道:「我要解藥。」

  江卓冷靜自持,輕輕打開了門鎖:「無解。殺了我,大殷江山後繼無人,你便是社稷的罪人。」

  「我連皇帝都敢捅,還有什麼好怕的?」雁晚動了動手腕,她只需再多使兩成力,便能割開江卓的喉管。

  「我生平一愛權力,二愛觀察人心。你和小允的心,當真有趣。」江卓從不懼怕被人威脅,她推開殿門,放出一片昏黃的燈光,接著又取出一瓶藥,以極嘆惋的口氣說:「世間的聚首,見一次,少一次,好好珍惜。這是止疼藥,他若疼得受不住,給他吃一片。」

  雁晚警惕地咬牙:「你先吃。」

  江卓照做。

  劍客接過藥瓶,向面前的女人冷冷道:「我若是你,一定把先任斬草除根,不留後患,絕不會讓他苟活至今。」

  「有區別嗎?十五日一過,毒性發作,他還是得死。今日已是第十一日了。我心疼他,才讓他再見你一面。」江卓捏住自己頸間的利劍,把其緩緩移開:「我已拿到傳位詔書,我的士兵隨時願為我一戰。皇位,我志在必得。」

  「皇位而已,你拿去。可是江允,我必須帶走。」

  「好哇,帶走一個將死之人,當然可以。」江卓點頭,「如有必要,我甚至能為你備輛馬車。」

  「那便多謝長公主了。」雁晚冷笑道,「明日一早,我帶他離開,你去追你的野心罷。」

  她撂下這句話,轉身朝殿中奔去。

  太極殿裡死氣沉沉,燭火雖是暖色,卻像染血的厲鬼一樣張牙舞爪。雁晚飛奔至西殿,一眼看見了靜臥在榻上的男人。她的腳步阻塞住,不敢再往前挪,生怕觸碰到一具冰涼的屍體。可她的心驅使著她前進,使得她不知不覺中已走到榻邊。

  江允靜靜睡在榻上,瘦骨嶙峋,若不是他鴉黑的眼睫輕顫著,雁晚幾乎要以為他沒了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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