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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允臉上閃過一瞬的失落,他隨即笑了笑,柔聲道:「你今日怎麼天不亮便走了?真的不願再要我了?」
「如此明顯的答案,公子為何還要問。」雁晚攏緊外衣,視線飄向別處。
「我不死心罷了。」江允靠近她一步,垂下眉目,深深望著她,「我以為你會和從前一樣,只要我耷拉一下眼皮,落幾滴眼淚,你便會來哄我。」
「哄你?你是權傾天下的皇帝,你若不高興了,除我在外,全天下人都會來哄你。」雁晚冷笑一聲,又嘲諷道:「你生來什麼都有,多麼幸運。」
在這個寒冷的冬夜,江允眼底漸漸結出一層冰。眼前這個女人冷漠、殘忍,一字一句都如利刃般在他心口翻攪。
他嘆了一口氣,做了今夜最後的掙扎:「我唯一真心想要的,已經失去了。」
「你知道便好,」雁晚扯出一抹譏諷的笑,雙唇微啟,道:「趁我還未厭惡你,滾罷。」
她瞥了一眼江允,決絕地轉了身。
她說得對,江允權傾天下,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她還活在世上,江允便能找到她。
作者有話說:
感謝看到這裡的你!
過渡章好難寫!
明天或者後天就寫書名,給小皇帝來一劍。
嘻嘻,好期待。
想看怎麼虐小皇帝可以評論區告訴我……
(男女主有對手戲,24小時末點是19。
男女主沒有對手戲,24小時末點是8。
第56章 、誤傷
楚榆領了江允的令, 閱遍自己房中的醫書,也未尋到一種叫「螢繭」的蠱。她雖略聽過解蠱之法,但由於年歲尚輕、見識尚淺, 不曾知曉具體的操作。
無奈之下, 楚榆只能如實回稟。
江允彼時正手持一張大弓, 箭矢自弓弦上流星般飛出, 精準地射中了靶心。他扭頭欲再取一支箭,卻看見了不遠處面露難色的楚榆。他以為楚榆必有收穫,便流露了幾分悅色, 示意年輕的女醫上前,道:「楚大夫,可查到了?」
「臣無能,」楚榆向他行過禮後,便始終俯首, 「此蠱稀奇, 臣翻遍醫書,也未能查到隻字片語。」
「那你可知如何渡蠱?」江允略顯失望,但未在臉上流露, 而是不動聲色地又放出了一箭。
這一箭, 竟直接脫了靶。
楚榆錯愕地看了眼掉落在草靶下的箭矢, 她聽聞小皇帝箭法出神入化,居然也會有脫靶的時候?她更有聽聞, 江允清冷持重, 不易動怒,可一旦起了怒意, 便是滔天之怒。
前日江允抱回來一個姑娘, 楚榆替那姑娘查看病情時, 竟不慎逾距。她為此後怕不已,生怕稍有不慎便激怒皇帝。
而當下,楚榆卻要回答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這讓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定了定神,顫聲道:「臣不敢欺君,臣的確聽過渡蠱之法。但此法殘忍,違背臣做醫者的道義……」
「所以?」江允淡淡瞥了楚榆一眼,道:「即使是朕命你用此法,你也要堅守所謂道義?」
「是。」楚榆竟直接跪在了雪地中,低低俯首,她險些嚇出眼淚,但仍堅持道:「即使陛下要取臣的性命,臣也不會……不會做出違背本心與道義之事!」
江允立在楚榆跟前,他清楚地看見了女醫因為驚懼而輕顫的肩背,便又問道:「你可聽過『鬼醫』?」
鬼醫!
楚榆猛地抬起眼,正對上江允冰涼的神色。天底下哪個行醫之人,沒聽過鬼醫的名號?他們既誇讚鬼醫的醫術,又唾棄她寥寥的醫德。
鬼醫既敢與閻王爺作對,又敢送人去見閻王。
「看來是聽過,」江允擺擺手,示意楚榆不用再跪著,「鬼醫可有本事行那法子?」
楚榆遲疑半晌,細聲道:「臣不行醫蠱之道,所以不通。若是換一個懂蠱之人,即使不是鬼醫,也比臣更了解如何渡蠱。」
「下去罷。」江允轉過身,把一根新箭置在了弓弦上。他聽見楚榆匆匆離去的腳步聲,又聽見平榮的聲音在他身側響起。
平榮躬身請安,道:「陛下。官府昨夜抓了一個在大街上詆毀長公主殿下的皮影戲藝人,知州大人擔心背後有北晉在搞鬼……讓奴才來稟報您一聲,想請陛下定奪。」
江卓近日一直住在軍營中,甚少回將軍府。考慮到背後涌動的暗流,青州知州只能派人先來告知江允,不敢私自處置。
正午的太陽耀眼奪目,漸漸融化了積雪。江允眯眼看了看太陽,道:「去躺官府。」
*
青州城地處北方,冬日苦寒。青州的百姓們為此深諳取暖之法,譬如此刻披在雁晚身上的厚實冬衣,便是她今日一早買下的。
她原本是不怕冷的,但「螢繭」的餘毒卻讓她像周照一樣,冬天離了火盆和厚實的衣物便活不下去。而且,昨夜和程芙在冰天雪地里逛了太久,她今日一早醒來便覺得神思睏倦、頭腦昏沉,這亦是「螢繭」的功勞。
正在她抱著湯捂子取暖時,有人扣響了她的房門。
來人身著官差制服,一見面便道:「請問,閣下可是澄意山莊裴莊主?」
「正是在下。」雁晚狐疑不解,她何時惹了大事,居然要官差來捉拿?
那官差清清嗓子,正色道:「昨夜有人當街詆毀永寧將軍,嫌犯已被緝拿。但他一口咬定沒有人證——知州大人審理此事,聽聞您昨夜在場,想請您往官府一躺,做個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