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至於這個名頭麼,傅椋想著,大抵是想說那裡頭的姑娘們,同花中靈妖差不了幾分。

  晚上開樓時,街口處就會點上一盞紅燈籠,意著時候到了,財源廣進,客官可以往裡頭走。

  傅椋不止一次同蘭絮說過這個點子好,也不曉得是哪位神人想出來的,既悄無聲息卻又明目張胆得很。

  蘭絮唆完了涼粉,接了春梅遞來的帕子不緊不慢地拭了下嘴,對周遭各色目光視若無睹。

  「傅兄,慢著些,明月姑娘又不會跑了。」

  要是穆商言曉得此番帶你出宮是往花街去的,還不回頭就叫老頭子來打折了腿了。

  蘭娘娘沒忍住心裡腹誹了句。

  她家三代從將,家風一向嚴得很,可比不上傅椋這般官家小姐,有人寵縱這不說,就算是捅破了天也有人跟在後頭修補上。

  只願秋後算帳時,傅娘娘能看在往昔好姐妹的情誼上將她護一護了,不然當著諸多后妃的面被攆著滿後宮跑,也忒沒面子了些。

  「兩位小兄弟說得莫不是風華玉露里的那位明月姑娘?」坐在隔桌的人聞聲扭頭,湊過來搭話,「如果當真是那位,可不用去哩,白跑一趟。」

  「為何是白跑一趟?」傅椋轉臉,朝人拱了拱手,「我們兄弟二人可是專程衝著明月姑娘來的,聽聞姑娘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欲想討教一番,還勞煩兄台好生講講……」

  話音稍稍一頓,傅椋抬眸掃去隔桌上的幾碟小菜半壺酒,略一思忖,曉得這種信息都是要拿銀錢換的,於是十分上道的微微一笑。

  「這一頓便記在小弟頭上罷。」

  蘭娘娘嘴角微微一抽,好嘛,這已然是入了戲了,傅椋對她一眨眼。

  這小棧開的地界不算繁華,但離花街不遠,酒肉價格還是高些。

  搭話的中年人雖穿著一身錦衣,卻不是什麼上等的料子,想來家中只是小康,但桌上既有酒又有肉,還又一人獨坐,不同他人拼桌,說明平日裡花錢就大手大腳。

  只是張張嘴就能省得一頓飯錢的便宜事,想來他不會拒絕。

  果不其然,那男人一聽,先是一愣,接著不好意思搓了下手,但面上那點藏不好的竊喜卻將他心思暴露個徹底。

  他一邊說這多不好意思,一邊又繼續講下去。

  「嗐,兩位小兄弟有所不知,這不是今年的花魁會提前了嗎?那老鴇子既花大價錢將人挖來,打的就是花魁的注意,最近造勢造得厲害,哪裡能輕易叫搖錢樹出來見人,那多沒新鮮勁頭。」

  他抿了口小酒滋咂味兒,「那老鴇子講了,花魁會前,明月姑娘不見客,我聽說前段日子裡還有個什麼什麼王公子弟的,好像叫什麼薛公子的人物就是從裡頭叫人給丟出來的,所以啊,」

  許是看在傅椋為他結了這頓酒錢的份上,男人苦口婆心地勸了勸。

  「瞧二位也是不差錢的,和那老鴇子起衝突沒必要,不如多買幾個花兒,等過兩日的花魁會往明月的籃子裡頭砸,自會令那小美人高看一番的,嘿嘿。」

  「說白了,還不就是什麼賣笑的妓子,既入了風塵,又裝得什麼清高,還真當自己是當年那青白的官家小姐了……」

  聽到這裡,傅椋眉心略微一皺,同蘭絮對視一眼,幾分試探道:「兄台知道明月姑娘的過去?」

  男人眼珠咕嚕一轉,拎起酒壺在耳邊晃了晃,裡頭酒液咣當,聲音沉悶,但往杯中微微一斜,卻什麼也沒倒出來,他低聲咕噥一句,「呀,沒酒了。」

  瞧著這副無賴做派,傅椋有些好笑,這是敲竹槓敲她頭上來了?平生第一次倒也是稀奇,耳力過人的白諾自然聽出那壺裡真假,她正要斥聲,卻被傅椋攔了攔。

  「小二,」傅椋招呼,「將你們店裡最好的酒來上二兩。」

  江湖消息麼,有來有往的,最是正常,左右不過多花些銀子,反正都是穆商言那廝的。

  男人一聽,道是這小兄弟爽快又上道,也不藏掖著,細呷了口杯中殘酒,半眯著眼緩緩道來。

  「你們這還真是問對人了。」

  「這位明月姑娘原來可是閩南知州陸璋的女兒,閩南那地界你們曉得不?水患一年一年的,愁死個人,之前朝廷沒派人去的時候,就是由這位陸璋知州在治,那幾年傳來的消息是愈發好了,誰也沒在意,但誰能想,前段時間,就是去年罷,忽然就有大批流民湧來玉京,路上屍橫遍野,那就一個慘。」

  關於這件事,傅椋在穆商言和蘇衍商討時聽過一耳朵,那還是今年年初在靜安的事情了。

  好似是有什麼人吞了往閩南賑災的官銀,以至修建堤壩的泥沙都用了劣等。

  閩南本就地低,正逢雨季時,河道漲水,洪潮來襲,堤壩被沖毀,大水洶湧,如張牙舞爪的巨獸沖毀了下游所有的田地和房屋,死傷無數,大批流民往玉京來。

  閩南知州因此入獄,家中人等皆貶為奴。

  蘇衍似乎同這位閩南知州有幾分關係,又或是對其品格行事當真了解,總之是在穆商言那裡立了軍令狀。

  說到這裡,傅椋不由就想起安修竹之前同她說的,蘇衍被罰去閩南治水的事情。

  彼此她還在想就因為一口糕有些不大至於,現在看,呵,又是借著她的名頭來做事情了。

  要她說,這什麼『妖妃』什麼『禍害後宮』什麼亂七八糟的名聲,都是穆商言幹得好事情。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