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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他身邊那些所謂的陪讀和玩伴,從來都是一副恭敬嘴臉,若不是他無意間聽過那些人在背後的議論,當真會以為他們將他當做摯友兄弟。

  想到這裡,穆商言勾起一個幾分譏諷的笑來,又帶著幾分惡念的想。

  這小丫頭對他如此不恭不敬,說不準就是不知道他是誰,倘若知道了他的太子身份,可不得是要嚇哭了。

  就像那幾個被他設計驅趕出宮的伴讀,最後還不是被父母提拎著耳朵,聲淚俱下的來同他道歉。

  不過這小丫頭長得漂亮,合他的眼,父皇又常說太子需得以開明大度服人心,介時就哄她來給捏捏臉罷,也不必鬧到父母親那裡吃一頓訓。

  穆商言漫不經心的想,方才伸去捏臉的手指沒忍住捻了捻,上頭似乎還殘餘著仿若軟糯甜糕般的觸感。

  猝不及防向後倒去,傅椋眨了眨眼,正要蹙眉發起脾氣,卻忽的愣了一下。

  方才還不覺,此時從下往上望,直白瞧著那一張漂亮臉蛋,倒是能看出這張臉有幾分像誰了。

  她依稀聽說過,義兄好像是有一位住在宮裡做太子的弟弟。

  這念頭一起,傅椋那股子氣性自就散去了,同義兄和義父有干係的人,她向來是一副好脾氣。

  「是你先動手捏我的,」自詡好脾氣的傅椋撐住他手臂要站起身,聳了聳挺秀的小鼻子,皺著臉同他講起道理來。

  「不可以隨隨便便就捏陌生姑娘的臉蛋,那是登徒浪子的行徑,就算你是太子也不可以。」

  穆商言一愣,猛然睜大了眼,顯然是沒明白這小丫頭既然知曉他身份,為何不害怕得瑟瑟發抖,反而還一本正經的同他講起大道理來。

  直到手臂上傳來叫人握住的感覺,穆商言才從愣怔中醒神,下意識掃過去眼。

  搭握在他手臂上的是五根蔥白如玉,柔軟纖細的手指,泛著瑩澈光澤的指甲修剪圓潤,帶著胭脂桃粉,似如晚春枝頭半開的海棠。

  包著骨節的皮肉撐起微隆的白皙小丘,細若絲線般的青色脈絡埋於其中,如雪中蜿蜒流向谷地的脈脈清溪。

  少女的手又細又軟,生得漂亮,一時叫穆商言看愣了神,心跳的幾乎快了。

  當真是奇了怪了,他往昔間也看過許多人的手,但從沒有哪一刻令他這般不自在。

  直到傅椋拉著他走了幾步,方才趾高氣揚的小少年才醒過神。

  他有些懊惱,為自己盯著個小丫頭的手看失了神而丟臉,卻又控制不住將目光移去,偷偷摸摸往二人牽著的手上瞧。

  牽著他的那隻手又暖又軟,他沒忍住捏了捏,耳根不禁紅了一片。

  「干,幹什麼?你要帶我……本太子去哪裡?」

  「當然是去用膳呀,」細細雪中,皓齒明眸的小姑娘轉臉沖他笑,依稀能見得往後幾分艷麗姿容的面上,帶著雪吻過的紅暈。

  「你不是義兄說的客人嗎?」

  「你管誰叫義兄?我皇兄?那你也得叫我兄長,我同他差不了幾歲。」

  傅椋眨了眨眼,細想了一下,確實是這個理,於是輕聲軟語地叫了聲哥哥。

  話音落,卻只覺手叫人牽得更緊了,方還見得幾分憤色的少年滿臉通紅,結結巴巴放下豪言壯語。

  「嗯,嗯,你,你以後就是我穆商言的妹妹了,我罩著你。」

  那時誰能想再過那麼十幾年,她從『妹妹』一躍成皇后了呢,倒也是造化弄人了。

  傅椋眸中難得浸了幾分溫柔,不管是初見時驕縱的小少年,還是後來張狂明媚的少年郎,乃至如今愈發穩重卻仍余稚氣的青年,都不過是一個人。

  是這冠花的寓意……

  傅椋稍稍有些遲疑。

  不過算了,管他呢,好看就成,反正穆商言也不會曉得。

  再者了,她可是那傢伙明媒正娶來的皇后娘娘,送個小冠又怎麼了。

  掏出一顆金珠子買下了冠,漢子喜笑顏開,臨了還翻翻撿撿的,從攤子裡找出可以與之配成一套的長簪送給傅椋。

  旁觀的蘭絮倒是覺得這玩意遠不值這麼個高價,但見傅椋確實歡喜,也不忍掃了興致,左右不過是件東西物什,買了便是買了罷,反正花的也不是她銀錢。

  又逛了一會,日頭漸漸往西斜去,過了立夏後,白晝也愈髮長了起來,明明快到酉時,天還是亮堂堂的。

  傅椋正要往西看看那邊的燈色點起來了沒有,忽就聽到一陣喧譁聲響,她下意識聞聲去看,見幾個穿著皮毛麻衣,腰纏彎刀的人高馬大漢子正拿著畫像在人群中找人。

  這種事情並不少見,每每有小主子獨自跑出來貪玩,下屬們總是操碎了心。

  她看了兩眼,掃過畫像上樣貌俊俏的青年就收回目光,對一旁唆涼粉的蘭娘娘道:「我瞧著西邊街口的燈亮起來了,應當是開樓了。」

  作者有話說:

  其實咱們的皇帝陛下小時候是有暴君鉗制的,可惜還沒怎麼發展就叫傅娘娘從根掐斷了。

  第31章

  這樣的話一出來,周遭不少人的目光都掃了過來,心道是兩位俊俏小哥兒去那種風流地方,竟還說得如此明目張胆,也不嫌幾分害臊。

  西邊往南去的一整條街,有個風雅名頭,叫做花靈坊集,裡頭開的都是些紅樓楚館賭坊什麼的,是赫赫有名的玩樂地界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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