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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臻睿一愣,還沒說話,又聽蘇妙真慢慢道「這些時日,多虧了殿下幫我將景王調出京城,也多虧了殿下把慕家奏摺透露給我,還有………」她停住話語,有風吹過,「總之,我很感謝殿下這些時日的相助。我與殿下相識多年,也相知多年,這些朋友情義,我都銘記在心。」

  「十一那日,殿下不用來這邊了。我不想麻煩到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少,我明天再修一修。

  第292章

  四月十一,山寺夏光正好。濃郁的樹蔭投在清水寺內外的紅牆綠瓦上。三日後蘇觀河夫婦靈柩將被扶送返鄉,所以寺內層層寶蓋,紛紛幢幡,正演最後的安靈佛事。

  是日賓客就紛至沓來,顯官誥命也有許多,廚下雖提前預備幾十桌素席款待親友訪客,蘇家的下人和寺里的僧人仍忙得腳不沾地。

  陳宣一早進到清水寺,他例行在漕河上來回巡視,又得兼理海運,很是忙碌,四月下旬就又得出京,於是準備晌午時分就先走一步。

  寺內被分為里外兩院,外院是蘇觀湖張羅招待,他已經官復原職,只等喪禮結束就能重歸翰林院。陳宣和蘇觀湖略敘寒溫,見其遇到大小事都要遣人去問問侄女意見才敢安排,暗地搖頭。

  他看看天光,走至一旁和寧禎揚講話:「吳王可知,慕少東什麼時辰過來?」寧禎揚道:「多半是午後人散得七七八八才會過來,慕家得勢多年,如今要他過來披麻哭靈,心裡肯定恨得要命。」

  陳宣點點頭:「我和慕少東只是當初進京襲爵的點頭之交,但聽鷹飛提過幾句,他也算得意多年,在軍中很有些戰功,驕橫浪蕩慣了。如今要他如此低三下四求蘇家原諒,還要他充作蘇家奴僕前來執孝,臉面上當然掛不住。」

  寧禎揚撣掉扇面落下的桃花,「臉面算什麼,活著就有翻盤的可能,他會忍的。慕少東算慕家唯一有本事的男丁。從慕家的事裡摘開,還官降三級保留軍中職位。」冷冷一哼,「皇叔這事處置得不甚公道,到底是年紀上來了,枕頭風一吹,就心慈了。將來若景王——慕家就有被赦免起復的機會。」

  陳宣凝思片刻,搖頭笑道:「這回裕王景王肯定撕破了臉,瞧著瑞王似乎也——景王這路真能走得順當?我看未必。」他朝內院微微地揚了揚下頜,「再者,那位可不會讓這事輕易了結,時至今日,誰還敢小瞧她?我當初還以為她會去求吳王爺你,或是鷹——」

  意識到將要失言,陳宣不露聲色抹開,「我以為她會去各家親友府上苦苦哀求奔走,誰知她借著才智、話本、民意,不吭不聲地就把事情辦定了。也是蘇學士縱容她,所以在政務上也不避諱這女兒,讓她頗有些超出男子的見識能耐。」

  二人正說著,下人通報說可以去內殿停靈處上香了,陳宣和寧禎揚結伴過去。停靈院落布置得很是肅靜寂靜,內殿靈堂每次僅讓一位賓客上去弔唁,陳宣等了半盞茶時間,直到陳岩過來廊下說車馬已經備好,拜完靈開就能立時間出發,絕不耽誤事兒;寧禎揚方結束祭拜出來。

  陳宣進得內殿偏室,打眼瞧見蘇妙真跪坐在靈前。她既無哭泣傷心情狀,也無憤恨不平之態,神色反而偏於冷淡。

  陳宣收回目光。蘇家下人遞來香燭清酒,陳宣邁步往靈前祭拜,做足了晚輩的禮節後,伴隨一聲「回禮」,蘇妙真朝他福身,陳宣上前相讓,然而那句「節哀」還沒說出口。

  忽聽「丁當」一聲,不知是一個什麼物件因她傾身而從袖中墜落下來,只有銀光一閃而過,陳宣待要彎腰替她拾起,蘇妙真面不改色地伸腳勾回,白布素裙的下擺輕地一盪,嚴嚴實實將那物擋住。

  陳宣心裡突地一動,他直起身,餘光瞥見寧禎揚在殿外等候,似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他也沒急著出去,和蘇妙真對視著。過得許久,蘇妙真只是坦然自若地回視他。

  陳宣說道:「死者已逝,生者還得繼續好好活著。如今慕家被流放,蘇家也算大仇得報………宣要勸弟妹一句,弟妹行事得多想想自個兒性命前途,不可為了一時意氣而——」

  「陳漕政又叫錯稱呼了。」卻被蘇妙真打斷,她淺淺一笑,雙眸里沒什麼笑意:「妙真和陳家也沒什麼交情關係,很多事無需陳大人來指點。」

  「『觀棋不語真君子』——這句話送給大人。」

  慕少東前半生得意順遂,父親慕譽戰功赫赫,慕家還是世家大族,人丁興旺枝葉繁茂。他雖不是嫡出,但被父親慕譽寄予厚望,從小帶到軍中鍛鍊。

  慕少東自己在年輕武將中和趙越北傅雲天齊名,更早這二人兩年出任要職,雖因丁憂數年未至總兵總督,卻牢牢把控住遼東,遼東總兵半點不敢駁他的話,到手的珍寶美人更數不勝數。

  慕少東得意多年,獨獨在蘇妙真處吃了兩次大虧,一次是在南苑。

  那年開春在薊州時,他意外在父親書房看到一幅泛黃的畫像,被珍而重之地放在案前錦盒裡。他一直以為在存放機要文書。僕婦說像是他母親在世的模樣,只是他生母沒有畫上好看,許是畫師文飾掉了所有缺陷。他雖是妾侍所出,慕譽卻很疼愛他,讓他過繼到無子的原配夫人名下,後來待遇也遠超續弦所生的兩位嫡出,甚至想要運作著讓他承繼宗祀。

  但就在他捲起畫像,想要拿回去找人臨摹一張紀念母親時,慕譽回來卻大發雷霆,第一次重重地責罵他說,這是旁人的畫像,和他生母沒有一點關係,他怎麼敢擅自挪動。又冷笑說慕少東生母心性容色德行無一處配和畫中人相提並論,他生母不過是個攀附權貴的小家碧玉,那位卻是太子側妃都不肯做的大家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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