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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妙真不免訝異,想不通陳宣既然意在漕督又何必在濟寧大建宅院。想了想,忽記起陳家祖宅雖在金陵,但陳老太爺仍是漕督時,自然常住濟寧總漕部院官署。陳宣幼年喪父喪母,常年隨在陳老太爺身邊,在濟寧長大,對此地肯定多有留戀。

  而漕運右參政,依職亦然得在千里漕河上往來,陳宣仍然時不時得來濟寧,也需要個落腳處。等他正式卸任,到時候把花園角門處的牆一築起,又是自家宅子,不至於便宜了下任。

  肩輿落在蓮花池邊的垂楊濃蔭下。這蓮花池約有七八畝,內有半池盛開蓮花,綠荷紅菡,不用風送,清香已然滿院。

  蘇妙真心神一舒,跟著眾人走入遊廊,見迎面是一翠頂八角亭,拐彎過去,順著曲橋再走幾步,便進了觀蓮水榭。

  水榭里已然來了些女眷,蘇妙真文婉玉與這些人一一敘禮後,這方走到窗前一瞧,遠遠見北面黃石疊山,花木蔥茂。

  於湖前也建起長廓曲榭,岸邊更泊了些採蓮船,裡頭衣香鬢影,概是陳家的歌妓舞姬或是外頭叫來的優伶名妓。

  蘇妙真算著池北便是男客,也不欲在窗邊久留,轉身落座,見岸南花園的空地上已經搭起個戲台,彩幔絨毯一應鋪陳完畢,只等開戲。

  丫鬟們捧來細巧茶點,蘇妙真捻起一塊杏酪,正聽文婉玉跟潘氏說話,忽地聽到水榭門檻一陣響動,又有人來。

  抬眼一看,原來打先的不是別人,正是譚玉容。

  她穿了一身玉色繡芍藥花開條紗衫,密合色紗挑線穿花鳳縷金裙,清新典雅。長眼含波,眉聚春山,身形雖有些單弱,但高挑纖長,且氣質極為嫻靜端莊,比蘇妙娣文婉玉亦然分毫不差,甚至更佳。

  她顯然因不太認識水榭內的眾人而稍有侷促,但不過片刻,便轉為落落大方的模樣。

  兩人四目相對,俱是一怔。

  作者有話要說:

  呼,昨天的補上了。

  今天的說不準什麼時候發,正在琢磨劇情。

  按大綱吧,估計還有四十萬字到六十萬字,但我可能會砍很多劇情,早點結文,寫得太久了,也有點累。

  第214章

  蘇妙真愣愣地看著拜見眾家女眷的譚玉容,雖早知道來了陳家,必得見著她,但此刻乍一相逢,心頭仍是茫然一片,不知如何應對。

  她緊緊握住綠絹團扇的留青竹柄,手中汗濕一片,直到被身旁的文婉玉推了一把,才見得原來譚玉容正朝她走來,而周遭各府女眷則面色不一,竊竊私語。

  蘇妙真醒神起身,還沒說話,譚玉容低聲問道:「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蘇妙真輕輕點頭,在女眷們有意無意的探究目光中,屏退了要跟上的侍書黃鶯,夏蓮亦然在譚玉容的示意下頓住了腳步。兩人走出水榭,進到空無一人的滴翠亭中。

  一進滴翠亭,譚玉容轉身便要施禮,蘇妙真急忙扶住:「譚,陳姐姐這樣可就折煞妙真了,姐姐在湖廣的大恩,妙真至今不忘。」

  譚玉容微微抬眼搖頭道:「顧夫人言重了,那所謂大恩不過是舉手之勞。」頓了頓,譚玉容輕聲道:「就是沒有我,顧夫人當年也已經避進了襄,避進了城裡。」停了停,譚玉容道:「蘇巡撫又在那裡有行轅,只要進了行轅,你們便不會有事。何況顧夫人你後來幫我們譚家得到了旌表和官銜,讓祁家不敢輕易再生事端,免去了我爹許多煩惱——從四品的武昌府同知之銜,就是譚家有銀子有功勞,若沒有蘇巡撫的鼎力支持,譚家也謀不到……」

  「還有,蘇州同望,揚州鳳凰橋兩大米市的生意,譚家能占了其中的一成三,也離不開顧夫人的襄助……」

  蘇妙真見譚玉容小心著不點出「襄陽」,也不居功自傲,甚至再三提起蘇妙真待譚家的恩德,不知為何,心中反而一澀。

  她自打乾元十四年末得知了譚玉容的真實身份後,不但通過蘇觀河替譚家要到了候補同知,還通過蘇問弦顧長清的手百般給譚家好處利益。顧長清對襄陽之事也知道個七七八八,但並不清楚譚玉容是陳余容,還以為蘇妙真單單只為報恩。

  但除了報恩之外,蘇妙真更多的卻是為了讓她自己心安些許,能夠心安理得地去隱瞞掉譚玉容的身份。這背後的想法可以說是不可告人,醜陋至極。

  蘇妙真苦澀一嘆,譚玉容對這些卻半點不知,更不曉得譚老爺如今的病重正是拜她所賜。

  不比成山伯府,譚家別無男丁,親族稀落,譚玉容卻能協助養父將外事內務打理得妥妥噹噹,可見其人的聰慧堅韌。而在湖廣旱災時,她也不辭艱辛不計髒污地去親自施粥,可見她的確心善無比。

  蘇妙真勉強一笑,道:「陳姐姐才是言重了,我只是提了兩句,揚州米市是我哥哥搭的手,蘇州米市則是我夫君他——」

  話音沒落,蘇妙真譚玉容兩人俱是一呆。滴翠亭里靜得一根針掉下都能聽見,不知過了多久,蘇妙真無意識地用手中合歡團扇點著漆紅闌干,輕輕道:「其實,其實夫君他——」

  譚玉容再度打斷,歉意道:「顧夫人,這段時間是我讓你難做了……我也聽妹妹提起了過去的一些事,但並沒有記起跟,跟顧家的任何東西。且不管我是否記得,往事究竟只是往事,夫人切莫掛懷……而等我爹病好,我打算跟我爹離開濟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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