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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家世顯貴,手中銀錢無數,心性又高,就是與顧長清合離,沒有萬一的情由,也不會肯屈身去做側妃妾室。

  何況她跟顧長清雖然失和,畢竟不是為要緊事吵鬧,日後也極有可能重歸於好。

  白玉蘭花瓣落了一地,寧禎揚看著越來越近的纖穠人影,突覺無比煩躁。

  六月二十四侵晨,蘇妙真還沒開始梳洗,見不知何時裝扮已畢的文婉玉含笑進來,要親自監督她打扮穿衣。因蘇妙真與文婉玉算來已有一年未見,故前兩日文婉玉問過寧禎揚的意思,便來府衙住了兩天。

  蘇妙真伸過手將養娘抱著的安哥兒接過,一面看著文婉玉開衣箱找首飾衣裳,一面搖著撥浪鼓給安哥兒聽,笑道:「安哥兒你瞧,你娘又在瞎忙活了。」

  安哥兒已是會說話,見到蘇妙真起初還有些認生,混熟了便開始奶聲奶氣地叫「真姨」,只讓蘇妙真愛得不行,抱著安哥兒都捨不得撒手,一口一個「小寶貝」地喊著。

  安哥兒此刻也張大了小手,搖來搖去,附和地跟著蘇妙真嗯嗯幾聲,喜得蘇妙真連連在安哥兒的小腦袋瓜上親來親去。

  房裡眾人看得直笑,文婉玉更是連連搖頭:「妙真,我看你以後若是當了娘,定然是『慈母多敗兒』了。」說著,便要養娘把安哥兒抱出去。

  蘇妙真看著安哥兒被抱走了,這才嘆氣道:「有時候我真不明白這些規矩,平白讓孩子跟母親都生分了。」

  文婉玉檢出幾個封存的妝奩盒子,扭頭失笑道:「但凡有些身份的,哪有當娘的親自教養的,否則那些養娘婆子們幹甚麼去?」又瞅著蘇妙真笑道:「不過也難怪,你小時候可不就是王嬸嬸親手養大的麼,說是壓根沒用奶嬤養娘。」

  蘇妙真原知道在這些勛門大戶家,母親並不親自餵養撫育孩子,有再講究些的,每日也就早中晚見上一面。當下也不多言,接過侍琴遞來的熱毛巾,細細地洗了把臉,又擦了些護膚膏脂。

  剛由侍書服侍著把衣裳穿好,文婉玉便從箱籠里扒拉出來兩件色彩綺麗樣式新鮮的夏衫,遞給蘇妙真笑道:「換這兩件。」

  蘇妙真失笑道:「我本來就不想去陳家,且若非十九那天在河院裡,你這世子妃說只有我相陪身邊才覺舒心,二叔母也不會答應讓我出門。我今日就更不該穿成這樣。濟寧不比京城蘇州,對咱們女子要求更嚴,故這裡的正妻大婦多是不怎麼打扮的,等你見了衛若瓊就曉得了,她那樣的性子,在這裡每日也都是素淡莊重衣著。」

  文婉玉一笑:「不是說顧大人為考評入京了麼?吏部要在南直隸,浙江,山東三省中,抽出於丈田清糧上頗有政績和毫無建樹的地方府縣官員,或嘉獎升遷或申飭貶職,各選十個。顧大人本就有政績,又被元輔大人看重,等考評結束,他定然要遷升的。哪裡又會在濟寧久留?到時候不管是濟寧府的哪家官眷,你都不用再見了,何須太過顧忌。」

  又笑道:「再有,既然是為了陪我,更得依著我的意思來。」

  蘇妙真見文婉玉雖輕鬆笑著,面容卻隱隱擔憂,心中知曉文婉玉是為了蘇妙真跟顧長清的事在憂心。

  文婉玉剛到府衙那晚上,就一直在旁敲側擊,打聽她跟顧長清是不是真的吵了一架,還兩個月都沒見過面。

  蘇妙真訝異無比,不意她跟顧長清的事都傳到蘇州去,問過方知原來是因為顧長清要借吳王府的幾位醫正。來往傳話間,顧寅便漏了些出去。

  蘇妙真了解顧寅那個熱心腸,立時就猜到著,多是顧寅他想讓文婉玉從中勸解自己,這才透了口風。

  蘇妙真當時忙擠出個笑容,尋了藉口解釋幾句,只說她跟顧長清恩愛如初,那些不和傳聞都是謠言,文婉玉便沒再追問。

  但蘇妙真後來一想,文婉玉未必信了她的話,只是為了蘇妙真的臉面心情著想才不提起。

  蘇妙真思及此處,默默地嘆了口氣,強振精神,朝文婉玉施了一禮,笑嘻嘻道:「那就有勞我們世子妃娘娘了。」

  文婉玉見她聽勸,亦然笑容滿面。趕緊喊來丫鬟們把蘇妙真團團圍住,環兒佩兒捧著妝匣,侍書黃鶯拿著梳篦衣裙,不一時,蘇妙真便打扮一新。

  兩人用完早飯,辰時剛過兩刻,便乘了垂珠銀頂的大轎前往草廟堂街,侍衛騎馬開道保護,八個小廝抬了衣箱,僕婦丫鬟另坐四輛馬車跟在後頭,待到陳家,大門處早是車馬喧喧,擠得幾乎水泄不通。

  轎子落在垂花門處,蘇妙真文婉玉二人方掀簾出來,見衛若瓊帶著家中妾室早等在門首,換乘肩輿,將她們一徑領到花園。

  蘇妙真就去年八月間來過陳家一回,雖因為那日正下秋雨,並沒有留意觀賞。但此刻坐在肩輿上慢慢走著,也覺陳家後宅比她去年所見大不相同。

  待穿過一座角門,走過一帶粉牆,見得迎面乃是一座三沿滴水磨磚門樓,上橫匾額,寫兩個大字,乃是「景園」。

  過門進去再看,但見極是花木疏密錯落,庭台起伏綿延,竟比京城金陵各大勛貴高官的宅院絲毫不差,絕不是巡漕使院該有的闊大奢華。

  蘇妙真悄悄問過,才知原來去年十月里草廟堂街前後的好幾家大宅都被陳宣買下,打開牆垣,築起地腳,招了匠人大興土木。

  因各家宅院本就有花園在,改建這些水亭風廊、高樓重閣、曲榭幽軒等等勝景倒也沒費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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