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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班主指著戲台,卑躬屈膝地朝寧祿笑道:「就是咱們小藕官了!」

  第144章

  朱三管事得了蘇妙真的吩咐,浴佛節次日的一大早,就把《鴛鴦記》拿到蘇州城裡的最大書坊衍慶堂,去刻印翻賣。且為了儘可能地促成推廣之事,蘇妙真提前囑咐朱三管事,讓他少收書坊坊主的銀子,早點定下卷數冊頁等事。

  起先因著時下蘇州城裡並不缺才子佳人的話本,且能買書消遣的人也沒那許多,衍慶堂的掌柜還有些不太願意刊印刻發,但當他一見那《鴛鴦記》的印章落款乃是「安平居士」四個大字,當即就拍板應下——安平居士這四年年年都有書稿話本問世,是個極高產的文人,且因著題材新鮮、用語風趣,故而部部都廣受歡迎。

  不僅京城的街頭巷尾里討論熱議著那些話本里的故事,就連江南都有了刻印抄本流傳,故而這安平居士在江南也小有名聲。

  這書坊起先還疑心是否有人冒名,但一見那四印拼合的落章,竟和先前他托人從京中帶回的《術士錄》、《昭雪錄》、《笑府錄》等話本上一模一樣,序文的用語遣詞也別無二致,登時就信了這來人的確和安平居士有關。

  掌柜便忙忙與朱三管事立了字契,而當他聽說這《鴛鴦記》將會被排成戲目,且在名聲大噪的虹英班開演,更由炙手可熱的名戲子小藕官親自扮角兒登台,更是喜之不盡。

  朱三掌柜回到官署,再三思量,仍是求見蘇妙真,進了後宅明間,問道:「姑娘為何要用『安平居士』的名聲,二月里那本,姑娘讓拿出去刊發的不就是擬用的新名號?」

  蘇妙真在蘇州城裡不用「安平居士」的名號,為的是儘可能讓安平居士這人與她本人脫去聯繫,免得被好事者或聰慧者看出端倪。

  別的不說,顧長清書房裡就收了幾本安平居士的話本,言語間更頗為推崇,若他一見安平居士也來了蘇州,起了興致,想要與此人結交追查,她該如何是好?雖則她事事小心,但還是要想個萬一。

  但此次冒險,還她想要儘快用「安平居士」的名號去打響這話本,廣而推之。

  蘇妙真便簡略說了幾句,朱三管事見她早有思量,也就告退,蘇妙真叫住他道:「對了,我想好了。那新式織機就暫且由咱們獨占九年,之後這技術絕對不能再保密,管事以為如何?」

  朱三管事見她應下,也是大為輕鬆。他是蘇問弦外祖府上出來的,世代都在朱家效力,乃是家生子。

  蘇問弦外祖只剩蘇問弦這麼一個直系親人,他對蘇問弦也就極為忠心。而蘇問弦也用人不疑,把江南的產業分出一部分給朱三打理,他甚是被蘇問弦倚重。

  故而在蘇問弦將他差到此地佐助蘇妙真時,朱三管事還有幾分不情願:蘇妙真不說是個女子,單說她自小金尊玉貴嬌生慣養,如何有打理生意的天分?能守住伯府的陪嫁都算了不得,還想著開工坊?

  但朱三管事究竟深知為人奴僕要緊的是聽話忠心,仍是不發怨言地來了蘇州。但沒過多久,他就意識到到這五姑娘的極有能耐,堪比男兒,或者說,更勝一籌。

  不說她算起帳來極快極好,她看地買鋪都別有眼光,事前更知未雨綢繆,不僅拿出了什麼「策劃方案」,還親自去弄什麼「考察人流量」。

  這種種讓人聞所未聞的從商手段,都讓朱三管事大開眼界,從此也收了那腔輕視之心。更別說原來京城裡蒸蒸日上、生意紅火的紀香閣居然也是她的手筆,難怪爺一點兒也不憂心她敗光了家產。

  朱三管事便一面暗暗感慨,一面笑道:「足夠了。」

  蘇妙真見他並不再出言反駁,也心中一輕。當即就留朱三管事下坐,就如何保密新式織機、如何管理織工做了探討。兩人各拿出來一些方法草案:一是僱傭不同木匠承辦織機零件、二是不零散招人,而長期雇固定機工、三是派人監察巡視……諸如此類。

  一時事畢,蘇妙真一面吃著藍湘送上來的木樨花點茶,一面向朱三提起,她希望四月底就招人織布的事。

  朱三搖頭道:「眼下不行,奴才收到風聲說,這高織造可能以補足歲貢名義,要加收機頭稅和緞匹稅,也就是說,只要有紡機,不管有沒有賣出布匹,都要先交銀子上去。不是說姑爺遞了摺子由應天巡撫上呈御前麼,還是等這高織造被處置後再行此事。」

  蘇妙真將手中汝窯粉釉茶盞往雲紋案几上一擱,聞言皺眉。但仍是好言好語地送走了朱三管事,自己反覆沉思。

  這位織造大人先前加收歲貢,肯定是想在顧長清的摺子遞上去前填平虧空,到底只要有了現銀,等人下來一查,縱然查著他拿了鈔關上的大筆銀子,他也可以辯稱這是為了歲貢考慮,才先拿了一筆銀子沒有歸還。而這銀子既然還在織造衙門,沒有被他私吞,高織造當然也無罪,頂多被判個急功近利、恣意越權。高織造在從中運作一番,也不會有什麼壞下場。

  可他現下還要加收機頭稅,這種斂財手段,也不顧物議,倒像是個狗急跳牆的模樣,按理來說卻不應該。織造局是個好差,高織造自然家財無數,他為何不變賣家產,反而要鋌而走險,不顧民怨。

  蘇妙真想了半日也沒個頭緒,見得炎光斜墜、日影西沉,便將此事暫且擱置,去到廚房親手煮湯,預備等顧長清回來兩人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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