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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她攔住嚴祺,將國子監里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訴了他。

  嚴祺瞪她一眼,道:「回去再與你算帳。」而後,徑直進去了。

  這場架,兩邊人馬勢均力敵,就連王竣也頗是狼狽,嘴唇破了,半截袖子撕了,頭髮散了,破落得很。至於蘇子章溫彥、嚴彬、何清等人,也各是帶了些傷。

  其中最難看的,當屬韋翰。

  他曾被嚴楷按在地上猛揍,眼眶發青,臉腫起了一塊,嘴角還有血。

  見到韋襄,韋翰就大哭起來,模樣頗為冤枉可憐。

  韋襄自是大怒,問道:「是何人將你傷成了這般?」

  柳祭酒在一旁聽著,只覺又是不妙。這等學生群聚鬥毆,最好的辦法是大家和稀泥,各打五十大板敷衍過去,最壞的則是有人揪著不放,非要辯出個一二三四是非黑白來。尤其是面前這群人,個個都是貴胄官宦世家大族,真鬧起來其實他這麼一個區區祭酒能壓得住的?

  故而方才他先將這些人聚到一處,說好了鬧出去難看,下不為例,而後,才讓他們將人領回去。

  「君侯莫動氣。」柳祭酒忙道,「少年意氣,下手難免有輕有重,既不曾傷到根本,便領回去好好開導。國子監里也不是不講理的地方,日後下不為例便是。」

  這話特地提到了國子監,便是提醒眾人息事寧人。不料韋襄卻沉著臉,道:「下不為例?都是打架,怎唯獨

  我家的傷得最重?」說罷,他喝問韋翰,「究竟是何人打了你?指出來!」

  得了韋襄的撐腰,韋翰自然不肯再忍氣吞聲,隨即指向嚴楷:「就是他!是他打的我!」

  眾人的目光一下轉到嚴楷身上,皆是錯愕。

  這場鬥毆,每個人都心知肚明,是王家和韋家之間的宿怨引發的。能下手把韋翰打成這樣的,眾人都以為是王竣的人,不料,卻是嚴楷這麼個新來的。

  雖然眾人也都知道,嚴家和王家當年好得很,但嚴祺離京八年,兩家再無什麼來往,有心人早已猜度出了許多故事。如今見得這般場面,竟成了嚴楷挺身而出為王家撐腰,莫非嚴家和王家又好了?

  不少人開始交換眼神,心照不宣。

  嚴楷毫不畏懼,上前一步,昂首道:「是我又如何!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他就是我打的!」

  此言一出,眾人譁然。

  韋襄「哼」一聲,道:「既然敢承認,再好不過。」說罷,他看向嚴祺,冷冷道,「你教子不嚴,出手傷人,如今有甚話說?」

  嚴祺卻不理他,只問嚴楷:「你額上的淤青是如何來的?」

  嚴楷愣了愣,看韋翰一眼,道:「韋翰打的。」

  嚴祺的臉沉下,隨即看向韋翰,道:「來人。」

  外面隨即進來好幾個家人,個個體格彪壯。

  堂上的人見狀,皆面色一變。

  國子監是文雅之地,雖然子弟們鬥毆一場,但他們這些家長都是有頭有臉的,自有

  體面。故而進來之時,僕人一律留在了外面沒有帶進來,不料這嚴祺竟是毫無顧忌,就這麼破了例。

  「將韋翰綁了。」嚴祺冷冷道,「移交大理寺。」

  眾人更是愕然,連王承業等一干看戲的人亦面面相覷。

  「你敢!」韋襄也再顧不得矜持,喝道,「嚴祺,你發什麼瘋!憑什麼在此囂張!」

  「就憑這個。」嚴祺不緊不慢,掏出一塊玉牌,「先帝御賜玉券,你可識得?」

  眾人看去,又是一陣譁然。

  先帝是個性情中人,晚年時格外大方,效仿漢高祖劉邦的「丹書鐵券」之法,以青玉做出相似之物來,名曰「玉券」。得這玉券者,有不少禮遇,比如可在宮中乘車馬,可與宗室齊平,還可以此護身,凡遇不敬,可將對方直接捉拿送官,以犯上之罪論處。

  此物終究凌駕法外,先帝賜出去的寥寥無幾,他駕崩之後,皇帝也就再不曾賜過新的。

  然而,嚴楷就有一塊。先帝駕崩前,嚴楷剛剛出生。嚴祺夫婦帶嚴楷入宮覲見先帝時,他的病剛好有了起色,因此龍顏大悅,給嚴楷賜下玉券來。

  堂上的都是對皇家之事了如執掌的人,包括韋襄在內,皆瞠目結舌。

  漪如在門外看著,也是吃了一驚。

  這玉券,她自然是一直知道的。不過上輩子,皇帝殺他們全家的時候,此物並無半點用場;這輩子,嚴楷也不曾遇到過需要用它的時候,故而一直放在了

  嚴祺的書房裡。不料嚴祺此來,竟是隨身帶著,顯然是早有預料。

  嚴祺不理會別人,只道:「帶走。」

  那些僕人隨即綁了韋翰,拖了出去。

  韋襄縱然平日裡威風八面,誰也看不上,卻哪裡遇到過有人在面前耍橫?嚴祺這般行事,韋襄縱然惱怒也無濟於事。他要出手阻攔,奈何那些大漢他一個也敵不過,眾目睽睽之下,韋襄竟是無計可施。

  也有人想上前幫忙,想勸一勸嚴祺,或者將那些動手的僕人攔住。但嚴祺手裡的玉券足夠唬人,見他亮出來,無人敢再上前一步。

  王承業作壁上觀,與旁邊的溫彥對視一眼,各是愉悅。

  溫彥的女兒是太子妃,和王承業算是半個親家,自然都是站在一處的。王承業心中有些感慨,嚴祺在京中消失了八年,王承業以為他大約不會有臉再回來,不料他不但回來了,還鬧得如此不同凡響,到底讓人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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