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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太夫人就走了出來:“我們先去西屋歇會,國公爺來了!”

  她乖巧地扶著太夫人出門。

  可兩人還沒有走到門口,她就聽見了齊灝的咆哮聲:“你給我好好的在槐園呆在,我屋裡的事,不用你管。葉紫蘇再不對,她也是我的妻子,你不通過她,怎麼就這樣隨隨便便地送女人到我的屋裡……”

  她非常的驚訝。

  原來,世上真的有這樣的男子。

  沒有妻子的同意,連母親的好意都會拒絕!

  她很想聽聽魏夫人會怎樣回答,但太夫人已拉了她的手,急急出了門。

  在西屋的時候,她總是有意無意地走到窗前,打量著槐園的正房。

  太夫人坐在炕上由婢女們服侍著喝茶,見她走來走去,笑道:“你別擔心,魏夫人這人雖然不好說話,但我們兩家的關係不一般……”

  貞娘笑盈盈地回頭,正yù說什麼,眼角的餘光就看見梨園的正屋有人影晃動。

  她急忙貼著玻璃窗戶朝外打量。

  風捲起漫天的大雪,齊灝青色的身影如雪原上的樺樹,挺得筆直,帶著無畏,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槐園。

  身後的小廝,帶著卑微的姿態,低頭含胸地急急跟在他的身後,映襯著他的身影更加高大偉岸。

  就在那一瞬間,貞娘覺得有什麼東西落在了自己的心間。

  魏夫人並不如太夫人想像的那給面子,她們在雍州盤桓了數日,也沒有得到一個準確的答案。

  看著每天帶期盼眼神倚窗而望的貞娘,太夫人決定帶她去找徐夫人:“她是熙照來的貴女……”

  貞娘回頭:“國公爺的夫人,是哪家的姑娘呢!”

  太夫人笑道:“也是熙照來的貴女……只是運氣不好,總也生不出男嗣來……你那天也看到了,魏夫人就總想他納妾……兩個人為此搞得勢如水火……”說到這裡,太夫人如給自己找台階下似的,道:“興許我們來的不是時候……”

  兩人去找了徐夫人。

  和魏夫人那裡受的待遇完全相反,徐夫人是和藹可親,溫和大度的。她甚至當場就寫了一封信給遠在盛京的哥哥:“雖然不知道幫不幫得上忙,有個熟人,總是方便些!”

  太夫人感激不盡,徐夫人又非常客氣地留了太夫人吃晚飯。

  席間,給她們布菜的是燕國公齊灝的妻子葉紫蘇。

  她美麗、溫柔、恭順、謙和,卻像那些寒門祚戶的小媳婦似的,始終站在徐夫人身邊服侍著。

  貞娘驚訝極了。

  和太夫人走出齊府的時候,連太夫人也感嘆道:“……女人再漂亮,再溫順有什麼用,生不出兒子來,始終是沒有底氣……”

  過了兩天,太夫人備了厚禮去謝徐夫人:“以後求她的地方還多著,這次能攀上關係,總是好的……”

  貞娘要一起去。

  太夫人先是不同意,後來經不住貞娘的懇求,帶了她一起去。

  到了徐夫人那裡,還有很多像她們一樣的女眷來拜訪徐夫人,大家都坐在賢集院的暖閣里說話,等著見徐夫人。

  貞娘就笑道:“點了炭,有些悶,不如我采了幾支梅花來,大家也透透氣。”

  幾個說話的夫人都說好,只有太夫人,皺了皺眉。

  貞娘裝作沒有看見,領著一個貼身的丫頭走出了屋子。

  她隨意地在院子裡穿行,小丫頭問她:“少奶奶,別撞到了不該撞到的人!”

  貞娘置若罔聞,終於在一個屋檐下碰到了葉紫蘇……

  然後她上前請了安,然後她留在了齊府,然後她成了紅鸞的養娘……可是,她卻始終很難見齊灝一面。

  據那些嬤嬤們說,不是特定的日子,齊灝是不進後院的。

  有一段時間,她甚至懷疑齊灝在外面養了外室,可隨著燕地就是在災年也沒有出現人吃人的qíng況,她就知道,齊灝是個表里如一,頂天立地的男子,他不僅主宰著這片土地,而且還守護著這片土地。

  可那個女人,總是在無人的時候偷偷向她哭訴……齊灝在她屋裡過了夜,她就說著齊灝的粗魯;齊灝要是拒絕了那些想爬上他chuáng的婢女,她就說著齊灝的古怪,齊灝要是賞了漂亮的布匹給她,她就說這些都是齊灝掠奪別人的兇殘……

  一切的一切,貞娘眼中的美好,在她眼裡,都是個錯誤。

  愕然中,貞娘qíng不自禁地開始觀察著齊灝。

  她知道他生活儉樸,她知道他待人寬和,她知道他不近女色,他知道他目光炯炯高瞻遠矚……知道得越多,目光就越無法離開那個人的身影。直到有一天,葉紫蘇拉著她的手:“貞娘,你想不想永遠留在齊府!”

  第一時間,貞娘感到了羞rǔ,可望著葉紫蘇那如兔子般驚恐的眼睛,貞娘猶豫了。

  如果是自己站在齊灝的身邊,一切都應該會不一樣吧!

  也就是這猶豫,讓葉紫蘇如釋重負般的笑了起來。

  “那天,爺在我屋裡的時候……我看見帷幄下面有一雙白色的蝴蝶鞋……別的女人都怕他,只有你,敢大大方方地和他說話,我想……說不定你受得了他那古怪的脾氣……”

  貞娘臉紅得可以滴出血來。

  她真的是無心的。那天,她看見齊二怒氣沖沖地進了屋子……原來只是很關切,誰知道,竟然會……靡艷的場面,先是讓她驚慌,然後是尷尬,最後卻被吸引……齊灝的身體……讓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男女之間的差別,還有,那種力量之美……

  她嘴角微翕,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如果能……為什麼不……

  可這件事,卻沒有了下文。

  她這才知道,原來這個家,並不如表面上那樣的和睦美好。

  作為嫡母的徐夫人,並不希望齊灝有子嗣,而作為生母的魏夫人,卻由於身份的原因,無法為齊灝作主。

  所以,當她打扮得漂漂亮亮出現在齊灝眼前時,齊灝卻並沒有像有些男人一樣迷戀地望著她時,她一面為這個男人高潔的品質所傾倒,一面清醒地認識到,如果自己想站在他的身後,那就只能依靠葉紫蘇。

  想到這裡,貞娘不由得冷冷地笑了笑。

  那個女人,蠢得像頭豬,不,比豬還蠢。

  自己好心提醒她注意徐夫人,她卻笑道:“你多心了!母親不是那樣的人,她都是為了我好……”

  貞娘當時就怔住了。

  失望之餘,她開始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紅鸞的身上。

  當她看到自己面前那個長得和齊灝一樣一樣的小小人兒時,心裡就會湧出很多的溫qíng,就會生出很多的耐心,就會得到很多的安慰。

  她喜歡把紅鸞抱在懷裡,就好像,抱著那個人的一部分……只希望紅鸞能永遠這樣軟趴趴地依在她的懷裡,她就覺得,自己是如此地貼近齊灝……

  當她為自己的這種處境焦慮的時候,一個偶然的發現,讓她覺得生命突然間就充滿了期盼。

  葉紫蘇每次接到家信的時候,有時會讀很多遍,有時候,卻只一略略看看就放到了旁。而讀很多遍的家信里,總會頻繁的出現一個叫“少卿”的名字。

  這個時候,魏夫人已毫不掩飾她的意圖,經常叫一些年輕美貌的女子來家裡住客。

  她很快就有了一個主意。

  貞娘把自己在葉紫蘇家信中的發現隱晦地告訴了魏夫人。

  可魏夫人並沒有像她想像的那樣在齊灝面前些說什麼,齊灝還是一如既往地出現在內院裡,而且,葉紫蘇又懷孕了。

  她心亂如麻地看著葉紫蘇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來,看著葉紫蘇高興地對自己說:“爺答應我了,只要我生下來的是兒子,以後,就再也不踏進我的屋子了。”

  貞娘真想一棒子把這個女人的腦袋給敲醒。

  齊灝這麼年輕,不進她的院子,會宿到誰的院子裡去?

  神色恍惚中,徐夫人找到了她,笑著遞給了她一包東西:“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怎麼做……事成之後,我一定讓你如願以償!”

  她還記得,自己當時恭順地笑著:“夫人,您說的話,我聽不懂。”

  徐夫人哈哈大笑起來,祥慈的目光中充滿了諷刺:“聽不懂,聽不懂去偷窺齊灝的房事;聽不懂,聽不懂大冬天的穿著薄薄的衣衫在齊灝面前晃來晃去;聽不懂,聽不懂告訴葉紫蘇把齊紅鸞接到自己屋裡養……你如果還聽不懂,明天你就出府去吧!”

  當時,她多天真。

  直挺挺地屈膝給徐夫人行禮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第二百三十章露往霜來(下)

  第二天一早上,葉紫蘇去給徐夫人請安回來後,就支支吾吾地提出了讓她出府的事,如果不是紅鸞哭鬧不休,她還真沒有機會賴幾天……

  原來,這個世上,誰也靠不住,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

  她忍著心底的屈rǔ去了徐夫人那裡。

  “夫人,您那是最不入流的手段,不如,我給您出個主意,你看如何?”她聽見自己冷靜疏離的口吻,多像徐夫人說話的口氣啊!

  徐夫人笑了起來:“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很快,那個叫方少卿的男子出現在了齊府。

  葉紫蘇容光煥發,如一株在冬日裡綻開的梅花般冽凜地開放,散發出獨特的美。

  她冷冷地望著,直到有一天,兩人有了第一次單獨見面的機會。

  想到這裡,貞娘就覺得好笑。

  青天白日的,在德馨院,徐夫人竟然上演了一場捉jian的鬧劇……可這,真是一場讓人舒暢的鬧劇啊!

  方少卿被徐夫人láng狽地趕出了府,徐夫人還叫囂著要派人修書一封送到澹泊侯方府家去討個公道,而葉紫蘇呢,只會顫抖地哭泣著,連辯駁的話都說不出來……當易嬤嬤把那碗墮胎藥灌到她的嘴裡的時候,她聽著徐夫人對葉紫蘇道:“這是為你好,要是爺知道了孩子不是他的,你想想,方少卿也好,你也好,我也好,都別想活了……”

  葉紫蘇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徐夫人,嘴裡只會喃喃地道:“不是,我沒有,是爺的孩子……”

  半碗墮胎藥,讓她疼了兩天三夜,落下了一個成型的男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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