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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紙遇香燃燒,轉眼就起了肉眼可見的火苗。

  淨空和任西安都聽到了一聲情不自禁的“艹”。

  那姑娘倒沒手忙腳亂,冷靜地鏟起一旁冷透的香灰倒了些在紙上滅火。

  她末了抬手擦了下額上和臉上的汗。

  淨空抖肩,看任西安:“臉花了。”

  不多時,兩條如蔥段般白直的腿從任西安眼前漸行漸遠。

  而後只見花了臉的姑娘走進剛剛傾盆的雨里,抬起頭,對著雨又抹了一把臉。

  任西安笑了下,這人還真是不拘小節。

  **

  回到後面的誦經室,淨空去做每日要完成的課業,任西安單獨坐在西邊空曠的室內。

  室外大雨瓢潑,坐著坐著,他嫌身上的衣服濕,將上衣整個扯掉,坐在誦經室里就那麼睡著了。

  這才第一天,他就無聊地要數羊了。

  ***

  程梨一路晃到寺里來,路邊撿了塊兒挺有設計感的石頭。

  正殿裡點了根不那麼規矩給她捅了個不大不小的簍子的香,而後淋了會兒雨,又繞著寺內的木建築圍觀。

  程渠在時,這是他的研究方向之一,程梨耳濡目染。

  多少生出些興趣。

  這寺適合寫生,她這麼覺得。

  走了沒幾步,雨更大了。

  入程梨眼的近處幾間禪房都幾乎不見出檐。

  程梨抹了把臉上的雨水,沒得選擇,一頭扎進最近處開著門的那間房。

  一進門,一具壁壘分明的裸身進入程梨視野。

  上半身一/絲/不/掛。

  對方坐著,闔著眼。

  坐姿……挺不羈,毫不規矩。

  眉骨鮮明,微斜的角度顯得整張臉硬且冷。

  精短的黑髮半濕,前額處稍顯柔軟。

  程梨眨了下眼,確定不是她眼花。

  他上半身肌肉之間的股線,流暢的不像樣。

  好模子。

  程梨看了看,肉眼掃描了下對方上半身整體的肌理輪廓,而後習以為常地站著,轉了個身,直面雨,背對這具*。

  任西安在淅瀝雨聲中醒來的時候,先看到一個背影。

  他一動,聽到聲音的程梨轉身。

  他不急著穿衣服,程梨也便不急著挪眼。

  她的打量和審視直白而赤/裸,同時坦蕩,只有欣賞,沒有*。

  四目相對看了一會兒,程梨皺眉。

  還不穿?

  任西安不動。

  程梨看過來,他就迎視回去。

  隨後他認了出來,是燒香女。

  這種沉默的對峙並不輕鬆。

  程梨最先出聲:“抱歉,你沒穿,我進來正好看到。”

  並非故意,也不是調戲。

  任西安笑,學著淨空的用詞問:“姑娘躲雨?”

  程梨嗯了聲:“巧合。”

  任西安站起來。

  他坐著程梨沒有感覺,此刻他站起身,那種自然而然隨著他的視線襲來的壓迫感環繞程梨周身。

  他垂眸看著她,而後彎腰將他適才擼掉的上衣從地面上勾起來,搭在手腕上。

  他走了幾步,站到程梨身側。

  兩人一人占據半邊,剛好占據誦經室的整個門框。

  一起看著室外瓢潑的雨。

  遠處的煙青色朦朧遙遠,近處的雨幕密無縫隙。

  離得很近,又是誦經室這種純良的地方。

  程梨戒心很鬆。

  她眼裡,他此刻更多的是一具看起來很不錯的軀體。

  她從小也被養成大膽無畏的脾性。

  隨後程梨將掛在手腕上的那會兒她撿到的石頭攤到掌心,問他:“當個模特行嗎?不用很久,我是學生,藝術生。”

  這玩意兒能搞個石雕。

  能雕人偶。

  只要借個臉,借個軀體對照著弄。

  任西安淡淡地扔了一個字,問她:“我?”

  程梨點頭:“你們出家人不都慈悲為懷嗎?”

  一個舉手之勞,幫個忙,用你的臉。

  任西安慎重地搖頭,知道是他手上的僧衣讓她誤解,可他沒有解釋:“你可能有誤會。剃了頭的,和沒剃頭的,覺悟不一樣。”

  程梨下意識地眨眼。

  想起那會兒正天殿裡撲滅的那些火苗,任西安覺得有點兒意思。

  他光裸的手臂順時撐在程梨站的那側門框上,攔住她的去路:“沒剃頭的,像我這種,貪財。”

  他視線輕輕地掠過程梨面龐,看向雨里,以極快的速度遞出另一隻手,攤到程梨跟前:“也不是很貴,看一眼,一塊錢。你看了多久,我也沒數,看你良心能給多少了。”

  ***

  往事歷歷在目。

  程梨從回憶里拔/出/來,望著眼前在醫院停車場搖晃的燈影下問她“你往外走一步試試”的任西安。

  他用的這詞似乎帶著兩人之間的千迴百轉。

  他此刻眉眼冷凝的模樣,卻又顯得疏離而遙遠。

  程梨妥協。

  任西安在前,程梨跟在他身後不遠不近的距離後,往急診大樓走。

  程梨覺得她有句話就快忍不住,想問出來。

  她想知道:重新搞在一起,到底有沒有可能?

  第17章 阿爾金山

  周鯨很快下車尾隨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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