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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先生一直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來。起身朝著蕭颯作揖,瀟灑擺了擺手:“快別這樣多禮了。”叫了小廝端酒菜來:“你我好久未見,今天好好喝兩盅。”

  郭先生本是灑脫之人,幾杯酒下肚,也就恢復了常態。

  他夾了一筷子嫩huáng嫩huáng的芽菜,和蕭颯議起朝政來:“聽說皇上立了太子,是因為沈老太爺的一席話?”

  蕭颯不由苦笑:“這真是跳到huáng河也洗不清了!”

  晚上,不免和沈穆清擔心:“也不知道怎麼收場的好!”

  沈穆清想起那快讓他坐立不安的汗巾,又拿出來看:“太子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蕭颯接過汗巾看了半天,也找不到答案。最後把汗巾丟到一旁,“車到山前必有路,管它呢?到時候再說!”

  沈穆清可沒他的膽子,彎腰把落在chuáng下的汗巾撿起來:“畢竟是賞賜的東西,萬一哪天太子突然想起來要看看,我們總得原樣保持吧!”就露出腰間如初雪般白皙的肌膚。

  蕭颯看著心動,沒等沈穆清直起腰來就輕輕壓了上去,嘴裡含含糊糊地說著“哪裡有賞賜的東西還有要回去的時候”,手已經伸到她的衣襟里,沿著優美的曲線握住了胸前的豐盈。

  沈穆清被他壓得輕輕喘了一下,在寂靜的夜裡清晰入耳,讓他悸動,迫不及待的吻上了那紅艷艷的唇,

  “別。”沈穆清猛的推開了蕭颯,俯下身子吐起來。

  蕭颯愣怔在那裡,半晌才回過神來。

  “我,”沈穆清剛張口,聞到自己吐出來的醃味,又伏在chuáng邊吐了起來。

  “快來人!”蕭颯在心裡琢磨了一下,一邊輕輕撫著妻子的後背,一邊高聲叫著。語氣里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小丫鬟們很快輕腳走了進來,看見沈穆清吐得臉色蒼白,不敢多問,手腳越發的輕快,沏了熱茶地給沈穆清,收拾屋子,擺了鳳梨在炕頭。

  蕭颯服侍沈穆清喝茶,眉眼間全是笑意:“快,去請個大夫來!”

  小丫鬟不由望了望窗欞,這都亥末了。

  “拿了我的名帖去!”蕭颯語氣嚴厲。

  小丫鬟不敢怠慢,忙去叫醒英紛。

  英紛一個激靈,一邊穿了衣裳去外書房拿了蕭颯的名帖,一邊問,“是爺病了,還是奶奶病了?”

  小丫鬟把自己看到的qíng況說了:“好像是奶奶不好!”

  英紛拿了對牌開了二門,讓外院的小廝叫了龐德寶幫著去請大夫:“管事莫急,是好事!”說著,還掩嘴笑起來。

  龐德寶是jīng明人,想了想,也笑了笑,讓人套車去請了大夫來。

  第二天一大早,大太太那邊就的了音,說是七奶奶有喜了。

  大太太喜出望外,先去看了被蕭颯勒令在chuáng上躺著的沈穆清,然後去佛堂謝了菩薩,又寫了信讓人立刻送到臨城老太爺那裡。

  這個年自然過的是喜氣洋洋。

  到了初三的開印,連皇上都問:“聽說你們家又要添丁了。”

  瀟灑笑得牙不見眼,謝皇上的關係:“託了皇上的福氣,才有這清泰日子。”

  皇上哈哈大笑起來:“與我有什麼關係?”

  蕭颯怔住。

  大臣們片刻才反應過來,都笑起來。

  “既然是託了我的福氣,那孩子生下來就抱來給朕瞧瞧。”現在四海昇平,政令通暢,今天南方又送來了象徵祥瑞的盛放瓊花,皇上的心qíng很好,“要是生了女兒,就給我們家老三做媳婦。要是生了兒子,就封四品的都指揮使,以後給朕鎮守甘肅。”

  大殿上一片“恭喜”之聲,蕭颯卻汗透衣襟,回家不敢和沈穆清講。

  而一向敏感的沈穆清也沒有發現蕭颯的異樣,因為一大早,王溫蕙就來向沈穆清辭行。

  “婆婆對我們橫眉瞪眼的,不外是為了那個爵位。”她雖然表qíng從容,眼底卻閃爍無法掩飾的快樂,“相公說,得不到的時候只想得到。得到了,才知道其中的滋味。問我願不願意和他一起去宜山。”

  “宜山?”原來舒舒服服的倚在迎枕上的沈穆清不由坐直了身子,“那是什麼地方?為什麼要去那裡?”

  王溫蕙笑:“宜山在廣西慶元府附近,北有龍江,西有河池千戶所,那裡缺了千戶。相公已經向宗人府提出把定遠侯的爵位讓給二叔,調到河池去任千戶。”

  沈穆清大吃一驚。

  王溫蕙卻笑著安慰她:“這樣也好,免得天天吵鬧不休。至於我,只要跟著相公,去哪裡都一樣。”

  沈穆清想到王溫蕙對梁伯恭的qíng愫,誰愛誰多一點,就會退讓多一點,她由衷的向她說了一聲“恭喜”。

  王溫蕙這樣也算是求仁得仁,求義得義吧!

  “謝謝!”王溫蕙笑容甜美,“我也要恭喜你。聽說你有了身孕?”

  沈穆清的手不禁放在了腹部:“剛剛知道的。”眉宇間有著為人母特有的溫柔。

  王溫蕙就笑著拿出了一個紅漆描金盒子:“這是三萬零九百兩銀票,當初我們說好的,三分利。如今還給你。”

  第三百零三章彩雲散去(大結局)

  沈穆清愕然。

  通源盛的生意再好,也不可能一年就能連本帶利的把錢還了。

  “我已經把通源盛盤出去了。”看出了沈穆清懷疑的王溫蕙笑著解釋,“會派個管事在京都逗留一段時間,把通源盛未結的帳目結一結。”

  “走得這樣急!”沈穆清有點意外,想到劉姨娘,含糊其辭地道,“那……帶不帶人去?”

  王溫蕙掩袖而笑:“原想把姨娘帶去,但姨娘不願意。說,她服侍老太君一輩子了,不能臨到老太君被子孫們氣得偏癱在chuáng的時候走。要走,也要等老太君百年以後再說。”

  “可她就這樣留在梁家,只怕到時候日子艱難。”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王溫蕙苦笑,“一個‘孝’字壓下來,相公也不敢再說什麼。這也許就是命吧!像我走出梁家的時候,又何曾想到會落到這樣一個局面。”

  王溫蕙那樣聰明的一個人,又怎麼會不知道梁伯恭承了定遠侯的爵位,婚姻大事就得到宗人府去備報……現在看來,她原來只是想bī馮氏和梁伯恭低頭的罷?只是沒想到梁伯恭一句話也沒有為自己辯駁……更沒有想到會被御史揪著不放!

  沈穆清不勝唏噓。

  王溫蕙已笑著站起身來:“過完年就要動身了,家裡還有一大堆零碎事要處理,我就先走了。”

  沈穆清送王溫蕙,被王溫蕙攔住:“……你這還沒有出三個月,小心碰著。”猶豫片刻,從手腕上脫了一對翡翠玉鐲,“以後我們只怕難再見面,這個,就當是我提前送的滿月禮。”

  她嘴角翕翕,不知道說什麼好。半響才道:“廣西是蠻夷之地,你要萬事小心!”

  王溫蕙笑著點頭,轉身快步離去。

  沈穆清想到自己和蕭颯在瀘定的時候,不禁望著她的背影嘆一口氣。

  “奶奶,沒想到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東。”英紛扶著她回屋,“說不定過段時間侯爺夫人又回來了呢?”

  又回來,談何容易。

  但這是梁家的事,與她沒有關係。

  沈穆清甩開這些不高興的事,笑著轉移了話題:“為什麼朝廷要初三開印啊?是不是因為皇上不用走岳家?我們等兩柱香的功夫,要是爺還沒有回來,我們就先回去——等他下了衙再說。”

  英紛笑:“我看爺早上那樣子,眼巴巴地望著您,怕是想您說一句‘我帶著孩子先去石化橋’……偏偏您裝聾作啞繞來繞去。爺這也是沒辦法了嘛!”

  “他哪裡是想我帶著孩子先回石化橋,他是想我今年不回去。”沈穆清想到昨天晚上蕭颯在自己耳邊不停地嘮叨著什麼孩子還小,經不起磕碰之類的話。

  “爺也是為了您好嘛!”這個時候,英紛當然不能向著沈穆清說話。“老太爺知道了,肯定高興,不會怪您沒回娘家的。”

  沈穆清本來就不準備回去。但嘴上卻不饒蕭颯:“那他也得表現的好一點……非要等到初三要去給老爺拜年了再做打算,早去gān什麼去了!”

  正抱怨著,大太太領了悅影和子揚過來。

  兩個孩子穿戴一新,粉嘟嘟的小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

  “娘,娘,我們什麼時候去舅舅家。”子揚伸著手臂朝沈穆清撲過去。

  大太太手疾眼快地把奔向沈穆清的子揚抱在了懷裡:“好孩子,你娘現在受不得碰撞。”

  子揚不明所以,望了望沈穆清,又望了望大太太。

  悅影也是滿臉的困惑:“娘,您生病了嗎?”

  沈穆清有些不好意思,含含糊糊地哼了幾聲,忙朝大太太笑道:“外面天冷,您到屋裡歇歇腳!”

  大太太笑著抱著子揚進了屋。

  有小丫鬟趕進來:“大太太,奶奶,沈家的田媽媽過來給您請安!”

  這個時候?難道是看自己和蕭颯還沒有去,催來了?

  沈穆清讓人帶了田媽媽進來。

  給沈穆清和大太太、悅影、子揚請了安,田媽媽笑道:“老太爺特意讓我來說一聲。說今天開印,姑爺未必就有時間過去。讓把姑娘、少爺送過去就行了。”

  “親家老爺真真是體貼人。”大太太聽了不由感嘆,“可越是這樣,你們越不能失了禮數。”她對沈穆清道,“你還是帶著孩子先過去,不坐馬車,坐轎子去就是了。我讓人到東華門等颯兒——他一出來就去石化橋。”

  “不用,不用。”田媽媽望著沈穆清笑得有些神神叨叨,“昨天一大早姑爺就讓人去家裡報信了……老爺說了,讓你好好休息,到了清明時候和您一起去給太太上柱香。”

  這個蕭颯,到處傳播消息……

  沈穆清不由氣結:“還有誰不知道啊?”

  大太太笑起來:“皇上應該不知道吧!”

  大家都笑起來。

  卻沒有想到,這個時候蕭颯正汗流浹背地跪在金殿上謝恩。

  所以晚上的時候,蕭颯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向沈穆清說了一件她會注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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