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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咒罵著:

  「當年了結自己弟弟時還有幾分果斷,怎麼如今半分也不及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秋儀剎那愣在原地。

  哪怕看不見,她的頭也向著聲音的來源偏了一些,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有一個萬分恐怖的念頭浮現在她的腦海中,讓她無法控制住自己紊亂一瞬的呼吸。

  第87章

  許是一場暴雨將至,白日的天色也十分陰沉。

  黑雲壓低,飛鳥蜜蜂都停止了飛行匍匐在地面附近。

  黎明時的那一絲微弱的天光已經是整日中最明媚的時刻。到了正午,烏雲更是密布,濕潤的氣息卷著塵土腐朽的腥味,無聲宣告著一場惡鬥。

  枝頭上有幾隻看不清樣子的鳥,黑乎乎地一片——分不清是喜鵲還是烏鴉。

  勤政殿外的人貌恭心敬,但是偶爾對視中還是流露出一絲微不可察的焦躁惶恐。

  徐總管垂手立於殿外,他手中的拂塵白的在微弱的天光下精緻的每一根毛都根根分明。

  他沉著臉吩咐了御前侍衛讓人拿了粘杆打死幾隻已經開始嗡鳴的蟬。

  徐啟夏行動間頻繁望向長街的方向,期盼著熟悉的身影到來。

  正午過了三刻,朝雲行騎了快馬趕到。徐總管猶如吃了一劑定心丸,緊趕慢趕將人迎了進去。

  朝雲行踏入殿中,縱使心中已有準備,還是被眼前的陣仗所驚。

  君王甲冑在身,配劍從高閣取下帶於身側。

  他平時只穿普通的衣袍就已經格外氣勢迫人,如今這番準備更是讓人不敢輕視君威。

  殿中寧同河坐在帝王面對的左手,身邊依次是王太傅和秋翰。他們對面局促不安地坐了一位年輕的宗親,有些眼生。

  但是朝雲行看著此人和王太傅偶爾的眼神交換,便猜出這位是王月琴的夫婿。

  京城要地,三道密令可定乾坤。

  寧同河掌握衛戍軍區大權,幾乎是扼住了整個京中的喉舌。此刻他微微低垂眼帘,不露聲色。

  秋儀不在,秋翰為少府卿掌國庫,是唯一可以決定此處財寶是否有失之人。

  王太傅作為兩朝老臣,門生幾乎遍布了朝堂中大大小小所有的位置。他的想法意見在文臣中至關重要。

  君王要親自追繳叛匪,京中自然空虛。

  召集幾位大臣在此處除了坐鎮,亦是能將局勢掌握在自己手中。

  朝雲行打眼看去,那位年輕的皇室宗親不停地擦著汗,想必是從未見過如此緊繃的局面。陪著帝王征戰多年的將軍心中有了數,聽說王月琴最近有了身子。

  這位宗親沒有一官半職,平日放在朝堂中起不到什麼作用。

  但是他只要出現在這,就代表了王月琴的意思。

  ——她不想冒險,只求平安產子。

  王太傅臉色平靜,似乎沒有意識到君王此舉是制約,亦是警告。

  永敘四十三年先帝御駕親征西北,也是他坐在此處。

  先帝做事更為果斷不留情面,彼時他的一家老小全部將養在皇家在京郊的行宮中。

  ——先帝生,則王家生。

  也許他是早已經歷過這樣的大風大浪,或者他捫心無愧所以泰然自若。

  其實王太傅年歲已長,朝雲行到並不懼怕他突生反意。

  只是看到寧同河和秋翰兩人冷若冰霜的互不理睬的樣子才看出君王的苦心。

  寧同河坐鎮後方,必然會為君王掃平任何障礙——他的忠心是一種隱患,很可能為了所謂的大局而放棄齊塢生真正所在乎的。

  而秋翰自己的妹妹身陷囹圄,必然會不惜一切代價阻止寧同河。

  兩人彼此制衡傾軋,能夠讓局勢達到微妙的平衡。

  至於王太傅在此,只是給不明所以的朝臣們一個定心丸。

  只要王太傅沒有倒戈,那麼龍椅的主人就不會換人,大齊國的天也從不會變。

  未時二刻。

  前方探子回稟別院已經得手,太子人去樓空。

  年輕的君主對這個情況並不意外,眼前的頹勢或許只是對方的偽裝。囤兵京城許久,對方怎會輕易落敗。

  兩刻後,京西軍營突然遭襲,糧倉火光沖天。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叛賊終於按耐不住,率先動手。

  齊塢生和寧同河對視一眼:「衛戍軍兵分三路,一路駐守皇宮,一路鎮守京城百姓不容叛黨禍亂。」

  他頓了頓,「其餘人守住國庫。」

  京西軍營失火不過時宴席前的開胃酒,若是中了賊人的調虎離山之計才是將勝局拱手讓人。

  朝雲行帶著輕騎同君王自宮中策馬而出。

  左右親信都是朝家多年一同出入生死的好手,從僕地一路走到現在。

  但是這些人中無一人來自暗梟衛隊。

  其實自事發後君王對暗梟曖昧的態度已經無形之中佐證了朝雲行的想法。司制大人無端落入敵手,若說沒有內部之人從中作梗是萬萬不可能的。

  只是他忍不住開口詢問:「陛下,暗梟此刻都在何處?」

  暗梟並非全然出了問題,依舊有部分人誓死效忠。

  答案卻出乎他的意料。

  「秋家。」

  「寧同河的女兒對秋翰有意,朕將她護在秋家,也算圓了她一樁心事。」

  明明是夏日,朝雲行卻突覺身側寒風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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