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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顯得魯莽又大膽,和在鄭芬面前像是兩個人。

  崔氏聞言有些慌張地低喝道:“胡說八道!是誰在你面前嚼舌根呢?”

  夏侯虞卻是心頭一跳,覺得鄭宜這話問得蹊蹺。

  她朝著崔氏擺了擺手,溫聲道:“大娘子怎麼會這麼說?崔家兒娘子和別人又沒有婚約怎麼不能嫁人了?”

  崔氏暗暗吁了口氣。

  鄭宜卻有些天真地道:“我那天聽外祖母和舅母哭——七娘子可好了,若是不能嫁人,多慘啊!”

  是啊!

  七娘子差點就成了她的弟婦。

  兩輩子都錯過了,可見七娘子和她阿弟是真的沒有緣分。

  她又怎麼能拖累了七娘子的呢?

  “你要是遇到七娘子,就勸勸她。”夏侯虞裝作不知道崔家心思的樣子對鄭宜道,“讓她空閒的時候多到外面走動走動,散散心,心情慢慢就會好起來的。若是有無事,也可到我府上去坐坐。”

  也就是說,夏侯有道和崔七娘子的婚事沒成,夏侯虞還是願意庇護她的。

  這樣就好!

  以後七娘子說親就沒有什麼顧忌了!

  崔氏的神色明顯的輕快了很多。

  當天晚上鄭芬沒有回內院,蕭桓也歇在了外院的客房裡。

  早上起來,夏侯虞原本準備回公主府。

  反正東西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有些小東西讓杜慧幫著帶出宮就行了。

  誰知道夏侯有義卻派了章含來接她進宮,還讓章含帶話,說他馬上要進行登基大典了,後宮還有很多的事需要請夏侯虞指教的,他舉行登基大典的時候,希望她也在場。如果夏侯虞堅持出宮,等宮裡的這些事都忙完了,他會親自送夏侯虞出宮的。

  天子親自送她出宮,這不僅僅是體面,也表示了夏侯有義這個新天子對夏侯虞是多麼的敬重。

  夏侯虞卻婉言拒絕了。

  雖說她和夏侯有義的關係表現的越親近,她做什麼事就越方便。但她既然決定離開,就應該乾淨利落地離開。

  外院的客房裡,蕭桓已經打了一套拳,坐在黑漆描寶相花的案幾前一面等著早膳,一面想著心思。

  照鄭芬跟他說的事,荊州和襄陽糧草充裕,倒是個囤兵的好地方。

  只是不知道那邊都有些什麼世家大族,有沒有哪家能為他所用?

  如果能謀取緊挨著荊襄的梁州就好了!

  第三十七章 彆扭

  蕭桓想起身看看輿圖,室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顯然是個練家子。

  他挑了挑眉,正襟坐好,就看見自己隨身的僕從吳橋端著擺放早膳的案幾走了進來。

  蕭桓看了看在四周服侍他的鄭家僕婦,沒有說話。

  吳橋卻在傾身放置案幾時悄聲把夏侯虞拒絕夏侯有義接她進宮的事告訴了蕭桓。

  蕭桓非常意外。

  有了這樣的體面,他們以後行事豈不是更方便?

  夏侯虞為什麼要拒絕呢?

  她到底在想什麼?

  蕭桓沉聲道:“長公主可起床了?用過早膳了?說了什麼時候啟程返回公主府了嗎?”

  鄭家在城東,蕭家和公主府在城南,牛車也就兩刻鐘功夫,相隔並不遠。

  吳橋低聲道:“長公主已經起了床,正在用早膳。沒有說什麼時候返回公主府,小的已派人看著了。”

  不怪蕭桓心裡沒底。

  自從他回到建康,夏侯虞已經給了他太多意外和拒絕。

  蕭桓點了點頭,用過早膳,去了鄭芬那裡。

  鄭芬剛剛起床,由兩個十分貌美的侍女服侍著在漱口。看見蕭桓進來也沒有見外,指了指一旁的案幾,示意他先坐下來,自己則自顧自地先梳洗了一番,這才在蕭桓身邊坐下,喊了侍女上酪漿。

  蕭桓喝不慣這些,輕輕地呷了一口就放下了,對鄭芬道:“長公主要守制,我想和長公主到城外的莊園住些日子,您看如何?”

  鄭芬訝然。

  蕭桓解釋道:“家母和阿弟還在建康,恐怕多有不便。”

  當初夏侯虞執意要下嫁到蕭府,除了想和蕭桓交好之外,還想要改善一下本朝公主的名聲。如今盧淵權勢如日中天,他們要做的事很多,看夏侯有義的模樣,還記得當年文宣皇后對他的恩情,有些事說不定得請夏侯虞出面,她住在蕭家的確有些不方便,住進公主府,又怕人說她倨傲。

  當年餘姚大長公主就是因為沒有注意到這些小節被人非議,至今還是驕縱公主的代表。

  “也好!”鄭芬想了想,很爽快地應下了,道,“我讓你舅母陪著你們一起去莊園,有什麼事,可以先交給你舅母幫著打點。晉陵從來不曾主持過中饋,有些事還得慢慢學著。”

  雖然不指望她能像別人那樣管理家務,但至少在外人的面前可以做做樣子,也免得那些世家大族的人總是覺得本朝的公主沒有一個賢良淑德的。

  蕭桓聞言笑道:“長公主已跟天子說好了,杜女史和平日裡在鳳陽殿服侍的一些人都會跟著長公主出宮。”

  言下之意,如果沒有什麼必要,崔氏大可不必跟去莊園。

  鄭芬是個典型的士大夫,從來不關心這些家務事,道:“天子也算聖明。如此一來晉陵身邊就有了妥帖的人照顧。不過,你舅母去一趟,我也能放心些。”

  蕭桓應下,起身告辭。

  這件事他還沒有和夏侯虞商量。以從前他對夏侯虞的了解,她肯定會答應。可現在的夏侯虞,他真拿不定主意。萬一夏侯虞不願意,他們夫妻閉上門來什麼都好說,鬧得別人知道了就不好了。

  鄭芬卻覺得既然蕭桓做了決定,又是為他們好,夏侯虞肯定會答應,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拉了蕭桓繼續坐,道:“出宮的時候謝丹陽和我說了一些事,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先帝去了,我們這些人還要活著。好在是你們有擁立之功,天子又懵然不懂政務,正是需要你們的時候,你應該趁著這個機會多接觸些人才是。我尋思著,我回了建康,謝丹陽的兄長肯定要給我接風洗塵的,你準備準備,到時候隨我一道去。”

  如今的宴會,不過是喝茶清談辯論,甚至是舞劍撫琴吹簫,這些都是世家子弟從懂事起就學的東西,難不倒他。

  鄭芬只知道他喜好書法和繪畫,擅於用兵,可書法和繪畫的造詣的深淺還得試試,萬一蕭桓在宴會上出醜,他也好幫著補救一二。

  他命人拿了筆墨給蕭桓,指了庭中的那株老槐樹讓蕭桓作畫賦詩。

  蕭桓如坐針氈,心裡還惦記著和夏侯虞商量去莊園小住的事——他怕說得晚了,夏侯虞已有了別的主意,他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住進公主府。

  至於說夏侯虞住進公主府有什麼不好,他還一時想不出來。

  畢竟夏侯虞就是公主,天子給她建公主府,她住進公主府也按制行事,沒有任何不妥當的地方。若是實在要找一個理由……

  蕭桓想,大約是夏侯虞把他從徐州叫回來,讓他誤以為這是一個能讓他擠進核心政權的機會,能讓她繼續保持往昔的榮譽與權勢,結果她卻讓他狠狠地摔了一跤,還好像窺視了他全盤的計劃,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拱佐了夏侯有義上位,他心有不甘,不願意讓她掌握話語權,自己卻只能隨她擺布而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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