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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虞卻無意陪著盧淵玩遊戲,她起身道:“那我們就過去看看吧!舅父遠道而歸,還沒有去祭拜先帝。給天子問過安了,也好出宮前往萬乘寺。”

  章含鬆了口氣。

  盧淵說的那些話就算是他這個做內侍的也知道不妥,天子幾次開口都插不進話去,長公主帶著鄭芬去打斷了盧淵的話題那就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他在前面引路,一行人往聽政殿去。

  蕭桓注意到夏侯虞穿了件月白色繡著素色八寶紋的襦裙,烏黑亮澤的頭髮很隨意地用玉環綰了個十字髻,除此之外,通身上下沒有一件首飾,卻映襯著她亭亭玉立,如朵半開的菡萏。

  他想起兩人大婚時,夏侯虞一身玄色繡著鸞鳳深衣,莊重典雅,雍容華貴,也很漂亮。

  “蕭大人!”他耳邊突然響起謝丹陽略帶幾分調侃的聲音。

  蕭桓忙穩了穩心神。

  就看見謝丹陽湊了過來,輕聲笑道:“都督剛才在想什麼呢?晉陵長公主和鄭大人已經走遠了。”

  “哦!”蕭桓淡然地道,“我在想,天子雖然年幼,卻是個有主見的。知道自己不懂,無論如何也不答應……”

  謝丹陽連連點頭,注意力一下子被夏侯有義吸引過去了。他頗為感慨地道:“誰都沒有想到啊!這也許就是天意!”

  蕭桓想到如今還賴在建康城不走的馮氏母子,覺得頭有些隱隱作痛,可更讓他心悸的,卻是他剛才看夏侯虞的感觸。

  他父親早逝,母弱弟幼,旁邊還有族叔伯和豪門世家虎視眈眈,他只有不停向前,才能給自己至親一份安穩與尊貴,紅顏佳人在他眼裡與白骨骷髏無異,他何曾像今天這樣感覺到女子的美好?

  也許是他一直以來都繃得太緊了!

  蕭桓想著,很快就把這念頭拋在了腦後,和謝丹陽並肩跟在鄭芬和夏侯虞的身後。

  他聽到夏侯虞小聲地和鄭芬說著什麼,鄭芬一直不住地點著頭。可惜夏侯虞的聲音太小,他幾次支起耳朵都沒有聽清楚。

  很快他們就到了聽政殿。

  章含去通稟了夏侯有義後就出來迎了他們進偏殿。

  夏侯有義看到他們時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顯然被盧淵糾纏得不輕。

  鄭芬和夏侯虞等依禮上前給夏侯有義行了禮,然後又和盧淵見了禮。

  盧淵神色冷漠,看不出喜怒,倒是夏侯有義,絲毫沒有掩飾對鄭芬等人到來的喜悅,讓鄭芬等人在他的下首坐下,關切地問起鄭芬的日常來。

  鄭芬成心讓盧淵不好受,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話,連他路過武昌的時候折了支早春的垂柳讓人養在淨瓶里,到了建康城還活著的事都說了出來。

  難為夏侯有義靜下心來聽著,還好奇地讓鄭芬下次進宮的時候把那垂柳帶進來給他看看。

  謝丹陽直贊鄭芬情趣高雅,和鄭芬回憶起兩人共游鳳凰山時的情景。

  蕭桓含笑聽著。

  盧淵沉默地喝著茶。

  一殿的人都陪著夏侯有義演戲。

  第三十六章 出宮

  盧淵想必也很清楚此時夏侯有義的用意。

  他不動如風地坐在那裡,聽著夏侯有義和謝丹陽胡扯。

  夏侯虞看著,頓感無趣。

  還是早點離開這個圈子的好!

  她在心裡嘀咕著,感覺到蕭桓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可等她望過去的時候,蕭桓已轉過頭去參與到了夏侯有義和謝丹陽的談話中去。

  幾個人絮絮叨叨的,天色漸漸暗下來。

  夏侯有義留了鄭芬等在宮裡用晚膳。

  鄭芬婉言拒絕,說還要去給夏侯有道上香,而且他說到這裡,神色也黯淡下來:“沒有想到先帝去得這樣突然,我甚至沒來得及看上他一眼。等哪天見到文宣皇后,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好在是趕上了天子的登基儀式。”

  三天後,是夏侯有義正式登基的日子。

  夏侯有義聞言神色間也露出幾分哀色,道:“我和鄭大人一起去趟萬乘寺好了。我也想和先帝說說話。”

  謝丹陽大為讚賞,幾個人又一起去了萬乘寺。

  萬乘寺因為夏侯有道在此停靈,已經不接受外人的香火。

  他們到的時候,萬乘寺的主持帶著寺里的大小和尚都迎在門外。

  鄭芬給夏侯有道上完香之後,不禁老淚縱橫。

  外甥還這么小,當初文宣皇后把兩個孩子託付給他的情景還歷歷在目,轉眼間卻已物是人非。

  夏侯有義等人看了直抹眼淚。

  只有盧淵和夏侯虞,一滴眼淚也沒有落。

  盧淵也不耐煩像這樣做戲,夏侯虞則是流幹了眼淚,心裡空蕩蕩。

  最後他們留在萬乘寺用了齋菜,夏侯有義回了顯陽宮,盧淵和謝丹陽也各自回府,只有夏侯虞和蕭桓,陪著鄭芬回了鄭家。

  崔氏早已得了消息,領著兒女在大門口等著。

  等到蕭桓扶了鄭芬下車,她忙迎上前去。

  鄭芬和崔氏有兩子一女。

  長子鄭多和夏侯虞同歲,次子鄭少比夏侯虞小三歲,女兒鄭宜今年才六歲,鄭芬去荊州的時候,她還沒有滿月,對鄭芬非常的陌生。鄭多和鄭少也好不到哪裡去,他們見到父親的機會屈指可數。

  三個孩子多有些膽怯地上前給鄭芬行了禮。

  鄭芬在荊州別有姬妾兒女,雖然十分看重兩個嫡子,卻沒有深厚的感情。

  他抬了抬手,示意三個孩子起身,然後由蕭桓和夏侯虞陪著,去了正廳坐下。

  三個孩子這才有機會拜見蕭桓和夏侯虞。

  前世,鄭多長成了個英俊少年,很崇拜蕭桓,對夏侯虞與鄭家和蕭桓的疏離非常不滿,蕭桓第二次北伐的時候還曾跟著蕭桓出征。

  鄭少恰恰相反。他很不待見蕭桓,做了榮始的學生。盧淵被蕭桓壓制的不能抬頭的時候,盧淵的長子阿佛回到家中幫襯盧淵,鄭少則代替阿佛跟著榮始走遍了大江南北,寫了一本《水治》,名聲雀起。

  鄭宜則從不管這些風風雨雨,做了崔氏貼心的小棉襖,總跟在崔氏身後進進出出的。

  可此時,他們兄妹三個也還都是個有些靦腆的孩子,個個眉清目秀,溫雅和順,看著蕭桓還有些不好意思。

  鄭芬讓崔氏帶著夏侯虞下去歇息,他則和蕭桓去了外院的書院。

  崔氏已習慣了鄭芬的作派,恭順地送走了鄭芬,打發了兩個兒子去做功課後,就帶著鄭宜,陪著夏侯虞去了給她收拾好的客房。

  “今天可是出了什麼事?”崔氏趁著阿良指使小宮女們把給從宮裡帶來的被褥器皿等物換上,低聲地問夏侯虞,“我算著你舅舅申時之前應該就回來了,怎麼這個時候才到家?”

  夏侯虞把下午發生的事講給崔氏聽,鄭宜眨著雙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在旁邊聽著。

  她覺得自己的這個表妹很可愛,抓了把糖炒瓜子給鄭宜吃。

  鄭宜大大方方地道謝,接過了瓜子,道:“長公主,七姐姐這些日子傷心的都吃不下飯,睡不著覺,還要去廟裡修行。是不是七姐姐以後就不能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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