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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上,這就是您的道嗎?」

  陳榮瞳孔放大又縮小,倒抽了口涼氣,原因無他,那邵元頭髮竟然剃禿了一塊,前髡後辮,這是韃靼的髮式。

  「你,你……」老皇帝啞在了原地。

  而見此,一旁的人也不再掩護,紛紛扯下道袍,露出裡面寒光凜冽的盔甲,陳榮嚇得臉色發白,連連向後退了幾步,剛喊了兩聲,

  「救駕,救駕。」

  「現如今這宮殿內外都是我的人,就是連只鳥都飛不進來。」

  那邵元不見慌張,仰著頭對身後人道:

  「陸芸,你要是殺了我,那顧言便就是徹底完了,這會兒工夫,怕是甘肅那邊已經入關了。」

  芸娘稍一慌神,又穩下心思,把刀口向下壓了壓,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些打鬥聲,一聲洪亮的聲音劃破四方,傳到大殿裡來,

  「聖人,裕王帶兵護駕!」

  話音將落,門被踹開,裕王帶著人沖了進來,與殿內的人廝打在一起,就在這瞬間,老道反手想奪過她的刀,芸娘左手一撇,直接揪住這人,他卻是眼裡寒光一閃,把刀要朝芸娘按下去,芸娘手上使勁,將刀口朝向他往裡一插,直直插向他胸口處,血從他嘴裡涌了出來。

  芸娘靠近,問出了一個她疑惑兩輩子的事,

  「為何是我?」

  那老道陰森森一笑,

  「胡算的,要怪就怪你命不好。」

  「那你算錯了。」

  她從村子裡走到繁華的汴京,再從汴京走到西北的黃沙,現如今的芸娘不會再為身世抱怨不公,也不會為旁人的話而自怨自艾,她就是她,她為自己而活,

  看著這老道一點點沒了氣息,她把匕首□□,淡淡道:

  「我陸芸這輩子偏不信命。」

  殿外的士兵沖了上來,老皇帝從帘子里沖了出來,滿大殿血流成河,老皇帝跪坐在地只喊著,

  「朕的長生,長生!!」

  突然,一聲將落,他像是突然沒了氣息,直直向後仰了過去,芸娘後退一步,看著眼前人,那陳榮太監撲了過來,

  「聖人!」

  他把手放在聖人鼻息底下,又猛地收回手,哆哆嗦嗦道:

  「聖人,只,只暈了過去,傳御醫,對,要傳御醫。」

  可那陳榮只走到門邊就停住了腳,因為裕王帶著人走了進來,陳榮面色慘白,向後步步退著,只見一群士兵圍了上來,裕王站在晨光下,有種讓人說不出的威嚴,那劍尖還滴著血,

  「陳公公,別來無恙。」

  陳榮腿一軟,伏跪倒在裕王腳邊,哆嗦著道:

  「殿下,奴還有用。」

  裕王多一個眼神都沒給他,略過他走進殿內,只搖了搖老皇帝,輕聲道:

  「父皇?」

  老皇帝有了些意識,微微睜開眼,可雙眼無神,呆滯了好一會兒,竟然呵呵笑了起來。

  看到老皇帝這副模樣,裕王沉下臉,起身站在血泊里,看了眼四下冷聲道:

  「把這些宮人都滅口,封鎖消息,萬不可將今日事透露出去。」

  底下人稱「喏」,裕王看了眼一旁的芸娘,與一旁跟著的將領耳語幾句,將領了解意思,點點頭,轉身對著芸娘道:

  「顧夫人確實英勇,令人欽佩。只不過後日便是壽宴,景王恐生宮變,王爺的意思現下聖人這副模樣,不便讓人看到,那日還需一信得過之人扮成宮人待在聖人身邊,顧夫人自是最合宜人選,但夫人若是害怕,看在顧大人的功勞上,王爺也許夫人先行出宮。」

  「多謝王爺美意,但不用了。」

  芸娘想到去截斷景王后方,生死未卜的顧言,她握緊了手裡的匕首,這一次她要牢牢將命運掌握在自己手上。

  她抬起眼,堅定對眼前人道:

  「我已經準備好了。」

  第66章 、大結局(下)

  悽厲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徹在山谷里, 一把刀插進去,紅色潑灑在土地之上,山谷內外似有重重人影卻又看不清, 風中帶著濃重化不開的血腥味。

  「顧郎啊,我和你父也曾同朝為官, 按理你也該叫我一聲伯父。聖人昏庸, 大道日喪, 裕王也罷, 景王也罷,何為道?天下事糜爛至此, 你我都是局中人,何用這般趕盡殺絕啊。」

  景王部下的官員拖著帶血水的身子, 像根救命稻草樣的顫顫巍巍扒在顧言袍角,苦苦哀求,

  「顧, 顧郎……」

  面前人不動如山,手裡的朔尖滴著血,只看了他一眼, 淡道:

  「伯父,自我顧家亡時起,天下事與我顧郎何干?」

  槊頭沒入後背, 地上人青筋暴起,鮮血迸流,槊柄往進又壓入幾寸, 聲音冷得刺骨,

  「那道義又與我何干?」

  瘦長的影子立在風裡, 一身衣袍仿佛從血水裡撈出來一樣, 狀如鬼魅,他手背緩緩一抹臉側的鮮血,將袖口像是平日裡習字作畫般耐心地挽了幾道,長風吹過蓋眼的長髮,底下人來報,

  「大人,餘黨已全殲。」

  指尖一頓,他迎著血風向北望去,眼裡映著這江山天地,心裡卻藏著個人影,冰冷的眼尾像是烏雲化開的清雨,

  「整軍,回汴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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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濃重,廊檐下每個人的步伐匆忙,宮人們低著頭,像是這皇城裡一個個惶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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