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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寶簪匆匆從外頭進來:「姑娘,三皇子殿下已經回宮了。」

  慕時漪把手裡的帳冊一丟:「裡頭可發生了什麼事?」

  寶簪搖頭:「奴婢只打聽到太夫人氣呼呼從花廳里出來,不一會兒三皇子離去後,世子也出來了。」

  是麼?

  以花正禮那性子,真的沒暴打方晏儒?

  慕時漪不信。

  這邊還沒有理清楚呢,外頭就有小丫鬟冒冒失失沖了進來:「姑娘,不好了。」

  「府外。」

  「府外有一女子,自稱是世子爺的外室,找上門來了。」

  慕時漪一愣,痴痴的笑出聲來:「花正禮那貨,誤打誤撞,總算做了件人事。」

  山梔不解。

  慕時漪笑眯眯道:「估計是方晏儒被花正禮打壞了腿,近幾日都出不了府,外頭養的那女人,焦急了,所以自亂陣腳,送上門來了。」

  花廳里。

  太夫人總算找回了幾分氣場,她看著姍姍來遲的慕時漪,指著下方坐著的一女子,得意道:「這是晏儒已離世同窗的嫡親妹妹,倒是也是出自書香世家的清白人家。」

  「家中落難都沒人了,晏儒這孩子自來心善,畢竟是同窗遺孤,代為照拂,一直收養在外頭也不是辦法。」

  「今日恰巧上府來瞧晏儒的上,我就自作主張把人給留了下來。」太夫人這一番話下來,倒是說得面子裡子都有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女子與方晏儒之間,有多清白一般。

  慕時漪抬眼看去,那女人長得並不見得有多好看,五官秀氣嬌弱,在她看來反而有些小家子氣的清湯掛水。

  她心中冷哼了聲,這樣長相的女人,在堰都貴女圈,連中等姿勢都排不上。

  誰也沒料到,那女人卻趕忙扶了肚子,噗通一下跪在慕時漪腳旁:「姐姐,我叫柔婉,求姐姐看著我一片誠心的份上,姐姐就收留我吧。」

  「柔婉!」方晏儒匆匆趕來,打一進門,他就見得自己懷了身孕的妾室,被慕時漪作踐,可憐兮兮跪在她腳邊。

  第8章

  盛夏逼近尾聲,蟬鳴嘈雜。

  遍地斑駁樹影,涼風瑟瑟,混著不易察覺的秋意。

  花廳里,太夫人丁氏坐於上首,臉上神色洋洋得意。

  慕時漪冷冷垂眼,掃向那個假裝柔弱,無助匍匐於她腳邊低聲嗚咽的女人,冷然嗤笑:「你這是作何?我可不缺伺候的婢女。」

  女人哭聲霎時一頓,抬臉往上看去。

  巴掌大的小臉,五官寡淡勉強能算幾分小家碧玉的模樣,偏偏生了一副難得的好嗓子,低聲哭泣時,細細弱弱的聲線,斷斷續續如\嬌\喘\那般,簡直勾人到極致。

  山梔沉臉,一步跨出,擋在慕時漪身前:「這聽雪堂里伺候的人,難道都死了不成?太夫人花銀子養著你們,就給你們這般好吃懶做的,還不快把人給扶起來。」

  「別到時又有不長眼的說,我家夫人如何作賤她。」

  地上跪著的人,依舊是一副小心謹慎,又可憐至極的模樣,任誰見了不起憐憫心思。

  丫鬟婆子想要上前扶人,又被太夫人眼神制止。

  「柔婉,你這是作何?」不多時,方晏儒進了花廳,推開攙扶他的小廝,小心翼翼把跪在地上哭泣的人兒扶了起來。

  「晏郎。」柳柔婉渾身一顫,抬眸時梨花帶雨,也不知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她雙手小心翼翼護著小腹,一副站都站不穩的模樣,整個人軟得像一灘水一樣的往他身上倒去。

  「慕時漪,你對她做了什麼?」方晏儒沒了往日溫潤神色,雙眸氣得發紅,咬牙切齒質問。

  慕時漪聞言冷笑:「我連她衣角都未曾碰過半分,能做什麼?」

  「你……」方晏儒僵了僵,愣愣看著懷中依舊在低聲嗚咽的柳柔婉,又下意識看嚮慕時漪。

  是了,這滿屋的丫鬟婆子,大夫人就在上首坐著呢,她應該不能做什麼,但她憑什麼讓懷有身孕的柔婉跪在地上。

  「晏儒。」太夫人開口,大有一錘定音之意,「柔婉姑娘的事,我都同時漪說了。這人啊,先在府中住下,你也是一片好心,畢竟嬌滴滴的姑娘家早早沒了沒了父母兄長,也是可憐天見喲。」

  丁氏這話說的模稜兩可,但這花廳里誰看不出來,這叫柳柔婉的女人肚子都顯懷了,無非就是等生下孩子,再可以尋個正當理由,給個名分納進房中。

  方晏儒無端沉默,黑峻峻的眼睛下意思看嚮慕時漪,此刻他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態作祟,竟瘋狂想從她眼中看到,哪怕有一星半點的失落情緒。

  然而眼前人那嬌俏嫵媚的鳳眼中,除了冷漠再也瞧不出任何情緒。

  「時漪。」方晏儒還想說什麼,他藏在袖中的手下意識握緊,再次抬眼時眼中神色晦澀不明。

  慕時漪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她冷冷的哼了聲,不急不緩從袖中掏出早早就準備好的和離書,丟給他:「把字簽了,好聚好散。」

  聽雪堂花廳里,霎時變得落針可聞。

  就連那被丫鬟婆子攙扶著,半個身子都搭在方晏儒身上,要暈不暈的柳柔婉都不禁睜大了眼睛,努力去看那封和離書,眼裡泛起壓抑不住的巨大驚喜。

  方晏儒不可置信抬眸,死死盯著慕時漪。

  這一刻他竟覺得恍惚,心底不甘的情緒一波漫過一波:「慕時漪你瘋了?和離後,你覺得等慕家被帝王誅九族那日,你能逃得過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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