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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時漪唇角微巧,眼神凌厲沒有絲毫膽怯:「方晏儒,我是什麼下場不需要你來操心,你也沒資格操心。」
「你反了不成?」太夫人氣得直拍桌子,惡狠狠的盯著慕時漪,「慕氏你眼裡還有沒有禮法家規!除非讓方晏儒休了你!」
「否則,和離你想都別想!」
「休了我?」慕時漪眼神不善朝丁氏看去,底氣十足道「你們不同意也無妨,我倒是也不介意守寡!」
花廳里,一下子騷動起來。
大燕國民風比不得前朝開放,堰都貴女但凡出嫁基本上是不會和離的,有的就算是和離成功,最後結局也不見得能有多好的下場。
有些娘家厲害是,興許能嫁入小門小戶當個正妻或是填房,若不然就是遠嫁出去,一輩子就再也別想堰都了。
其中那些娘家不濟的,大多是被高門貴族納入府中,成為以色侍人的妾室,有些硬氣的女子,就是絞斷頭髮,去廟裡當尼姑。
但這其中也有個例,其中最讓世人津津樂道的就是當朝天子的妹妹,慶安長公主,她和離後在公主府中獨居,據傳言她在府中圈養了六七名面首,夜夜笙歌,好不瀟灑。
可如今慕家如今搖搖欲墜,自保都難,慕時漪這般舉動,不就是自掘墳墓麼。
方晏儒沉臉撿起地上的和離書,死死捏住指節發白,心中被激起一股不知名的不甘情緒。
這些年來,他一向隱忍克制到了極致,然而今日卻是失態,當眾失態把那封和離書給撕了:「你這輩子都別想。」
「是麼?」慕時漪看著他,眼神漸漸冰冷。
花廳里氣氛沉得嚇人,太夫人又驚又怒,指著慕時漪的手指不住顫抖:「慕氏,你這個妒婦,竟用和離來逼他,不就是外頭帶個女人回府麼,堰都勛貴,誰家後院沒幾個姬妾。」
「你休想堂堂正正離開,就算出府,也是我兒休你,我一定要讓你身敗名裂……」
「母親別說了。」方晏儒將太夫人後續的話打斷。
他還想再說什麼的時候,半靠在他懷中,臉色微變的柳柔婉,嚶嚀一聲:「晏郎。」
然後整個人軟軟的倒了下去,看那樣子,倒像是體力不支暈死過去一般。
一旁扶著的婆子也是嚇了一大跳,慌張問道:「世子爺,這可怎麼辦才好?」
這柳柔婉暈得恰是時候,無論方晏儒心中作何打算,她鐵定是要在府中留下了。
方晏儒眸中神色晦暗難明,許久才開口道:「讓人去府外請郎中,然後把柔婉姑娘,安排到怡沁園客房暫住。」
丫鬟婆子皆是一愣,按理說,柳柔婉仗著腹中孩子,以及方晏儒能偷偷把她養在府外的愛惜程度,雖然暫時無名無分,但這就差臨門一步的妾室身份,哪裡還有住客院的道理。
但是方晏儒就是鬼使神差,挑了怡沁園這個離正院最遠,也是最偏僻的一處客院給柳柔婉住。
丫鬟婆子一通忙碌。
等郎中診脈後,又開了方子,柳柔婉才睫毛一顫幽幽轉醒。
「晏郎。」她看著坐在榻旁靜靜看著她的方晏儒,嗚咽一聲,眼角立馬掛了楚楚淚痕,滿眼驚慌道,「妾,妾實在不想讓晏郎為難。」
「妾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連著幾日都等不到晏郎的消息,想著腹中孩子實在不能有個萬一,才擅自尋到府中。」
「是麼?」方晏儒又恢復了以往那副溫潤儒雅的樣子,他垂眼盯著柳柔婉,「那也不曾收到我派人送給你的消息?」
柳柔婉愣了愣,還掛著淚珠子的眼睛一派迷茫,小心往方晏儒懷中靠了靠:「妾不曾收到消息,不然又怎麼會貿然上門。」
「妾瞧著夫人的樣子,是容不下妾的,若能同晏郎一輩子相守在外頭就好了,若是那般,腹中孩子卻要委屈一輩子,這可是晏郎唯一的骨肉。」
方晏儒看著伏在懷中溫柔小意的女人,他慢慢軟了語調:「沒事的,這輔國公府你遲早也是要來的,不過就是比我規劃中的,早了一些時日罷了,我不會允許你你和孩子在外頭不明不白受盡委屈的。」
柳柔婉眼中驚喜一閃而過,她小心翼翼握著方晏儒的手,試探道,「今日夫人的和離書,晏郎怎麼不應下。」
不知怎麼的,提到和離書,方晏儒莫名煩躁起來:「我與夫人的事,你莫要操心,平日少出去,就呆在怡沁園中安心養胎,也離夫人遠些。」
柳柔婉瞬間紅了眼眶,淚珠像斷線的珠子一般滾落,那細細的嗓音,帶出一股\嬌\喘\般的哭聲:「晏郎可是嫌我出生低賤,會讓外頭笑話,柔婉這一輩子不求名分的。」
「若是晏郎擔心同夫人和離後,家中沒人打理一二,柔婉會用心學起來的。」
方晏儒看她哭時,那泛起的滿腔柔情瞬間消失大半,他不動聲色站起身,掩去眸中幾許冷色,溫和道:「早些休息,連著幾日勞累擔憂想必你也累了,我讓丫鬟婆子伺候你歇下,若是卻少什麼,你儘管同吳嬤嬤提,吳嬤嬤是我的奶娘,她日後就負責看顧你的飲食起居。」
「府中瑣事你不用必問,外頭自有夫人和太夫人打點,你只需安心生下孩子即可。」
柳柔婉跟在方晏儒身旁小心謹慎了這麼多年,自然第一時間就看出方晏儒的不耐。
她當即溫柔的點了點頭,眼眶裡溢出的淚水要落不落,嬌弱道:「晏郎你去忙吧,妾身會照顧好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