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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大白天地就駛出了城,卻不往族學方向去,反而去了別的地方。離凌氏聚居地倒是不算遠——凌延和凌明輝以及刀疤三算計過的,若太遠,於張安不方便。
錢竟來得這樣容易。
多少人家,一年還花不到五兩,甚至掙不到五兩呢!
所以別說林嘉,連凌昭都已經把凌延拋到腦後去了,哪想得到,張安在族學結識的所謂朋友,就是凌十二郎。
張安一臉的高興——他竟贏了五兩銀子,五兩!
凌明輝、刀疤三還有旁的幾個人都已經在了,酒都擺好了,就等著他們。
三個娼婦姿色在張安看來十分一般,只頭一次總是新鮮的。尤其日日在凌氏族學裡,實在辛苦。吃喝聽曲地取樂,怎麼都比伏案讀書來得舒服。
凌明輝和刀疤三諸人便叫老鴇和丫頭撤了飯食,上了今日的大菜——骰子。
張安眼睛一亮:「十二郎!」
他們兩個人到了,便上肉上菜,又三個娼婦出來調琴唱曲陪酒。
偏這兩個都看不上她們,貴公子雖湊著紅酥手也喝了遞過來的酒,但若想上身,凌延便推開了去。
凌延今年也十七了,和張安同歲,張安還大了他四個月,兩個人走得近,便兄長、賢弟地稱呼起來。
大姓,有時候自帶光環。
想想也是,他回家便有林嘉那樣的殊色,怎可能看得上這些庸脂俗粉。
只那次她在車裡只露個臉,今日再看,只見她足下著的是絲履,鞋面上綴著白玉片。頭上珠釵瑩著光,耳上著著明月璫。頸間垂著的多寶瓔珞,吉祥如意,富麗煌煌。
原覺得凌明輝和刀疤三的絕戶計太過狠絕,可又想,他張安一個商戶子憑什麼夜夜抱著林嘉那樣的美人被翻紅浪。
「來,玩兩把。」他們道,「助助興。」
張安聞聲扭頭看去,便看到那邊柜子上絨布托盤上一把紅綠剛玉攤開著,正閃著光澤。大顆的有蓮子那麼大。
只凌延轉眸一看,張安竟也和他一樣,便知他也看不上。
張安這日便揣著銀子往金銀鋪子裡去。
他從一個敗落之家到尚書府公子,人生經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中了秀才有了功名,又娶了大家女,將來還要繼承三房大筆的財產。
這「兩把」一玩,直玩到了天色昏黃,張安才和凌延一同從暗娼門子裡出來。
刀疤三那幾個人看著讓張安有些不安,但等聽說凌明輝也姓凌,也是凌氏族人,心裡便踏實了許多。
凌延含笑:「好地方。跟我來就是。」
竟一直還沒機會。
看著是尋常村落,邊緣處的一戶尋常瓦房人家。
張安獨自走到巷口,左右看看。等了一會兒,有輛精美馬車過來,窗簾撩開一線,凌延露出半張臉:「張兄,上車。」
人生順暢至此,卻唯有一個本該最容易的小小孤女林嘉卻始終得不到,終日恨恨、耿耿!
喝花酒這種事,張安卻還是頭一回。因父親去世時他還年紀還不到。出了孝倒長大了,家裡又讓人發愁。待愁解了,又已經有了媳婦開始管頭管腳。新婚沒幾日,又被貴人送到了城外住學。
為著演戲,還特意給那幾個都買了好衣衫穿上。可即便這樣,姐兒還是一眼看出來誰才是真正的貴公子。
凌氏一族的聚居之地雖在城外,也頗繁盛。該有的鋪子都有,金銀鋪子也有一家。
大戶女轉頭看見他,眉一挑,笑了:「喲,張小郎。」
不得之,意難平!
凌延便給凌明輝遞了個眼色。
凌延笑道:「不會,都不是小氣的人。」
遂上了凌延的車,問:「今天到底要去哪?」
江南女兒普遍膚白肌嫩,見這膚色,張安忽地記起來他好像見過這女子。
張安不解:「這裡?」
姐兒愛鈔,也愛俏。三姐妹撇了凌明輝刀疤三等人,盡往凌延和張安懷裡湊。
凌延道:「莫聲張,跟我來。」
咦,她竟識得他?
☆、第 124 章(推波)
第124章
夜幕起, 月亮高了,張安悄悄離開學舍,借著月光看路。
不巧還遇上了同學, 問了一句:「上哪去?」
張安含糊了一句:「茅房。」
同學道:「怎不打燈籠?」
張安敷衍:「月亮亮,看得清。」
同學還說把燈籠借他, 張安推辭了。同學便提著燈籠晃悠悠回去了。
張安摸著黑離開了族學, 來到了約定的路口,果然那裡停著一輛不起眼的黑油小車,掛著沒有字號的燈籠。
趕車的小廝聽到動靜,低聲喚:「張小郎?」
張安忙應了一聲, 小廝道:「上車吧。」
張安便上了車。
車子軲轆轆地離開了。
張安這是幾日裡第二次了, 倒也不怕, 安心地坐在車裡。等車停下, 已在一處宅院前。
上次也是黑燈瞎火地過來的, 到現在張安還不知道這宅院到底是在哪裡, 她只說是家裡一處別院, 可以放心用。總之事後,她會使人再送他回去。
下了車,張安被領進了宅院裡。
房中,那大戶女穿著輕薄衫子,眉眼帶春的抱怨:「怎麼才來。」
張安解釋:「功課太多, 趕著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