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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侍女們湧上將山羊鬍扶出來,裹上袍子,山羊鬍倒也沒有拒絕。

  「王爺。」他悲聲說,「我們大王只有這一個訴求,願與王爺共謀,願與王爺永世結好。」

  中山王看著他,似乎思索,然後問:「你們大王有公主嗎?」

  山羊鬍一愣,似乎沒反應過來。

  蕭珣已經做悲痛狀:「父王,我已心有所屬——」

  山羊鬍這才反應過來,是要聯姻?

  「有——」他道,就是沒有,也有。

  中山王哈哈笑:「以後再說以後再說,貴人先去歇息。」他擺擺手。

  隨著他擺手,嬌弱的侍女將山羊鬍扶著就走,山羊鬍也似乎真的脫力,沒有半點反抗。

  溫泉池只剩下他們父子。

  中山王舒口氣,重新躺回去,自己拿起手帕在溫泉里浸濕,再遮擋在眼上:「猴子泡溫泉都知道不吵不鬧。」

  蕭珣笑道:「父王,你信他的話嗎?」

  中山王道:「我信不信不重要,西涼自己信就行了。」說到這裡又輕嘆一口氣,「不過,楚將軍這次大限真是到了。」

  蕭珣道:「那父王要去救他嗎?為了大夏,為了楚將軍,不惜暴露自己私藏的兵馬。」他按住心口,「父王此舉真是讓人又恨又感動,天下人不像那楚昭鐵石心腸,一定會為父王傾倒。」

  中山王哈哈笑了,抬手一揚溫泉水:「那是自然,論起傾倒眾生,你這個兒子可比不上老子我。」

  蕭珣也不躲開,任憑溫泉水打在臉上,泉水又如珍珠從他光潔細膩的臉上落下。

  「父王,孩兒願替父王領兵去。」他說。

  中山王笑了笑,拿下巾帕看蕭珣:「又要去英雄救美啊,俗話說事不過三——」

  蕭珣要說什麼,中山王擺手。

  「不過,現在還不用你出手,你有更重要的時候再出現。」

  「這一次再出現,我兒要讓天下人傾倒。」

  ……

  ……

  深夜的皇城燈火通明。

  鄧弈所在的太傅殿人來人往不斷,謝燕芳這裡倒是安靜很多。

  一個驛兵被一個官吏引著急匆匆進來,帶著一身風霜,對謝燕芳施禮:「三公子,信送到了。」又道,「燕來公子也到了。」

  謝燕芳哦了聲,抬起頭要問什麼又笑了笑,點點頭擺擺手。

  驛兵立刻退了出去。

  「公子。」官吏神情帶著幾分愉悅,道,「有你的信,有燕來公子,皇后這次應該會很快就回來了。」

  謝燕芳哈哈笑了,搖搖頭:「不會,只看了信,她或許還會猶豫,但見了謝燕來,就再無猶豫,不會回來了。」

  官吏愕然:「這是為什麼?」

  「因為有人做英雄了啊。」謝燕芳笑道。

  什麼意思?官吏不解要再問。

  謝燕芳制止他,問:「往邊郡的信都按時送出去了吧。」

  這是還要確認?官吏再次應聲是並保證萬無一失。

  「那封信千真萬確比謝燕來更早到。」他強調。

  謝燕芳笑了笑,沒有說話,只用手輕輕撫了撫臉頰。

  「英雄最誘人。」他輕聲說,「唯英雄讓人傾倒。」

  ……

  ……

  雲中郡的風嚎叫了一夜,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停下來,但梁薔也睡不著了,土炕已經涼透了,寒意從身下嘶嘶向身體裡鑽,而身上蓋得被子也如同冰坨一般,僵硬冰冷。

  梁薔從來不知道冷原來能這麼冷。

  他出身富貴,但自小讀書也明白驕奢淫逸敗壞心智,所以寒窗苦讀冬練三九夏練三伏的事他也做過,但此時此刻才知道,擁有富貴權勢的時候,所謂的苦都是笑話,當失去富貴權勢,你做每一件事都是苦,沒有不苦,只有更苦。

  現在還沒到真正的寒冬呢。

  梁薔從床上坐起來,嘴唇發青,將一件破裘衣裹在身上一刻,才漸漸緩過來。

  他覺得他熬不過這個冬天了。

  外邊傳來叮叮噹噹的敲打聲,在清晨寒冬里格外的刺耳,就算梁薔醒了也被嚇心突突跳,可想而知那些睡夢中的人。

  這是屯長的惡趣味,在屯長眼裡,他們這些發配服役的人都不是人。

  「起床幹活了幹活了你們這些豬!」吼聲也隨之響起。

  破裘衣讓梁薔身子暖和能動了,他下床打開門走出去,撲面的寒意讓他戰慄,這一片矮房裡零零散散的人們都走出來。

  再不出來,屯長和他的手下就不是敲鑼,而是往屋子裡潑水了。

  他們才不在乎這樣屋子裡還能不能住人,他們又不住在這裡。

  確保所有人都出來了,裹著大斗篷的屯長沉著臉停下咒罵:「都精神點,如今西涼人打來了,再不好好幹活,就送你們去打仗!」

  說罷讓手下人給分配了任務,今天他們這個屯的人都要去加固城防,要從早干到晚上。

  分配了任務,有兩個粗使婦人抬著木桶過來,這是今天的早飯,每人一碗稀粥——粥能不能填飽肚子不重要,冒著熱氣,對大家來說就足夠了。

  所有人都要涌過去,又被屯長罵了一通,排起了隊。

  梁薔直接站到最後,剛來的時候,他還跟人擠,打過幾次——倒不是打不過,而是沒完沒了,贏了還要被罰,當他有一次捧著稀粥,看到裡面倒影鼻青臉腫的臉,只覺得自己很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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