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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地的衣裙穿起來麻煩,褪起來也麻煩,唐韻懶得再去一顆一顆地解開胸前的盤扣,解開了衣襟下的兩顆後,便抬起頭看了一眼躺在床榻里側的太子。
眼上的白綾遮住了他整個眼眶,一動不動。
橫豎也是個瞎子。
唐韻沒再顧忌,伸手抓住了短褥的下擺,整個拉了起來,從頭上鑽過。
胳膊抬起的一瞬,纖細的腰肢整個暴露了出來,一路往上,突然卡在丘壑之處,許是解開的扣子太少,沒能過得去。
唐韻:.......
唐韻手上使了些勁兒,繼續往上拉。
掙扎之中,衣衫早已凌亂,白綾之外的景色活色生香,盡數落入眼底,側躺在榻上的太子,瞳仁猛地一震,胸口瞬間竄出了一把火,雖煎熬,卻也捨不得挪開半分。
遲遲鑽不出來,腦袋又已卡了一半,唐韻不好再退出來,只能繼續同那短褥抗衡到底。
太子正瞧得目不轉睛,心血澎湃,便見便卡在丘壑上的一層雲霧面紗,陡然被掀開,丘壑風景一覽無遺。
太子:......
「咳——」一道倉促的喘咳聲傳來,太子終究沒有忍住,拳頭捂住了嘴,努力想要讓自己正常一些,可越是克制,那喉嚨里的喘咳越是急促。
唐韻的腦袋已經鑽了出來,立在床榻邊,手裡捏著剛褪下來的短褥,目光平靜地看著太子躺在那喘得縮成了一團,問道,「殿下怎麼了,又是哪兒疼了?」
太子朝她擺了擺手手,努力地平息下來,沙啞地道,「無礙。」
「那就好。」唐韻說完,伸手緩緩地攥住了自己胸口唯一的一塊錦緞,太子的心頭好不容易平復了一些,剛朝著她望了過去,便見她突地一把將錦緞拽了下來。
太子:......
「咳——」太子一個不妨,壓根兒就會料到她來這一招,長長的一道喘咳,再次從胸腔出傳來,太子想控制都來不及了,從喉嚨里破了出來。
那股子還未完全褪下的燥火,也在瞬息之間陡然的翻湧了起來,兇猛地襲上了腦子,太子的傷雖說不危極性命,但也不輕。
也並非是無痛□□,不過於他而言,稍微誇張了一些罷了。
如今這番一喘咳,再次牽動了身上的傷口不說,五臟六腑也在跟著隱隱發疼。
「殿下當真沒事?怎瞧著還越來越嚴重了,我還去請大夫進來吧......」
「無礙......」
唐韻見他捂住胸口,好半晌都沒能緩過來,這才慢慢地將剛拽掉的銀色錦緞,重新穿在了身上。
太子還在繼續喘。
唐韻上了床榻,坐在了他身旁,雙手扶住他不斷顫抖的肩頭,神色擔憂地道,「殿下這回的傷當真不輕,怕是傷到了底子,回金陵的路途太顛簸,咱們不著急趕路,明日不走了,先在此養傷,呆上個十天半月的,等殿下養好了身子再說,還有殿下的眼睛,這都過去一日了,還瞧不見,怕也沒那麼快好,也需要靜養。」
「孤無......」
「我知道殿下怕我憂心,想瞞著自己的身子,可我心頭又何嘗不擔心殿下,殿下要是有個好歹,我也不活了......」
太子:.......
太子心頭一震,倒沒料到她竟是如此深情。
「殿下別再逞強了,咱們好好養傷。」唐韻輕聲道,「上回在江陵,殿下替我擋下那一箭,誆我說是受了重傷,可這回不同。」
唐韻看著他因喘咳而染得通紅的臉,問道,「如今殿下受傷,是我親眼所見,且還是我親手給殿下包紮的傷口,當也誆不了我,是不是?」
第86章
唐韻問他,也是想給他一個思考的機會,就不要再折騰了。
他真不必如此。
她已經明里暗裡的,不止一次地告訴了他,她不會離開他。
即便他當真出個什麼事,瘸了瞎了,只要不死,她都不會離開他。
自他從西域回來,趕到蜀中,走進那個小院子,一身風塵地坐在自己的對面,臉色寒涼如霜,耍瘋要殺顧景淵開始,唐韻便已經認命了。
也終於相信了他是真的喜歡上了自己。
就憑他太子爺的身份,一旦喜歡上了,她是不可能再脫得了身。
雖是他強迫,但也並非盡都是強迫。
她與他之間的恩怨實在是糾葛得太多,真要論起來,也分不清誰對不起誰,誰欠了誰,與其這番互相捅刀子折磨,抖得你死我活,還不如這般湊在一起。
是以,她是真打算了同他回金陵。
可自己之前的所作所為,或許已經在他心裡留下了不小的陰影,無論她說什麼,他壓根兒就不相信她。
他不相信,沒關係。
往後的日子還來,她慢慢來,也不急於一時。
昨日突然遇襲,他讓自己最為信賴的護衛,先送她離開時,她心頭對他是當真生了感動,且他的眼睛是為何受的傷,她也知道。
緊要時刻,是他捨棄了自己拿來護命的劍,救了她。
跌入懸崖後,他緊緊地抱住她,以自己的身體做墊,將她護在了胸前,一場劫難下來,他幾乎將她保護得毫髮無傷。
他是太子,那般自傲自負的一個人,卻能為了她,做到這一步。
他對她的真情,她看得見。
她並非是鐵石心腸,心頭很感激。
就憑這一點,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離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