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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屋咯吱亂響,喬公度疼得面色慘白。

  喬拂沒了人護著,腿腳被虎子又蹭又撞,哪怕並未真的被咬破皮肉,腦海里也全是血淋淋的畫面。全身早已嚇得酸軟,心膽俱寒之間,她只管驚慌失措地滿屋亂跑,求救的聲音都快啞了。

  虎子追得愈歡,不時狂吠恐嚇。

  遠處狄慎瞧著廳中那對父女的驚恐之態,強忍住笑意,向玉嫵拱手道:「殿下這隻狗今日當真是派上了大用場。」

  「是吧。」玉嫵笑得頗為得意。

  她也覺得虎子今日表現得威風凜凜,極有氣勢。

  第31章 算帳

  側廳中兵荒馬亂, 呼救聲遠處可聞。

  喬拂原就十分怕狗,被虎子追著滿廳亂跑,早已嚇得魂飛魄散。眼見父親喬公度已無力幫忙, 她瞥見敞開的廳門, 想都不想, 拖著酸軟無力的兩隻腳就拔腿就往外跑。

  她原就摔成了跛足腿腳不便, 慌亂中腳步踉蹌,台階上沒踩穩, 頓時撲空摔了下去。

  廳前以青石鋪地, 堅硬又冰涼。

  喬拂整個人摔趴在地,衣裳蹭破不說, 那兩隻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手也蹭得皮肉盡破, 有血絲滲出。被惡狗追趕的驚恐都被疼痛取代,她再也忍耐不住,坐起來抱著生疼的兩隻手,淚水泅泅而出。

  朦朧中,她看到有人姍姍行來。

  那身段姿態,分明是玉嫵。

  喬拂到底跟玉嫵當了數年的冤家,明知今日過來是忍辱求全, 卻還是不願被看輕, 強忍著疼痛站起身,輕拍了拍身上的灰。指尖觸痛, 她疼得輕吸了口氣涼氣, 見虎子晃著大腦袋朝玉嫵跑了過去, 強忍淚水回廳。

  裡頭喬公度也站起來了, 狼狽整衣。

  當了這麼多年威風八面的國舅爺, 他還是頭回如此顏面掃地。見甬道上只有玉嫵與狄慎在僕從簇擁下走來, 絲毫不見淮陽王的影子,心中愈發惱怒。

  等玉嫵近前,他忍不住道:「淮陽王府如今都這樣沒規矩了嗎!」

  玉嫵沒搭理他,只瞧向喬拂。

  她畢竟只是個外命婦,比起身為御前寵臣的喬公度,身份自是不及,更沒指望翻雲覆雨野心勃勃的國舅爺會朝她行禮。不過喬拂卻只是尋常官家千金,既來了王府,該有的禮數是半點兒都不能缺的。

  片刻安靜,喬拂後知後覺。

  她原以為跟著父親登門道歉已是十分委屈了,哪料會遭這般羞辱?若不是乾明帝下了死命令,她怕是能立時哭著跑進宮裡,找皇后姑姑哭訴。

  但此時此刻,她只能低頭。

  喬拂咬緊了牙關,拖著差點摔碎的膝蓋勉強行禮,聲音都是擠出來的。

  「民女喬拂,拜見鍾孺人。」

  「免禮吧。」玉嫵淡聲。

  不得不說,狐假虎威這招有時真的管用。尤其是看著結怨數年的死對頭明明滿心憤怒,恨不得將她撕成碎片,卻半句硬話都不敢說,只能屈膝行禮的樣子,心裡是極為痛快的,連帶渾身上下都舒服起來。

  玉嫵忍不住摸了摸虎子的腦袋。

  放出狗嚇唬人,並非她收養虎子的初衷。尋常出門時,玉嫵對虎子也極為約束,就怕它這威風凜凜的兇猛姿態嚇到哪位姑娘,至於讓狗傷人,更是半點兒都不可能的。

  但今日麼,虎子這頭陣打得實在漂亮。

  玉嫵連客套話都懶得說,目光輕飄飄掃過喬拂,落在喬公度身上。

  喬公度的臉色早已變得鐵青。

  愛女受傷,換了誰都會心疼而惱怒。

  若非昨日那道旨意,哪怕虎子是淮陽王親自養的狗,他都能讓人拉去砍了,便是鬧到御前也不怕。但今日,這些細枝末節顯然微不足道,他強壓脾氣,敷衍著朝玉嫵拱了拱手,「敢問鍾孺人,淮陽王如今在何處?」

  「王爺剛喝完藥,睡下了。」

  簡直放屁!

  喬公度幾乎想破口大罵。

  誰都知道淮陽王身體痊癒,帶了女眷到珠璣街耀武揚威,鬧出好大的陣仗,早就不是昔日的病重之軀。如今卻搬出這種糊弄鬼的藉口,吃他媽的鬼藥呢!瞧瞧外面的日頭,巳時都還沒過,睡個屁!

  但這些話他只敢在心裡罵。

  能擺到明面上的,只有委曲求全的客套言辭。喬公度那張臉黑得跟鍋底似的,目光落在他以前從未放在眼裡的玉嫵身上,說話像是從牙縫裡往外蹦,「王爺的身體還沒痊癒嗎?」

  「還行吧。不過王爺既睡了,自是不便見客。有勞兩位在廳中稍候,等王爺睡醒了,自會請兩位過去。」玉嫵緩緩說罷,勾出個得體的笑。

  而後,向狄慎淡聲道:「狄典軍,怎麼不讓人奉茶呢。晾在這裡,實在有失禮數。」

  「屬下這就讓人去辦。」

  狄慎打量著喬家父女,目光似笑非笑,半點都不見輕慢訪客、有失禮數的歉疚。

  兩人一唱一和,說完了轉身離去。

  須臾,僕婦奉上香茶。

  也就每人一杯茶水而已,連塊多餘的糕點都沒有,就那麼孤零零地放在桌上。等僕婦也離去後,轉瞬之間屋裡就又剩下喬家父女二人,喬公度氣得臉色鐵青,喬拂又是委屈又是疼痛,憋得面紅耳赤。

  待腳步聲遠去,她抬起頭,滿臉都是淚水。

  「她是故意的!父親,咱們回去吧?」

  是啊,可不就是故意的。

  淮陽王連乾明帝的面子都不肯賣,趁火打劫鬧這一出,自是為了磋磨喬家,趁機出氣。若是碰上和顏悅色,款款相待,那才是真的見鬼了。讓他想不通的是,朝堂之爭都是男兒事,淮陽王一介昂藏男兒,怎會捎帶著連喬拂都記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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