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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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燦燦一時就愣住了。

  她急切地望向衛殊。

  就那個眼神驚惶的眼神,叫衛殊一時之間難以說清,當著羅方的面,他實在不能說自己那些事,更何況是在咖啡館裡,他本來想同燦燦好好地聚聚,直接跟兒子出國,等出國了後再跟她說——

  羅方這一出現,逼得他不得面對。

  頭一次他覺得自己竟然是這麼的懦弱,懦弱的不能面對她清澈且充滿情/意的信任目光,他低了頭,竟然狠了心,直直地面對她的視線,手指輕觸鼻端一下,不那麼做,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

  「燦燦,我們出去說——」他試圖冷靜地說這個話。

  但,他一說,景燦燦冷了眼。

  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再是信任他的燦燦,而是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他根本就不認得的人,她甚至連眼神里的情/意都淡去,冷靜的可憐,比他還要冷靜。

  她一把推開羅方,身形絲毫不亂,看也不看邊上的羅方一眼,她挺直著背往外走,算是如了他的意,到外面去說,——站在外面,背對著咖啡館,嬌/小的身體,像是逃離他的熟悉感,她的身體裡蘊含著別的東西,別的更強大的東西,也許有什麼東西碰到就能爆炸開來,不管不顧的——

  衛殊心驚於他的這一點發現,又有些不敢相信的,他心裡的燦燦總歸是依靠著他的,只是,只是,他們假裝分手,僅僅是假裝,等他回來,她乖乖地待在國內念書就行,三年,哦,不,兩年其實就行了,到時他們家就能一家團聚了。

  他把她的變化權當作羅方那話引起來的後果,惱怒地瞪向羅方,「舅,你別插手我的事,你走開,我不要你來說——」

  羅方最會察言觀色,這是他引以為傲的本事,輕易地就感覺景燦燦那一瞬間的變化,面上只是依舊是一副焦急之態,試圖攔著他說服他,「你聽我說,衛殊,你可不能聽你爸的,他都是什麼想法,老古董,都什麼年代了,還要門當戶對,還硬讓你跟燦燦分手,哪裡還有這種老古董的事,你們年輕人應該追求愛情,沒錯兒,你終歸是你爸爸的兒子,他哪裡捨得真跟你較真,你要不要跟燦燦先出國,出國手續我來辦,過段時間等你爸消了氣就行了,父子之間哪裡有隔夜仇……」

  話說得極好聽,要是衛殊真不知道他們家那些個爛事兒,說不定還真的就心動了,她真想跟燦燦在一起,拉著她一塊兒出國,不用有什麼分開的念頭,但是他壓下誘/惑,失控地推開他,「別說了,別說了,我不想聽,我不想聽——」

  他跑得極快,一下子就從咖啡館裡跑了出去。

  羅方並沒有追出去,盯著跑到外面的衛殊的背影,戴笑的臉比平時都要陰沉,眼底似乎都能擠出濃色的墨汁來。

  咖啡館裡的人,只是看著這一幕,僅僅是看著,都當作看一場戲。

  景燦燦一直站在外面,雙臂環胸,冷然地看著街面上駛過的車子,還有走過的人,她其實是一點都不冷情,不過是強弩之末克制著自己而已,生怕自己會哭,——她不想要顯得那麼軟弱,軟弱的人,沒有人會喜歡。

  她上輩子在衛殊面前什麼都做了,哭著求他別娶別人,他冷心冷肺的,連個暖的眼神都沒給她,以至於她有了陰影,實在沒能扛得住他同她說「分手」的局面,只能是裝冷靜,她裝得冷靜——

  「你真的要同我分手?」

  她問他,沒有回頭,她怕自己一回頭,又要哭著求他,上輩子她求過了,沒成,這輩子她不敢求了,——她咬著唇瓣,說出幾乎要挖自己心的話來。

  衛殊沒同她並排站一起,只敢站在她的身後,雙手強自忍住地垂在身側,一點都不敢碰到她,就怕自己的雙手會從身後搭上她纖細的肩膀,將她緊緊地摟入懷裡,並將所有的堅持都忘到腦後,「差不多這樣吧,我明天就要出國了——」

  差不多就這樣吧?

  聽得她火起,本來還想要自己冷靜一下,被他這麼含糊的一說,叫她怎麼也冷靜不了,冷靜本來就是端出來的架子,端不了,她就惱怒萬分,一個轉身的就將手指點到他鼻前,「衛殊,你說的什麼破話,什麼叫差不多就這樣子,你要分手就給我明明白白的說,我又不是要巴著你不放,你說一句乾脆的話會死人?」

  她個注意力都在前半句,惱得太過,就把後半句給漏了。

  臉頰被怒火染得通紅,落在他眼裡誘/人的可愛,他真想抱住她,熱烈的吻她,把她的嘴唇吻得紅紅的,腫腫的,——他不敢,羅方還在咖啡館裡,略略地皺了眉頭,將抵在他鼻間的手指擋開,「燦燦你不要這樣子,話說得太明白就不太好了吧——」

  「呵呵——呵呵呵——」她冷笑,往他臉上就是一巴掌,見他躲也沒躲,她再狠狠地打了一巴掌,這回打的是另一邊臉,「好呀,我給你個明白,明天把把孩子帶走,記得過年時送回來給我——」

  她氣勢挺足,吼完這些話就跑。

  衛殊站在原地,沒有追上去,臉上極度失落,聽到腳步聲,他臉色又是一變,變得有幾分無奈,慢慢地轉身,「舅舅,為什么爸就不喜歡燦燦呢?」

  他幾乎哭出聲,連眼睛都是紅的。

  羅方朝遠處一望,沒有見到景燦燦的身影,心裡覺得這人還是太嫩了點,到底是看著長大的外甥,儘管是心裡對他非常不喜歡,還是輕拍他的肩頭,「你爸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最最看重門第這東西,可他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我想你要是真想……」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讓衛殊給抱住,這親密的動作叫他措不及防,連著一聲帶著哭音的「舅舅」,他被動地拍拍他的後背,「沒事的,沒事的,別哭,都是小男子漢了哭個什麼勁兒,別哭了,別哭了,再哭舅舅要笑你的——」

  偏他這麼一說,衛殊哭得更大聲了。

  他是真傷心。

  又怕燦燦出事,又不能追,心裡急得不行了。

  一直跑、一直跑,跑的時候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流眼淚,一路跑著跑出好遠,她才停了下來,滿臉的淚水,跑著跑著,她才漸漸地明白一件事,衛殊根本不可能突然的就同她分手,這輩子跟上輩子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不可能重複上輩子的事。

  這一想,她也沒跑出多遠,就找了個地方轉彎進去。

  剛才她是太怕,太緊張,才會真的以為衛殊真同她分手。

  衛殊不是那樣的人。

  她不知道他有什麼原因,但是他有事兒不同她說,才是最叫她傷心的事,她不是真正的十*歲,能看得出來他有事瞞著她。

  他卻不說——

  他不同她說,他以為她不能同他一起面對嗎?

  一時間,她想了很多,腦袋裡亂亂的,亂得都雜草堆似的,她厘不清頭緒,亂亂地坐在人行道上的長椅上,怔怔地瞅著來往的車子,還有行人,心沉到谷底,已經不知道用什麼心情去面對衛殊。

  她早已經想過,不可能是一帆風順,還真的,她就算是重活了,也沒能同衛殊好端端地在一起,好像只是她的一廂情願,他一點事兒都不同她說,就把她給瞞著,還用「分手」這種爛招——

  即使是想明白了,她心裡存著氣兒,就是不肯去找衛殊,覺得自己現在就偷偷去找他,也太好哄了點,索性就由他,明天再把小傢伙交給他,他要怎麼樣,她配合就是了,哼——

  她也慢慢地覺察出來羅方同衛殊之間不太簡單,可衛家的事,她一點都不知道,一點頭緒都沒有,也不知道能問誰,感覺一頭霧水似的,索性回了周家,周老正跟小傢伙在玩著,小傢伙在沙發上爬著,周老就護著他別從沙發上掉下來。

  她看著小傢伙,就把心裡的那些鬱悶給拋到一邊去,跟著蹲在沙發前,也不同周老猶豫的,直接就涎著笑臉問,「爺爺呀,你曉不得曉得衛家有什麼事呀,我感覺羅方對衛殊好像有些奇怪呀——」

  周老一手護著小傢伙,側頭看向她,眼裡還有些疑惑,瞧見她微紅的眼睛,慈祥的臉上滿是擔心,「燦燦,你是哭過了?是不是衛殊那小子惹你不開心了?」

  「沒有。」她下意識地替衛殊辯解,「他明天要出國了,我才哭的嘛——」

  周老知道她不想說,也沒有逼她說,算是稍稍地鬆口氣,「那你去整理一下小傢伙的東西,明天去送送人,整理的仔細一點,他沒帶過孩子,什麼要緊的事,你都寫下來,省得他手忙腳亂的。」

  她有些蔫蔫的,「爺爺,我晚上整理啦,現在不想動。」

  周老由著她,「行,都隨你的……」

  他的話還沒說完,工人就從外走進來,「先生,羅方先生過來想見見燦燦小姐。」

  「要不要見?」周老挑眉。

  她遲疑了一下,望向周老,「我就覺得羅方怪怪的——」

  「如今的衛家,還是衛明一個人,以後可就不知道了。」周老如此這般說。

  景燦燦聽不太明白,覺得這話挺高深的,難不成羅方想搶衛氏,可搶得了嗎,她頗是懷疑,「我還是去見見,聽聽他想說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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