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5|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她說見就見。

  其實羅方就常住在衛家,就在隔壁,在門外見,不太好,索性就讓羅方進了周宅,專門的會客室,算是景燦燦做為周燦燦第一次迎入上門的客人——她確實覺得羅方有些叫人說不明道不清的東西在,又想著周老的話,她隱隱地想著可能與衛殊跟她提分手的事有關。

  以主人的名義招待羅方——

  羅方坐在會客廳,衛家同周家有來往,但不深,即使是同住個地方,他面帶微笑,坐在沙發里,看著放在茶几上面的花瓶,不是古早風格的古董花瓶,僅僅是個普通的玻璃花瓶,水占據花瓶的一半,裡面插著一枝鮮艷的紅玫瑰,像是早上剛剛開的樣子。

  給他的是一杯玫瑰花茶,他鼻間能聞到香味,水一入嘴裡,那種味道更濃烈,熏著他的神經,聽到腳步聲,他稍稍地抬起頭,面上的笑意絲毫未減,「燦燦——」

  很溫和,溫和的像是跟他親外甥女說話一樣。

  景燦燦也跟著笑,就是淺淺一笑,笑得相當矜持,絲毫不叫自己的笑意擴大一些些,一些些都是不成的,「羅先生好。」她坐在他對面的沙發里,相當喜歡這個會客廳的布置,簡潔大方。

  當然,她稱呼羅方更簡潔,有衛殊在的時候,她可以入鄉隨俗的喊一聲「舅舅」,衛殊不在面前,她不會吼這一聲,關係總是能厘得透。

  羅方個眉頭都幾乎皺在一起,「怎麼不叫舅舅了?」

  她兩手一攤,很自然地就回答,「您不是曉得的,我同衛殊分手了,我可沒這麼大的臉,還能這麼叫您?」

  「那又沒多大關係,」羅方歪理推了過去,眉頭就鬆開了些,沒有不高興,微微搖搖頭,像是遺憾她的年少氣盛,「你同衛殊分手是你們之間的事,我不摻合,就權當我們認識一場,連舅舅都不能叫了?」

  要是沒經歷一切,也許景燦燦真叫他這一番作態給哄了過去,她微抬眼皮,往他那裡瞥過去一眼,僅僅就是一眼,就迅速地收回視線,聲音並不熱絡,「算了吧,我高攀不起——」

  「說高攀有什麼意思,哪裡值得說這個了?」羅方笑眯眯的,一點不將她的冷意放在眼裡,反而比剛才更溫和,「昨天衛殊還哭了呢,瞧他長這麼大就很少哭,昨天就在大街上抱著我哭呢……」

  景燦燦聽得耳朵發癢,真想拿出昨天一氣之下打衛殊的那氣勢甩他幾個耳光,雖說她在家裡打人,要是羅方急了想反打她,她也不用怕,這裡是她家,多的是人上來替她將羅方擋住——

  她手心痒痒的,卻是沒站起來,連手都沒有舉起來,架勢都不擺,「呵呵——」

  完全是冷笑。

  「哭給誰看?」她往後一靠,雙臂環胸,眼神充滿了蔑視,「又不是哭給我看的,您能指望我有什麼反應?跑過去再安慰人?您別說笑了,別同我說些沒意思的話,他要是能這麼著,還能同我分手?真是個笑話!」

  嘴上這麼說,她心裡相信的,只是可能是衛殊成年後的印象太深刻,她沒辦法想像衛殊哭的樣子,最多的時候,她能想得起來自己哭在他面前,而他不聽她的解釋,一句都不樂意聽——

  她差點又將現在的事,跟以前經歷過的事牽扯在一起,臉色有些難看,她曉得自己的情緒有些不對,又說不好是為什麼,明明相信衛殊的,還會不安。

  「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這麼偏激?」羅方笑著搖搖頭,並沒有為她的態度而感到生氣,反而是更和善了些,「你難道就不想同衛殊在一起?「

  景燦燦剛要打斷他的話,卻被他拿手指擋在嘴前,示意她噓聲——

  她真的沒再出聲,心裡也想著聽他怎麼說,就軟弱了一下。

  羅方到是滿意她的態度,苦口婆心般地,「跟著衛殊出國得多好,在外面待個兩三年的,我姐夫哪裡還會不惦記兒子的,那時候你還怕進不了衛家的門?」

  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指指他腳下,「小孩子就是天真,你以為陳烈將你弄到周家來就能讓你真成為周家的人?不是住在人家家裡就是人家家裡了,現在還好,以後呢,你以後怎麼辦?你得為自己考慮一下……衛殊捨不得跟你分手,只是礙於他爸爸不同意,昨天哭得跟什麼似的,我這人當舅舅的實不忍心才扯著這張臉來見你……」

  「不捨得跟我分手?」她狐疑地看向他,「您以為分手就跟開玩笑似的,一天開一個?」

  羅方當著她的面點頭,絲毫不躲避她的目光,「出國吧,同衛殊一起出國,孩子留在國內,我替你們帶孩子,這樣子是不是挺好的?」

  她連忙搖頭。

  反正不相信他的話,但態度顯然有些軟了,她越來越發現自己有些上手,當著羅方的面能表現自如,明明覺得他鬼話連篇,面上還得做出相信他的表情來,「我不、我不相信……他明明、明明親口跟我、跟我說的……」

  「親口說的事,也會有假的——」羅方覺得她上鉤了,還是淺笑著,非常的平易近人,「是姐夫非得要他同你分手,小衛笙也是,姐夫還不承認是衛殊的孩子呢,他只有同你分手了,姐夫才會承認小衛笙是衛家的……」

  「太欺負人了!」景燦燦哪裡還坐得住,差點跳了起來,目光迎上他的笑意,她表現得又有些不好意思,或者是有些尷尬,兩手裝作拉拉裙擺,她擠出個困難的笑臉,「不好意思,我實在是太氣了——」

  下一秒,她立即哭了。

  眼淚還真的說來就來,這多得感謝以前的經歷,好歹這個她是會的,運用起來簡直自如萬分,連聲音都有些哽咽,「哪裡有這麼欺負人的,哪裡有這麼欺負人的……」

  別的話都沒有,就只有這兩句,完全是六神無主了,還沒一會兒,她就巴巴地張著眼睛瞅著羅方,抓著他的手臂,「舅舅,你給我說說這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羅方收起一點點笑意,瞧著從她眼眶裡湧出來的淚水,臉挺小,就是娛樂圈裡連一張標誌性小臉的李晚好都不如她的臉小,越瞧著她的臉就有種楚楚可憐的姿態,著實能叫男人憐愛,——

  他也是男人,但他不是一般的男人,他自認有識人之明,即使是如今在演藝圈裡已經是越來越往上走的賀樂妍,都不如她哭起來楚楚可憐,她不是演的,完全是與生俱來的,與生俱來的花瓶,完全不需要插上花,僅僅是個花瓶,就能叫人心生歡喜。

  「是的,是他們太欺負人,」他輕聲細氣的,有時候他就是極為耐心的,調/教女這種事他親自都有做過,賀樂妍就是他教出來的人,他一向對自己很有信心,而從來都沒有放棄將她也拖入他的圈子裡的念頭,他輕拍著她的手,「姐夫的觀念太落後了,是太欺負人了,你別哭,別哭,哭起來衛殊可要傷心死的,不要哭……」

  他哄得很溫柔。

  讓她想起以前,他也是這麼哄過她的,尤其是她兒子生日時,他也是這麼柔聲哄過她的,哄的內容不一樣,但是神情完全是一樣的,含著柔情哄她,把她哄得心花怒放,很快地就心甘情願地跳入他的坑裡。

  「哈哈哈——」

  她突然大笑。

  就連羅方這樣的自認能看透女人的男人,也瞬間怔愣了一下,但他反應得極快,臉上的笑意絲毫未減,看著她將迅速地縮了回去,並不攔她——

  景燦燦收了笑,那一笑,笑得她快憋氣。

  只是突然的想笑,想笑給羅方看,笑他個腦袋瓜子轉得太快,轉得太多,她笑得太開心,眼睛晶晶亮,甚至還有些俏皮樣,「羅方,你覺得我是傻子是不是?」

  羅方緩緩搖頭,打從心底里就沒覺得她是傻瓜,一個傻瓜進演藝圈,他還得善後,於他能有什麼好處,人嘛,最主要是不干虧本的生意。

  「那我的臉就看上去寫著好騙兩個字?」

  她還是笑著問他,人已經回到對面沙發上坐好,一條腿交疊在另一條腿上,狀態悠閒,現在輪到她來戲弄羅方,她等著呀,就等著羅方說些什麼□□來,沒等到嘛,她就自己上。

  誰要想算計她,她就叫他哭笑不得。

  「那到沒有。」羅方一臉的無辜,即使心裡稍稍有些不妙感,「我怎麼可能這麼想?」

  她笑意一斂,眸光瞬間就冷了,冷哼一記,「您還是走吧,很抱歉,衛殊同我分手,我實在沒力氣跟他掰扯,明天我會讓人把小衛笙送過去,您要是樂意的話,現在也可以抱走……」

  好像要與衛殊斷得一乾二淨,連孩子都不要了,鐵血心腸般。

  不過是她的表面,她從來沒那麼想,幫衛殊,不說心裡想想的,而是實際行動做的,她不能叫衛殊白難受一場。

  可她又矛盾極了,瞧著羅方走出周家,並沒有將小傢伙帶走,她又慶幸自己還能同兒子再相處一個晚上,又怕真應了以前的,假分手成了真分手,——太矛盾了。

  晚上早早地就睡了。

  小傢伙睡得也挺早。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