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平凡的我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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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江回來後,童可可去藍時公司找他,被前台小妹攔住。她亮出身份,前台小妹說總裁夫人的身份現在不好使了。無可奈何之下,她只得撥打藍時的電話。得了通行令,一路暢通無阻。

  站在他辦公室里,浮華盡收。

  難怪,會有那麼多女人不計名分前赴後繼趕著貼上來,能夠站在這裡,哪怕僅此一次也足夠藐視眾生,運氣好一點,一輩子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一改爭鋒相對,體貼地問:「最近很忙嗎,約了幾次也沒約到你。」

  「還行。」

  他的答案預料之中,也能夠想得出接下來的對話。如果她問你什麼時候能有空,抽個時間上我家一趟吧。他會說等時間。如果她問今晚一起吃個飯吧,他肯定會說別等他,會忙到很晚。

  童可可茫然,不理解當初的那個她費盡心思不惜搭上自己後半生是為了什麼。真的印證那句得不到才最好的古話了。藍時在那個人身邊,牽著那個人的手,她覺得全世界都灰了暗了。如今,他是她配偶欄上的丈夫,也不覺得這個時間因此增添光彩。

  一切都沒有改變,他們相敬如『冰』。而她,所有的驕傲破碎在他們飄搖的婚姻里。

  不受歡迎的她,因為不能生育,所有討伐聲鋪天蓋地。那個時候,他在她耳邊說沒關係,沒孩子也沒關係。

  她以為那是他愛上她的表現,原來不是的,他說那些話只因她是他妻子。

  盼孩子的心思,心境漸改,她聽從家裡的安排,把表妹丁一一推上他的床。她心不痛嗎,不,可她被逼得沒辦法。令她沒想到的是原本飄搖的婚姻推上了極致,夫妻關係名存實亡。

  她太安靜了,藍時有些恍惚。他們怎麼就走到了這一步?

  「這裡風景真好。」

  「還行。」他抬眸看著她,不相信她來只為這句話。他已經沒心思去關心,無非是那些事。

  「你和周至打架的那個女人還好吧?」

  她回頭一笑,笑容竟有幾分陰森。

  藍時不悅地皺眉。

  「聽說長得挺像的。沒想到你也是長情的。」她諷刺笑道:「再像又如何,終究不是一個人。抱著她想著初戀情人感覺是不是很好?」

  「你是來向我求證的?」藍時波瀾不驚。

  這才是他們的相處模式,那些脈脈含情,她的小鳥依人都是假象,做給外人看的。

  童可可撩著頭,動作嫵媚至極。她卻清楚,就算她脫光了,眼前這個男人也會不為所動。她笑道:「我只是好奇,她也回來了,你怎麼打算?」

  「你何必把所有人想得都那麼不堪。」

  「沒辦法,誰叫我嫉妒。你是我老公,你的心呢,住著誰還用得著我來挑明?」

  「你非得揪著過去不放我也沒辦法。」

  童可可感覺自己受了侮辱:「你找誰不好,非得找一個替身?你是想提醒我還是提醒自己。這也罷了,我不管,可你和周至動手把我臉面往哪擱。誰不知道當初她先和周至,後來又和你好上了?」

  藍時任何想法都沒了,這樣的雙重標準,他不敢苟同。他態度冷漠:「說完了請你出去,這不是你撒野撒潑的地方。」

  「敢做了還怕丟臉嗎。」童可可面目猙獰,態度咄咄逼人。

  藍時扯了扯嘴角,涼涼地笑:「我丟人的事還少?」

  他擺出這個態度,童可可氣焰立馬矮了一截。不用他提醒她也知道,他朋友們都知道他太太吃喝嫖賭無所不能。

  她不後悔嗎。她也曾後悔過,一旦想起他心裡珍藏著的人,悔婚來得快去得也快。

  她問:「你準備離婚?」

  藍時不接話茬,冷靜地看著她。

  「你不離婚,打算怎麼處置她?你該知道,無論是誰我都能忍,只有她辦不到。」

  「童可可,不要把自己的想法和猜測妄加於人。」他的語氣略含警告。

  「你敢說你沒想過?」

  記憶中的那個女孩,總怯怯地叫他藍時哥的女孩,早已一去不復。他痛惜:「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童可可也一怔,倏爾又狂笑:「如果一開始你愛上的人是我,也許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下午,藍時被方梅召回去。

  藍關已向他打預防針說他扛不住家裡人的逼供,已經招了。他還說:「老四啊,我也冤枉啊,這不是沒辦法嘛,敵人太強大。」

  藍時不耐煩:「行了,我也沒指望過你。」

  藍關不滿意了:「那方面你總指望著我吧?昨天我去了一趟,她看起來好了許多,要上一兩個肯定沒問題。」

  提起她,想起那天鬧翻後再沒見過,有些心煩意亂。

  「你放心,不該說得我沒提,他們也就知道你藏著人的性質和他們給你找的性質一樣,都為一個目的。回去好好答話,別一言不合就甩臉子。你該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

  藍時回到家,父輩們都不在,只有母親方梅女人和藍如蘭。

  見他來了,方女士哼了聲,扭頭。

  藍如蘭笑了下:「阿時,來陪姑姑聊聊。」

  藍時瞭然,把秘書準備的三江特產遞過去。

  方女士看了一眼,意難平:「不要以為拿個禮物哄哄就過去了,這回我不聽你的唬弄。」

  藍如蘭笑道:「三妹你怎麼跟一個孩子似的?事實究竟如何,我們總不能聽一面之詞吧。」

  方女士心情複雜,也明白兒子的婚姻不幸福,想著自家那個兒媳婦,心亂如麻。藍關也說他們太雙重標準,只准許他們塞女人,不准許主動尋找。

  藍如蘭笑著問:「聽說你在西山有一套別墅,改天帶姑姑去看看。」

  藍時微微一愣,言不由衷點頭:「好啊。」

  藍如蘭微微一笑:「言不由衷的傢伙。對了,你覺得丁一一這個人怎麼樣?」

  「有什麼話直說吧,拐彎抹角夠累人的。」

  「那是真的了?」

  「不要想方設法給我塞亂七八糟的人,我又不是鴨。」

  藍如蘭笑出聲,方女士沒好氣瞪他:「那你和我說說西山那位怎麼回事?」

  「能怎麼回事啊。」藍時不在意:「別人說什麼你們姑且聽聽就行了。」

  方女士吃驚:「你真看上人家了?我說你怎麼就沒點長進,為了女人和周家那位鬧好玩?」

  「就算不是我的人,看到他平白無故欺負一個女孩,我能袖手旁觀?」

  藍如蘭輕輕咳了一聲,她侄兒什麼性情她還是知道一些的,無關緊要的人,死在他面前也會無動於衷。看來,那個女孩還是有點本事的。

  「你就氣我吧。」

  藍時已經不耐煩了:「我又不是皇帝,更不建後宮。再說我是個正常的男人,有需求總不能去外面隨隨便便找個人吧。你們給我找和我自己找有什麼區別?不都奔著孩子去?」

  方女士被堵得說不上話,孩子問題已成為她心病,兒媳婦又是那個樣子,說實話,她也是一百個不滿意的。老太爺在上頭壓著,她能有什麼法子?

  藍時說:「媽,我有分寸。」

  「你和可可還過得下去嗎。」方女士心如刀絞。

  「你們就別操心我了。我去找爸。」

  他一出去,藍如蘭就說:「我也是支持他們離了的。」

  「可是……」

  「老三,他們就不該結,你以為阿時沒打算好好過?你看看那瘋子像是要好好過的?今天折騰這種事,明天折騰那個事。她就存心沒想安穩過。」

  「我也知道。」方女士猶豫:「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提起童可可,藍如蘭氣道:「你想得倒好,人家未必領情。為了老童的事,阿時也沒少幫忙,那邊怎麼說?也不看看平時奉承他們的人現在怎麼對他們,我們又怎麼對他們?」

  「別提了,一提就糟心。」方女士搖頭嘆氣:「倒是西山那位,也不知道怎麼樣。」

  「我們就別操心了,也操不起,由著他們去吧。」

  方女士猶豫:「阿時這樣,他和童可可不是更沒可能了嗎。」

  「那也不是我們能掌控得了的。再說了,你總不能讓孩子有那方面的需求去夜店隨便找一個吧,健康上來說不乾淨。還是說你們真打算接受丁家那丫頭吧,我事先聲明我不答應。」

  三江回來的另兩位當事人更不平靜了,這天下了手術台後,秦如是約他喝酒。

  裴紹元拒絕,說最近人員緊缺。

  秦如是看著他,笑了,故意靠近他,姿態曖昧:「你不會擔心我們酒後亂x吧,放心,來一次就夠了,再來一次太沒新鮮感。」

  裴紹元終究拗不過她,陪她去喝酒。

  幾杯酒下肚,秦如是失態。她掰著手指說:「知道嗎,我用五十萬買斷了我和他的愛情。」

  裴紹元微垂著眉,想起第一次見到她的場景,喝的醉醺醺的差點……

  他問:「還愛他?」

  秦如是搖頭:「我不知道,我以為不愛了才回來。那天看到他,我才發現我好像在粉飾太平。紹元,我沒你所看到活得灑脫。我十七歲愛上她,二十歲和他在一起,五年,五年啊。」

  裴紹元不知道該怎麼去安慰她,他和秦諗在一起只有一年,五年和一年,本質都相通的。

  「五年五十萬,紹元,你說虧不虧?」

  「你醉了。」

  秦如是咯咯地傻笑,喃喃低語:「我何嘗不想一醉方休。」

  想起明天還有兩台手術,又見她喝得神志不清,裴紹元強行托著她離開酒吧,在路邊攔了一輛計程車塞她進去,自己也坐進去。

  一路上,她哭哭鬧鬧,任他怎麼哄也哄不住。

  好不容易折騰到她住的公寓,鑰匙找不到。

  晚上溫度低,他折騰滿頭大汗,秦如是卻凍得瑟瑟發抖。他一狠心,不管她叫喊,扛起她就往外走。

  回到自己公寓,他累得跟一頭牛似的喘著粗氣。

  秦如是還不消停,哭哭笑笑,他聽著心煩,又不能丟下她不管。

  他皺著眉糾結了好半天,還是將她外套換下來,用熱水給她擦臉,幫她把被子蓋好。

  打算去客廳將就一宿,秦如是拉住他:「阿時別走。」

  裴紹元想抽回手,她拽得更緊:「別走好不好?」

  裴紹元看著脆弱的她認命地嘆氣。

  早上醒來,頭痛欲裂。

  秦如是揉著眼,看到一身整潔進來的裴紹元,呆了好半天。

  裴紹元問:「頭痛嗎,我熬了粥。」

  「昨晚我有沒有做什麼……」

  裴紹元有意捉弄她:「你說呢。」

  秦如是沮喪,捂著臉說:「我喝醉了,你不要和一個醉漢計較。」

  「我的意思是都喝醉了還能做什麼?」裴紹元心情不錯。

  秦如是大叫一聲,拿起枕頭砸向他。

  裴紹元機靈躲閃,笑道:「行了,又不是沒見過。」

  「你占我便宜。」

  裴紹元看著他,表情漸漸嚴肅:「不想被占便宜,以後少喝一點。」

  「我喝了很多?」

  「還好,沒酒精中毒。」

  「昨晚我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

  裴紹元故意沉吟,搞得氣氛很緊張。

  「真說了?」秦如是懊惱沮喪,捂著臉哀嚎。

  「也沒說什麼,算了,我上班去了,你自己慢慢糾結。」

  說完,他提著包出去,留下秦如是一個人獨自糾結懊惱悔恨。她絞盡腦汁也想不起昨晚自己做了什麼,雖說她和裴紹元並不清白,那一次也是酒精的作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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