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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加上有踏風相助,必不會輸給張增。

  竇瑜極少對人有這種信任,但她預感強烈,也就任性而為了。

  胡王升意外於竇瑜會如此替人出頭,這才正經看了這個叫郭素的人一眼,沒看出什麼特別來。他低頭把玩著手中的酒杯,表情淡淡。

  竇雲則腹誹竇瑜又忍不住想出風頭了,恰巧侍女為她遞酒,她心中不虞,接酒時手間的動作不穩,手向右側微一傾斜,杯中些許酒水就撒在了坐在一側的善蘭瓊的手上。

  善蘭瓊也正走神著,被溫熱過的酒水一碰,才乍然回神,慌亂地收回視線垂下了頭。

  張增哼笑一聲:「既然郡主殿下說是福氣,不上場倒顯得我不知好歹了。」

  又壓低聲音對郭素說:「真是低估你了,倒很會鑽營,連郡主也為你說話。」

  郭素只道:「是郡主殿下心善。」

  他心中想著:鄭世芳要他與張增比試,是被落了面子後想借自己來狠狠挫張增的銳氣。竇瑜是單純地希望他能贏,不想他因為身份低微而受侮辱,不摻任何私利,甚至在試圖為他撐腰。

  再看了張增一眼,略過他,轉而遙遙對竇瑜說:「謝過殿下了。」

  郭素本就穿得輕便,直接騎馬上場。踏風老實得不行,待背上的人坐穩後又亢奮起來,馬鬃抖擻,異常精神。下人呈送上來擊鞠所用的月仗,郭素一手接過。

  月仗是實木所制,刻了花紋,以藤做柄,握在他手中顯得極輕巧。

  張增自上馬前就板著一張臭臉,行至場邊也時不時說些挑釁之語,貶損郭素。而郭素扯著韁繩,不以為然,不時低眸摸著踏風,並不做理會。

  直到張增口不擇言,說著:「奉都人人皆知慶雲郡主熱情如火,可惜胡大人不解風情。郡主在胡大人那裡碰了壁,傷了心,便想尋些聽話的養著,以作排遣,是人之常情。」

  越說語氣越輕慢:「郭大人想藉此途登高,亦是人之常情。」

  郭素神情冰冷下來,復又淺笑,眼睛望向場中,慢慢道:「張大人還是剩些說話的力氣用在場上吧,若待會兒輸得慘烈,不知會有多丟人。到時羞而遁走,也是人之常情。」

  張增這個人很好面子,年輕時與人逞凶鬥勇,輸了便覺沒臉,悄悄跑了,一連幾日連府門都不出。這等丟臉的事是他心中一根尖刺,多少年都忘不掉。

  他不知郭素對他過去的丟臉事一清二楚,只當他是隨口回擊意外猜中了他的痛腳,但還是神情陡轉,冷麵道:「那我可得好好瞧瞧,你是如何叫我輸得慘烈!」

  閆定澤蕭通二人剛與張盧吵了嘴,將他氣回了家中,但三人友情未斷,過兩日必定又會好起來。張增是張盧的兄長,不消多言,他們兩個便帶著幾人主動加入了張增隊伍之中。

  另外幾個世家子弟不情不願地歸入了郭素的隊伍。他們才被打輸了幾個來回,神情懨懨,沒剩什麼志氣了。其中一人見對面又多出個張大人打頭陣,不免喪氣道:「快些再輸一回,我好下場了,沒勁得很。」身邊有人跟著附和。

  「這就認輸了?」郭素問過這一句,也不等他們回答,一夾馬腹,率先進入了場中。

  這幾個世家子弟慢吞吞跟在後面,都抱著必輸無疑的心。就算身下的馬更換了新的,還有奔跑的勁頭,馬上的人卻一個比一個憊懶。可一開場,騎著馬敷衍跑動了一會兒,就全都大張著嘴巴,表情吃驚不已——

  與他們預想的全然不同,張大人居然連球都沒碰到,近兩年何曾見過他如此丟人!

  踏風四蹄開闊,跑動如風,穩穩馱著郭素一馬當先,才一開始就輕而易舉地搶在張增之前奪下彩球。張增徒勞地瞪大了眼睛,也只能眼睜睜看著皮質的小小彩球與自己的月仗失之交臂。二人驅馬追逐一陣,張增又氣急敗壞地讓閆定澤幾人合圍郭素,試圖以多欺少。

  郭素無人相助,自幾馬夾擊中靈活越過,等衝出包圍,果斷抓準時機俯下身,利落迅疾地將彩球重重擊入石門後的細繩網中。

  此前還輸到沒精打采的幾人頓時像被打了雞血一般,高高舉起月仗不顧形象地歡呼起來。

  坐在棚中觀看比試的竇瑜聽到了慶賀聲,不由得想起從前自己輸給謝述時的狼狽樣子,結果就是——她笑得更歡了。

  胡王升放下酒杯,也極認真地關注起場中的局勢來。

  郭素與踏風一人一馬配合默契,隊伍中的幾人也受他帶動,不再消極參與,雖沒有提供太多助力,也幸而不曾拖他後腿。反倒是張增,因被郭素接連擊成幾球打亂了陣腳,急於求勝,還與同隊撞了馬,害得馬上的小郎君失手墜落,險些受傷。

  才半個多時辰,場中就響起了宣示一局終的鑼聲。

  棚中等候的下人已經端著金盤為贏者收彩頭了,只是走到竇瑜面前時,竇瑜卻表情微凝,認真思考了起來。

  送什麼好呢?她被難住了。

  旁邊的沈嘉往盤中擱了一枚玉環。這時下人輕聲催促竇瑜:「郡主殿下?」

  竇瑜還在猶豫。

  耽擱了一會兒,郭素已經騎著馬自場上回來了。他在棚前下馬,邁步走了進來。

  張增原本又犯了老毛病,第一反應便想遁走,可礙於郭素之前撂下的那番話,還是硬著頭皮跟著回來了,進來時面掛寒霜,隨從的呼吸都放輕了,生怕被他遷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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