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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竇瑜腦中靈光一現,朝下人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最終也沒往托盤中放任何東西。

  然後,下人托著金盤靠近鄭世芳,低聲問他:

  「鄭大人可有彩頭?」

  一切如鄭世芳所料,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奚落張增了,朗聲笑道:「自然是有的。」

  說著就褪下了自己手上的白玉扳指,以炫耀的語氣道:「這扳指——」

  他話還未講完,托著金盤的下人那張平平無奇的臉上忽然泛起狠厲之色,陡然暴起,自盤底抽出匕首朝他徑直刺去。

  雪亮的刀光閃得近處的閆老大人微眯起眼,不自覺後仰,待露出詫異之色,猶在怔忡之時,刺客的匕首已經送至鄭世芳頸前了。

  鄭世芳被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手腳發軟,仿若一隻腳踏進了鬼門關,一時竟不知該往何處躲閃。

  電光火石之間,提早一步發現下人有異動的郭素已經抬腳踹翻一旁小几。飛起的木幾干擾了刺客一瞬,隨即他欺身上前,將鄭世芳用力向後一拉,使他險險避開鋒利的刀刃,沒有血濺當場。

  鄭世芳的扳指自他手上墜落到地面,骨碌碌滾出很遠。他摔坐在地上,呆滯地抬手摸向自己皮膚完好的脖子,冷汗涔涔。

  郭素身手極佳。鄭世芳手猶在被保住的脖子間摩挲時,他已經按下了刺客,以膝壓著對方的脖子,將人狠狠按在地面,倒折起這人的雙臂扣在背上。刺客被他大力一摜,臉面重觸地磚撞得鼻腔瞬間流血,一口氣喘不上來,險些昏死過去。

  鄭世芳癱坐在地上,兩腿向前伸,冷汗滾落,顫聲說:「建萍又救我一命——」

  驚險的刺殺令眾人亂作一團,見刺客被制服了,驚魂未定,漸漸圍攏了過來。

  只是懸著的心還未落下,不知是誰最先驚叫了一聲,循聲抬頭看,只見支撐高棚的梁木竟不穩,眼見著這處地方便要傾倒。

  竇瑜緊緊拉住了沈嘉的手。

  「阿瑜!」

  「阿瑜!」

  她見兩道身影向自己靠近。

  幾步之外的善蘭瓊第一反應卻不是逃命,而是望向了她一直留意著的胡王升,失聲喊道:「攀——」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因為她看到胡王升正奮不顧身地朝竇瑜的方向撲了過去。

  而竇雲急於逃命,不慎將處於失神狀態的善蘭瓊絆倒。她自己也站立不穩,下巴猛然撞在木几上,磕得牙齒發木,眼冒金星,求勝的本能讓她來不及哭喊,手腳並用地爬起來,也顧不上身後被她絆倒的人,隨身旁同樣慌張的人一起逃出了棚子。

  高棚隨之轟然倒塌,將善蘭瓊壓在了下面。

  第22章 贈馬 倒不如將它送到它自己選的新主人……

  善蘭瓊自昏睡中醒來,一時間眼前重影交疊,她緊皺著眉頭,好一會兒才看清了床邊的人。見母親坐在床邊,秋芝姐姐也站在一側,兩人俱是神色關切地望著她。

  「母親……」她嗓音乾澀,艱難開口。

  她多希望這段時間經歷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境,夢醒了,睜開眼,自己還在竇府,身下躺的還是從小到大安睡的那張柔軟的床榻。

  但天青色的麻布帳子自木架床三面垂落下來,昏暗的影子蓋進她眼中,不得不認清現實,自己此刻仍在善蘭瓊的外祖錢家,她在其他人眼中還是那個喪父喪母的可憐的善蘭瓊。

  小小的一方宅子,淳樸寡言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還有零星的幾個僕人,一切都陌生得讓她畏懼,又不得不漸漸學著習慣。

  「你快嚇死母親了。」徐月見她醒了,微微腫起的眼睛裡落下淚來,低聲抱怨。

  秋芝倒了一盞溫水捧過來,徐月親自接到手上,用小匙餵到善蘭瓊嘴邊,看著她乖乖喝下。

  善蘭瓊頭痛欲裂,忍不住抬手去摸額頭,只摸到了厚厚的幾層紗布。抬手的動作牽扯到了被子底下的身體,周身的疼痛慢慢浮了上來。

  徐月連忙輕輕握住她的手腕,柔聲說:「你被木樑砸到了頭和後背,昏睡一整天了。」

  她最後的記憶是一根木樁朝自己砸了下來。看著母親眼下微微的青色,哽咽道:「您是一直都在這兒陪著我麼?當心吃不消,您身子本就弱。」

  「你人昏迷著,母親哪裡敢離開半步?你若再不醒,母親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握著女兒的手,眼淚掉個不停。

  善蘭瓊反握住母親的手,安撫道:「無事了,我不是還好好的麼。」

  徐月初聽到消息時,嚇得險些栽倒,馬不停蹄地趕來了錢家。幸虧女兒福大命大,才能躲過一劫。

  「阿瑜……她還好麼?」善蘭瓊想起了什麼,忍不住輕聲問。

  「棚子坍塌砸到了不少人,可唯獨你受的傷最重,其他人不過小傷罷了。何況她還有人護著。」

  胡王升那緊張的勁頭讓徐月十分不悅。

  即使心中清楚他並不知道阿琦已經回來了,徐月還是替女兒難過。

  善蘭瓊怔了片刻,眼淚順著眼角流下來,沒入枕中,喃喃道:「攀玉哥……已經不認得我了。」

  她重生後度過了最初惶然的幾日,就只敢去尋母親,和她言明真相。這樣詭異驚悚的復生,除了生身母親,又有誰能接受呢?

  徐月也不敢冒險。尤其聖上極度厭惡邪術,若被他得知,必要將女兒視作妖邪,她沒有把握可以違抗天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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