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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竇琦還在世時,竇益不知從哪裡得了一包蓮花種子,耗時耗力請人來將池子重新翻修,做了排水道,引入了活水,然後種了滿滿一池子蓮花。

  他原本是想以此作為送過妹妹竇琦的十六歲生辰禮,結果院子還沒送出去,竇琦便病逝了。後來竇雲想搬進來,又沒找到合適的時機說,結果竇瑜一回家就挑中了這個院子。

  那時竇益對自幼失散的竇瑜還是有幾分兄妹情的。竇瑜剛來竇家時雖然有些胖,眉眼間依舊能看出與竇琦的相似之處,找回竇瑜又是竇琦從小到大的心愿。因為這些緣故,竇益默許竇瑜住進了自己精心打理的院子。

  只是後來竇益與母親一樣,厭惡自己事事學竇琦,學她愛騎棕馬學她苦練騎射也學她穿黃裙,連她生前最愛的胡王升都要搶走。但他們都不知道,在通州時,自己的騎射就是胡王升手把手教的,小棕馬是胡王升為她挑選的,她來奉都之後只是挑了與自己小馬相似的馬而已。穿黃裙也是因為胡王升曾說她穿鵝黃色最好看。

  直到她來到奉都,才慢慢知道自己在無意中竟成了親姐姐的替身。即使胡王升失憶了,潛意識裡他依然深愛著竇琦。

  第5章 罪人謝述 二十一歲的他卻以莫須有的罪……

  想起太后的話,竇瑜沒像從前那樣,被竇益為難了就要想方設法去為難他。即使她依舊不知道竇益為什麼要幫自己……或許還是看在竇琦的面子上吧。

  她早就放棄了妄想,既有對胡王升的,也有對家人的。在被禁足之前其實她只是想找到胡王升,和他說「你送我回通州吧,從此我就再也不纏著你了」。可惜胡王升沒見她。

  過去她以為的兩情相悅,於她來說是上天的一個玩笑,於胡王升來說更像一個笑話和恥辱。她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是暗示聖上自己在通州和胡王升已經有了肌膚之親,以此騙聖上下旨令胡王升娶她。也正是因此,她才知道胡王升恢復記憶之後並沒有如他所言,忘記了在通州時經歷的一切。他明明全都記得,卻騙她說不記得了。所以她死心了。

  竇瑜沒了繼續計較的興致,對喜鳶說:「你回去吧,院子換就換了,我不會去找竇雲麻煩的。」

  竇瑜脾氣不好,卻說話算話。喜鳶如釋重負,福了一下身便匆匆退下了。

  等她走遠了,賀存湘才正色說道:「之前我陪我娘去向文娥太妃致謝,謝她老人家下山來為我姐姐求情。文娥太妃說,是你寫信拜託她,她才會如此做。阿瑜,是你救了我們賀家。」長姐去世後不久,阿瑜就被聖上斥不孝,罰禁足春井巷。賀存湘因此愈發愧疚,覺得文娥太妃此前已經向聖上討來一次寬宥,短期內便不好替阿瑜求情了。

  賀存湘朝竇瑜深深福禮,被竇瑜一把扶住了胳膊。想到謝述,又想到他最後留給自己的那封信,竇瑜情緒也低落下來,垂眼說:「無須謝我。要真的算起來,謝述還曾在通州救過我性命。這恩情我沒能還給他,也無力救下他的母親,實在不值得一謝。」

  賀存湘聲音低低的,怕被人聽到一般小心翼翼:「他現在是罪人。別人都避他如蛇蠍,連他的名字都不敢再提。若沒有這場禍事,你與他……」她忽然劇烈咳嗽起來,竇瑜拍拍她的背,滿眼擔憂。賀存湘看著竇瑜清瘦下來在照明燈籠下格外瑩白的小臉,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嘆氣道,「不說了。」

  竇瑜也回握她的手,認真地說:「四嬸娘,謝述不是罪人。我信他是無辜的。」

  謝述的祖父和兩位伯父皆戰死沙場,當初他祖母和母親攔著不允他上戰場,他便把祖父的題字「馬革裹屍」披在身上,長跪庭中不起。十七歲在兩軍對戰的關鍵時機獻神策,十九歲便能獨當一面,幾次帶兵出征,未嘗敗績。兩年前,趙野等部犯通州告急,謝述自請率所部三千人往援,大勝歸來。也正是那次他救了竇瑜一命,又受她祖父和胡王升二人所託護送她來到奉都。

  可二十一歲的他卻以莫須有的罪名死在親生父親手中。竇瑜熟悉謝述,他絕不是那種通敵賣國之人。

  賀存湘強忍住淚意。竇瑜的語氣如此堅定,穩穩握住自己的手也傳遞著力量,讓她背脊都挺直了一些。她當然不怨述兒連累兩家,可家中親人們,包括她的母親心中都是有怨的。親人都不願信他,阿瑜卻肯信,忍不住悵然道:「述兒福薄……」

  如果謝述沒出事,如果竇瑜也沒被禁足,謝家和竇家確實有意撮合他們二人。謝述的母親與她的母親是閨中好友,卻不像母親那樣討厭她,第一次見她就待她十分親昵。還說竇瑜剛會說話的時候認錯過母親,抱著她不肯放,可見兩人命中就有母女緣分。後來還真的親自登竇家的門與老夫人商量。

  不過竇瑜深知自己名聲不好,其實一直在等謝述主動拒絕這門婚事。她並不覺得被他拒絕是件丟人的事。他曾救自己一命,也屢次替自己解圍,這樣的好人也定要娶心儀的妻子才好。

  謝伯母說自從謝述十七歲起,她就在挑選兒媳婦。挑選到他二十一歲,他也從來沒松過口,總說不願成家。可提起她時,他猶豫了一下才拒絕,必然是有意了。

  「但他還是拒絕了。」竇瑜想以此推辭謝伯母的「熱情」。

  「那是臭小子害羞,你若不拒絕,等他這次凱旋,一定八抬大轎來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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