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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領們你一言我一語,就差把陰陽怪氣四個字寫在臉上了。

  他們皆不服李善的為人處世,無奈薛進在李善跟前總低一頭,每每得了機會就忍不住挑唆,巴不得薛進和李善早些撕破臉,可薛進只當沒聽見。

  翌日晌午,大軍又至安陽城下。

  瞭望台的城衛一聽見奔騰的馬蹄聲,立即敲響了鑼鼓,鑼聲餘音猶在,一支長箭破空襲來,與他擦肩而過,重重釘在木板之上。

  那城衛心有餘悸的轉過頭,目光觸及箭身捆綁著的信紙,猛然回神,急忙拔下長箭,跑去稟報楚熹。

  「信上寫了什麼?」

  「老爹……這是寫給你的。」

  老爹頓時滿臉驚詫:「給我的?」

  楚熹「嗯」了一聲道:「薛進與你當面商談……議和之事。」

  「議和?不可能!他準是在使詐!」

  「是挺怪的,興許他摸不清安陽的底細,想藉機探探虛實?」楚熹低下頭,將那封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可他信上說的,還蠻有誠意,像是真有心議和。」

  老爹莫名翻起舊帳:「恁原先還覺得他像是個大好人呢,他是嗎?」

  「……那怎麼辦,真打起來,咱們總歸要吃虧的,不如聽聽他的意思再作打算。」

  「三兒啊,那薛進是拿準了恁會信他!恁可不能上當呀!」

  楚熹總覺得老爹對薛進的排斥有些超乎常理,但轉念一想,當初老爹一眼就看出薛進不是個善茬,反倒是她對薛進深信不疑,也許老爹的謹慎沒有錯,是她把薛進想的太好了。

  正猶豫著,又有城衛來報,稱薛軍退兵千步,城下只有薛進一人。

  這就是薛進的誠意,他照做了。

  楚熹登上城樓,見薛進在城下擺了桌椅,桌上還有茶水糕點,單看他那閒適悠然的模樣,像極了來郊遊。

  老爹說:「炸死他算啦。」

  楚熹禁不住笑:「沒必要沒必要。」

  薛進若以這種方式死了,恐怕整個安陽都要給他陪葬。

  「哎。」老爹長嘆了口氣,滿臉「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悲壯:「既如此,我便去同他談談,三兒,老爹要有個三長兩短,恁不用替老爹報仇,務必要守好安陽!」

  「算了,還是我去吧。」

  「不!我去!」

  楚熹拍拍老爹的肩膀,很堅定的說:「老爹,你放心,即便薛進再怎麼不擇手段,也不會打著議和的旗號,況且我和他又沒什麼舊怨。」

  「……三兒,其實,老爹有件事,一直瞞著你。」

  「我猜到了,沒關係,等我回來再說也不遲。」

  老爹以為楚熹猜到了沂江刺殺之事是他動的手,羞愧的低下頭:「老爹對不起你。」

  殊不知楚熹壓根沒往那處想,單純以為是薛進從前在安陽時,老爹跟他結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梁子:「咱們父女之間說什麼對不起,你會那樣做,不也是為了我嗎。」

  「三兒……」

  「老爹……」

  雖不在一個頻道上交流,但父女倆都感動了對方。

  薛進在城外等候多時,城門吊橋終於落下,他聽到動靜,抬起頭,見楚熹領著一身形高大的男子向他走來,不禁皺眉。

  楚熹也皺眉:「幹嘛那副表情,怎麼,我不配和你談?」

  薛進收回視線,輕聲道:「……坐。」

  楚熹絲毫不客氣的坐在椅子上,拿出談判的氣勢,緊盯著薛進道:「你信上說,要與安陽議和,歸順和議和可是兩碼事,你最好講清楚。」

  薛進喉結微動,替她倒茶:「楚城主為何不來?」

  「你以為他為何不來?」

  「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他肚子裡的蛔蟲。」薛進將倒好的茶遞到她面前,那顆總是藏在深處的小虎牙難得見一回天日:「能別這麼劍拔弩張的嗎?好歹我們也算舊相識了,許久不見,今日權當敘敘舊。」

  「誰要跟你敘舊,我們很熟嗎?」

  「好,不熟,那少城主為何咬牙切齒的看著我,我都怕你突然撲過來咬我一口。」

  薛進不僅笑,還跟她耍貧嘴。

  這是什麼?美男計嗎?

  楚熹暗暗打量薛進。在楚熹的印象中,薛進的衣裳總是暗色的,或玄色,或鴉青色,最花俏不過墨綠,可今日他卻穿了一身朱紅麒麟刺繡錦袍。

  十二月初,正該冷的時候,楚熹裡頭一件小襖,外頭還要披個斗篷,他這錦袍好看歸好看,全然不能禦寒,天生雪白的一張臉此刻隱隱泛紅,連鼻尖都是紅的,也少見的沒有將頭髮完全束起,只用黑色髮帶束了一半,這一半是高高的馬尾,那一半隨意披散,在冬日凜冽的寒風中稍顯凌亂,更透著一股惹人憐的味道。

  楚熹垂眸,看桌上的糕點,幾乎都是她平常愛吃的。

  薛進是算準了她會替老爹來。

  「我不會咬你,狗能咬人,人能咬狗嗎?」

  「好端端,少城主為何罵我,這是……在同我敘舊嗎?」

  「敘舊,我都不知道怎麼和你敘舊,你是兗州佃農薛進?是西丘寧城主的義子薛進?還是西北王薛進?」

  「……」

  「聽沒聽過狼來了的故事?」

  薛進搖頭。

  「大意是說,有個放羊娃,覺得放羊枯燥,就在山上大喊狼來了,附近的農戶們聞訊而至,慌張無措的問放羊娃狼在哪,放羊娃瞧他們的那樣子,覺得很有趣,從此之後隔三差五就喊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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