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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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暑熱,雖入了夜,依舊悶熱。余保山走得快,額頭已見汗,只抬袖子印了印額頭,緩一緩腳步低聲道:「太后娘娘,夜長夢多,須得趕緊過去,防止生變。」

  王傾君聞言,加快了腳步,一邊道:「挾敏是唐天致的伴讀,武功並不算特別高,究竟是怎麼混進宮的?」

  余保山一怔,不是編造葉通潛伏進宮麼,怎麼變成挾敏了?難道常太妃記錯人名,說錯了?也罷,不管是編造那一個進宮,總歸是一個藉口,現下只要誆了太后娘娘走到埋伏地點,便大功告成。他心念急轉,嘴裡已是應道:「挾敏從前常在宮中行走,熟悉宮內各處,想要混進宮,自然有法子。好在他武功不高,這才能生擒住。只是這人死活不肯透露大殿下的行蹤,非要見太后娘娘才肯說。因此大半夜的,倒驚動太后娘娘了。」

  王傾君才要應話,因走得快,一下卻是葳了腳,一時扶著宮女的肩頭站定了,左看右看,吩咐余保山道:「且折一支樹丫來當拐杖罷!」

  怎麼這麼多事?余保山待要說什麼,又怕王傾君生疑,節外生枝,因應了一聲,飛快看路邊一眼,看準一顆樹攀了上去,徒手去折樹丫。待他折了樹丫下來,卻見王傾君坐在路邊,把腳擱在一塊石頭上,一位宮女正俯身給她揉腳,另一位持燈籠照著。他一時忙把樹枝遞過去道:「太后娘娘,樹丫有了!」

  「余統領用力柱一下,看看樹丫夠不夠力道撐住我。」王傾君笑道。

  余保山聞言,果然雙手扶住樹丫,半個身子壓上去試了試樹丫的承受力。

  說時遲,那時快,王傾君猛的一縮腳,身子一彎,雙手搬起腳邊的石頭,呼一下站起,照准余保山頭頂,惡狠狠砸下去。

  只聽「咚」一聲悶響,余保山一頭載倒在地下,昏了過去。

  兩位小宮女適才幫王傾君揉腳時,已被囑過,說道待會有個什麼,萬萬不能尖叫,要及時捂住嘴,因看到這情景,皆及時捂住了嘴,把尖叫聲捂回喉嚨內。

  看著余保山倒在地下,王傾君這才扔了石頭,猙獰著臉,吩咐宮女道:「剝下他的衣裳,堵了嘴,拖到那邊,結結實實縛在樹下!縛完到李太妃處通知陳太保,說我有事找他,讓他趕緊過來玉階殿。繞路走,不要走這條路。」說完不等兩個宮女應聲,已是轉身往來路飛奔。

  「太后娘娘葳腳是假裝的啊?」喊作綠意的宮女喃喃道。

  「還嘀咕什麼,快些動手啊!」喊作紅錦的宮女哆嗦著手去剝余保山的衣裳,又吩咐綠意道:「解下他的腰帶,團起來先塞住他的嘴。」

  「腰帶好長,正好留著縛他手腳啊!」綠意反駁,伸手脫下余保山鞋子,除下他的襪子,忍著噁心,團起塞進余保山嘴中,又不放心,還拿鞋尖用力捅了捅,確保塞的滿滿當當了,這才停手。

  紅錦剝下余保山衣裳,再要剝褲子,卻下不了手,嘀咕道:「我可是黃花大閨女,待會看到不該看的,會做惡夢呢!」說著和綠意一人拖起余保山一隻手臂,把他拖到樹下,用腰帶把他縛結實了,這才各各喘出一口長氣。

  「什麼人?」不遠處突然傳來侍衛的聲音,有燈籠的光亮移了過來。

  「怎麼辦?」綠意驚惶了。

  「我們是太后娘娘的人,且是太后娘娘吩咐我們這麼做的,怕什麼?」紅錦安慰綠意。

  侍衛沈三持燈籠一照,見兩位宮女把余保山剝了衣裳縛在樹下,似乎欲行不軌之事,不由大喊道:「大膽,小小宮女,竟敢非禮余統領!拿下了!」

  秋思殿中,侍衛稟道:「太保大人,已搜完全殿,並無可疑人物。」

  陳文安一聽,手中的劍一揚,便欲在李櫻臉上劃一道,卻聽李櫻道:「且慢!」

  「怎麼,終於肯說出葉通的下落了?」陳文安譏諷地看著李櫻。

  李櫻花容慘澹,仰頭道:「讓你的人下去,我才說。」

  「全退下去,沒有吩咐,不得近前。」陳文安卻不怕李櫻耍花樣,看著眾人退下了,方才道:「說吧!」

  李櫻忽然便笑了,直笑出淚花,笑得陳文安臉上變色,方才道:「陳文安,你以為你是誰,陳家的嫡子?」

  「廢話什麼?」陳文安眼皮莫名的一跳,拿劍指住李櫻道:「莫要忘記,李家一族安危也系在你身上,若你好好說出葉通的下落,或能保全李家一族性命。」

  「這麼一個秘密,我本來不想說,但今晚若不說,或許也沒機會說了。」李櫻悽然一笑,看定陳文安道:「你可聽好了,若不信,盡可以秘密調查。聽完後,把我殺了便是。」

  至此,陳文安已意會,李櫻說的秘密絕對不是葉通的秘密,而是另一樁秘密。說起來,這宮中埋藏的秘密,難道會少了?

  李櫻斟酌一下才開口,緩緩道:「我父親是江南名儒,享有盛名,先帝曾召他進京,他以身體不適推拒了。後來先帝下旨,召我姐姐李楓進宮為妃,過得半年,便傳來我姐姐病亡的消息。全家正悲痛,先帝又下旨,召我進宮。我進宮後,恰巧當時的孫皇后有病在身,皇上忙著陪伴她,便沒空見我們。倒是陳貴妃、也就是你姑母,對我籠絡有加。那次嚴氏夫人生辰,陳貴妃出宮為她賀壽,讓我隨行。就是那一次,我在陳府見到我姐姐,這才得知,她還活著,被秘密藏在陳府,有見到她的,以為她是嚴氏夫人侍婢之一,只喊她小名提子。從陳府回宮後,陳貴妃便讓我和常淳一起投靠孫淑妃,給她作臥底,因著姐姐之事,我不敢不答應。」

  李櫻說到這裡,略有難堪,只停一下,才繼續道:「據我姐姐說,她進宮後,並沒有侍寢記錄,卻被一位太醫診出有了身孕,她自知難逃一死,她死不足惜,怕只怕,會連累家族,因求那太醫不要外說。那太醫卻讓姐姐見了嚴氏夫人一面。嚴氏夫人手腕通天,把姐姐領出宮,另讓一位得了急病而死的宮女頂了姐姐的名額,對外謊稱姐姐病亡。姐姐那次在陳府見著我,便認為,嚴氏夫人敢領她出宮,或者還是得了陳貴妃的授意,至於陳貴妃是何意,卻猜測不出來。」

  當年孫皇后未懷孕,身體又弱,後宮嬪妃爭寵,其中以自己姑母陳貴妃和孫皇后的妹妹孫淑妃風頭最勁,更有善相者暗言,說道孫皇后活不過三十歲。正因如此,姑母才要大力打壓孫淑妃,不讓她借孫皇后之力上位。但是姑母讓人把有孕的李楓送到陳府,是何用意?

  陳文安手中的劍垂了下去,只驚疑不定。沒錯,嚴氏是他的嫡母。大概六歲的時候,有一天晚里偷聽到嚴氏和一位心腹婆子說話,方才知曉,原來嚴氏小產數次,後來經太醫診斷,不能再生育,恰好身邊一位名喊提子的美貌侍婢有孕,便秘密養在身邊。待那侍婢產下孩子後病亡,嚴氏夫人把孩子據為已有,對外號稱自己產下一子。父親從江南回京,聽聞嚴氏夫人產子,喜不自勝,並無懷疑。

  陳文安臉色越來越難看,好麼,先是得知自己母親不是嚴氏夫人,而是另有其人,現下又得知,父親也另有其人了!

  「孩子的父親是誰?」陳文安壓著嗓子問話。

  「姐姐說,那一天是端午節,晚間熱得睡不著,便出來散步,一時聽得絲竹聲,循著絲竹聲走去,不覺便走遠了。……,待得醒來,衣裳不整,只忙忙回殿,裝作無事發生,至於孩子的父親是誰,卻不知道。」

  「荒唐!」陳文安一聲暴喝,把手裡的劍狠狠砸在地下,好半歇才道:「宮中少有外男留宿,只要查查那一晚進出宮中的男人是誰,便知道了。」

  「那一晚宮中設宴,款待兩位王爺並數位宗室子弟,就是你父親陳大人,當時也在宮中。且當時進出的人頗多,不查還可,若是查了,姐姐也好,我們李氏家族也好,只有死得更快。」

  李櫻說完,仰了脖子道:「殺吧,我知道的太多,早就該死了。」

  陳文安揀起劍,往李櫻身上一揮,挑斷了繩索,頭也不回往外走,走到殿外,又停下腳步,吩咐兩位侍衛道:「你們留下,看著李太妃,不能讓她有意外。」

  陳文安趕往玉階殿時,王傾君已在半路上遇見了葉素素,只一把拉住葉素素往回跑,一邊跑一邊道:「咱們怕是中了調虎高山之計。」

  葉素素見王傾君無恙,又驚又喜,一時嚷道:「主子沒事就好了,嚇死我了!」

  王傾君跑得飛快,根本無瑕回答葉素素的話,心下又急又怒,余保山哄了自己出殿,接著常淳哄了葉素素出殿,還不知道殿中是何情形?只希望葡萄和莫嬤嬤能護得住小喜和小樂了。

  葉通一進殿,殺了幾個宮女,只衝向內室,不想內室中卻伏有幾位侍衛,侍衛聽得動靜,出來攔住葉通,只他們武藝雖不錯,急切之間,卻制伏不住葉通,雙方戰在一處,刀劍交鳴,一片聲響。

  葡萄和莫嬤嬤聽得聲音,暗道不好,只守在小床邊,一邊大喊道:「有刺客,快抓刺客!」

  唐天喜和唐天樂睡得正香,突被吵醒,不由大聲哭鬧起來。

  王傾君衝進殿時,聽得唐天喜和唐天樂的哭聲,疾速進了內室,正好見著葉通一劍結果兩個侍衛,飛腳踏倒另一個侍衛,沖向小床邊。

  她心膽俱裂,啞聲喊了一句,在門邊抄起自己的拐杖,雙手在拐杖上一托,勢如瘋虎,整個人騰空,撲向葉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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